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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子嗣繁茂,光是孫正溪一家子就有三子五女,孫大伯和孫三叔的兒女也很多。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上了馬車,這是金玉來到這裡第一次出遠門,他興奮地拉起簾子朝外面看去。
金玉和孫正溪夫婦一個馬車,孫正溪目光含笑地看著長子興奮的小模樣。
王氏卻不然,她怕極了金玉會掉下去摔著了,連忙拉住腦袋向外面探的金玉,“金玉聽話,別瞧了,仔細摔著。”
金玉哪裡肯聽王氏的,他變成了小孩子,自然是有小孩子的脾氣和秉性的,興奮地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瞧著外面琳琅滿目的街市。
淮陰縣隸屬江南,是魚米之鄉、文風鼎盛之地,很是富庶,是以治下的百姓也安居樂業的。
縣令府自然坐落在淮陰最富庶繁華的地方,這街上也吆喝聲不斷,過往的行人嘻嘻笑笑的。
偶有書生經過,拿著書籍在誦讀,旁邊的小兒也念幾句,父母看到不禁莞爾一笑。
正值辰時,酒樓早已開門了,茶館裡也坐著許多看客,一派歲月靜好!
看完之後,不用王氏多勸,金玉就自己乖乖放下簾子,轉頭撲到孫正溪懷裡,親了親他爹的臉,歡喜道:“爹爹真是個好官!”
才讓淮陰那麼多百姓安居樂業。
孫正溪一愣,心中湧起萬丈豪情,與之伴隨的,還有濃濃的疼愛之情。
人人都道他偏愛金玉,這樣心靈澄澈、赤子之心的孩兒他怎麼能不偏愛呢?
孫正溪故意板著臉道:“那金玉以後也要做個好官!”
金玉窩在孫正溪的懷裡,沒一會兒就困了,迷迷糊糊道:“金玉以後一定是個好官,和爹爹一樣,這叫子承父制……”
孫正溪抱著懷裡暖乎乎的小娃娃,目光溫柔。
王氏瞧著金玉睡著了,想著讓金玉多和父親親近親近,就沒有說話,馬車一瞬陷入平靜。
***
大小姐姐妹四個坐在後面的馬車裡,他們的馬車自然沒有王氏他們坐的那輛豪華,很簡陋,加上人多,只能勉勉強強坐下。
大小姐身為長姐,左看右看,率先開口:“諸位妹妹面前,我算是長姐,既如此,我便先說了。”
“待到了祖母家中,萬不可嬌縱,更不要與堂姐妹發生矛盾,要敬愛祖母等長輩,不要當自己是縣令府的小姐了,如此才算是好。”
四小姐年紀最小,卻最先反應過來,“大姐說的是,父親母親顧著金玉弟弟,肯定不會過多顧及我們姊妹,勞煩大姐上心了。”
孫依言辭犀利,暗指大小姐多管閒事,仗著長姐的名頭來說教他們,又提及金玉,她對金玉的感情很複雜,這樣說也只是覺得父親偏心罷了。
婉娘也不惱,依舊不慌不忙的,她如今已經十歲了,再過兩年就該嫁人了,而孫依不過才和金玉一般大,她和她計較什麼?
二小姐低著頭,從始至終不曾抬頭。
這邊小姐們發生了矛盾,那邊少爺們也不遑多讓。
景暉性格隨了李姨娘多些,加上李姨娘對四小姐不聞不問,卻對他關愛有加,讓他更驕縱了。
金玉第一次見到景暉時,他們才兩歲多一些。
金玉想去縣令府裡的小花園散步撲蝴蝶,景暉則是想偷溜出來看螞蟻,兩個都是同齡愛玩的小孩子就這麼在縣令府裡的花園裡相遇了。
那時景暉躲在花叢中,看著被眾人簇擁著拿著做工精細的團扇撲蝴蝶的金玉,好奇也羨慕,又隱隱有些嫉妒。
李姨娘不許他出來久些,他從來還沒遇見過旁人,更不知自己的兄弟姊妹。
只是根據衣著裝飾來看,那應該就是李姨娘口中的正院那個小崽子了吧。
對了,他好像叫金玉。
李姨娘罵人時總叫這個名字,時間長了,他也就記住了。
金玉也發現了在暗處偷窺自己的目光,他還沒有那個本事,能透視,不過是系統提醒他的。
景暉?
哦,是他的異母弟弟。
李姨娘的兒子,和他生在同一天的那個。
金玉主動向景暉藏著的地方走去,景暉驚慌失措想要逃跑。
金玉身邊的奴僕趕忙抓住了他,害怕他對金玉不利。
金玉看著眼前這個衣著雖不精緻,卻很乾淨的小男孩,他蜷縮著瘦弱的身子,顫抖著。
當時的金玉就以為景暉的性格就是膽小怯懦的。
他上前一步,不顧侍女蘭兒的阻攔,抱住了自己瘦弱膽怯的弟弟。
他的母親和景暉的母親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下一輩——他和景暉身上。
不管怎麼說,他們的血液裡都流著一樣的血,就是同胞兄弟。
清朝九子奪嫡那樣慘烈,他不希望自家也兄弟鬩牆。
自此以後金玉就時常來找景暉玩,儘管李姨娘不願意,但金玉是備受老爺疼愛的嫡長子,下人們自然不敢阻攔,要是昔日的李姨娘或許還有法子,但是現在已非當時。
去的多了,原本收斂著本性、像小刺蝟一樣縮成一團不肯張開心扉的景暉也受不住,開始慢慢展露本性、敞開心扉,真正接納了自己的異母兄長,開始變得驕縱起來。
和李姨娘一樣。
這時金玉才知道景暉真正的性格,他原本就是驕縱的。
王氏也不喜歡金玉去找景暉玩,有次把金玉關在屋裡,不讓他出去。
景暉就來正院找他了。
他儘管看著院子外面兇惡的守著的僕婦和高大的院子很是害怕,但為了金玉,還是很勇敢的進去了。
王氏再怎麼樣也不敢對少爺出手,到時不用孫正溪查探,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暗害景暉了。
畢竟這府裡她和李姨娘母子仇怨最深,李姨娘母子但凡出了什麼事,最大得利的都會是她和金玉。
所以景暉進去了。
和淚眼汪汪的金玉緊緊擁抱在一起。
……
他這會兒趁著金玉不在,在馬車上惡狠狠地警告景晟,“我告訴你,哥哥是我的,你離他遠點!”
景晟沉默著不說話。
景暉抬高嗓音,“我和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景晟被嚇得閉上眼睛,胡亂地點頭。
景暉才滿意了,“哼”了一聲就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