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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站在天台上,有星星閃過。
——黃芪的花花世界
終於等到了附中放假!
而宋梓所說的“練跆拳道”,姜芪就當她開了個玩笑,沒往心裡去。
高一高二週末的時候可以回家休息,在學校裡憋了一週的學生就像被放飛的鳥兒,嘰嘰喳喳衝出了校門。
雖然只上了一週的學,姜芪也感覺自己的精力被掏空了,尤其是又剛從數學老師辦公室出來。
宋梓在教室裡收拾好了書包,等她一起出校門。
看見姜芪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不拉幾的,主動幫她把作業疊在一起。
“黃芪,不如你週末來我家,我幫你補補數學吧。”
姜芪稍稍打起了精神問,“會不會不方便啊?”
宋梓熱心腸地說,“沒事呀,我家就在皇庭別墅區,或者約在學校外面的奶茶店也行。”
雖然姜芪的家離學校實在是很遠,坐公交車要倒三趟,但是為了好看的數學卷子,也為了不用再去王老師那兒罰站,她咬咬牙同意了。
“那我們去奶茶店吧,麻煩你幫我補課了。”
“咱倆誰跟誰啊!沒事兒~”
姜芪與宋梓挽著手出了校門,便看到宋家的車在旁邊等著。
宋梓只好與姜芪揮手道別。
“黃芪,明天見啦!”
“好,明天見!”
姜芪看著她戀戀不捨地與自己分別,然後上了車,汽車緩慢地駛入了車道,直到再也看不清是哪輛。
兩小時後,姜芪回到了家,屋內空無一人。
鄭惠文還沒下班,知道她今天回家給她在鍋裡留了碗麵。
姜芪將麵條熱了熱,捧著碗搬了個板凳坐在陽臺上吃。
夏末的晚風吹起來帶了點涼爽,酷暑的炎熱終於可以散了散。
沒有網沒有手機的時間裡,姜芪便時常自己坐在陽臺上發呆。
狹小逼仄的空間,只有陽臺一角能讓她嗅到舒服的空氣。
慢慢吸溜著麵條,還能時不時聽見樓下女人大聲叫罵孩子的聲音。
姜芪嫌煩了,開啟之前在MP3上下好的音樂,才稍微覺得沒那麼窒息。
音樂緩緩流淌,浸潤人心。
“風吹雨成花
時間追不上白馬
你年少掌心的夢話
依然緊握著嗎
......”
暑假的時候,大表姐帶姜芪去看了場電影,隱約記得劇情與友誼有關,而過程中幾乎快睡著的她在聽到這首歌時清醒了過來。
姜芪有個怪習,喜歡某首歌就會不厭其煩地迴圈聽,一直聽到自己不想聽或者徹底失去興趣為止。
但很明顯,這首歌她還沒聽厭煩。
一直到半夜凌晨,鄭惠文還未回家,姜芪撐不住睡去了。
姜芪與宋梓約定了上午十一點在學校旁邊的奶茶店集合,她離得遠必須早點出發。
姜芪著急地趕上了公交車,看了看手錶,希望自己能趕上時間。
畢竟她去得晚了,宋梓可能會嘮叨她。
想到宋梓,姜芪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九月初,白日依然炎熱,姜芪晴天出門不習慣帶遮陽傘,穿著短袖長褲在奶茶店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背脊便快溼透了。
奶茶店生意火爆,店裡坐滿了人,姜芪打算等宋梓來了以後再與她商量去其他地方自習。
但等了許久,姜芪忍不住口渴去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喝完,也沒見到宋梓的身影。
中午一點了,難道她還在家吃飯?等吃完了她會來的吧。
姜芪在心裡安慰自己。
不停冒汗的姜芪還是獨自進了奶茶店,點了杯檸檬水不好意思地坐在角落。
MP3沒有帶,姜芪只得聽著店裡放的吵鬧音樂。
又過了一小時,姜芪想聯絡宋梓,但苦於沒有電話,更不知曉她的手機號碼作罷。
四點左右,姜芪等得愈發沒有耐心了。
奶茶店的人散了不少,只姜芪點了杯最便宜的水在店裡坐了好幾個小時,而店員投來的目光讓姜芪又羞又愧讓她不敢再久待,便逃也似的走了。
青春期敏感多疑的她,在友誼這扇窗戶再狠狠上了道枷鎖。
一整週從學校回來沒有休息,週六又心力交瘁了一天的姜芪,回到家洗了澡連飯都沒吃直接睡了。
鄭惠文下班回到家沒看見亮燈時,以為姜芪沒在家。
“啪!”
鄭惠文把燈開啟後,發現姜芪睡在床上把她喊醒了來。
“才六七點你睡什麼覺。”
姜芪沒睡多久,周身痠軟,無力回話。
鄭惠文接著唸叨。
“你沒煮飯嗎?這一天你在幹什麼?整天睡了吃,吃了睡?”
姜芪突然被人喊醒本就不爽,但母親的指責她也不敢反駁,只得嘟嘟囔囔的爬下床。
“這就去煮了。”
鄭惠文在快遞公司上班,有時在電影院兼職保潔工作會回家的晚。昨晚她回來姜芪已經睡了,今天一早出去也沒和女兒說話,晚上回來看見她又在睡覺,心下難免有氣。
操持半生的鄭惠文除了嘴巴利些,其實只是個“豆腐心”的女人。
但青春期的孩子總是很難理解父母口中“為了你好”的份量,他們只覺得所有凌厲話語猶如泰山壓頂,無法喘息。
“你今天有沒有學習?”
鄭惠文又將這句話砸下來,姜芪突然怒從心起。
“沒有!”
鄭惠文被她大聲回話給驚了驚,不由得反問女兒,“你怎麼了?不能好好說話嗎。”
姜芪將胸腔的怒火壓了壓,把語句在嘴巴里翻滾了幾下,對母親說,“對不起”。
簡單的蒸了飯,母女倆一頓飯吃得沉默寡言。
整個週末,姜芪都在內心耿耿於懷,決定週一到了學校一定得好好質問宋梓,到底為什麼爽約。
然而到了學校後才得知,宋梓請假了。
沒有人知道她請假的理由是什麼,姜芪更不可能去詢問班主任。
鬱鬱寡歡了兩天的姜芪,發現自己一腔怒火只是撒在了平靜無奇的海面上。
平時下晚自習總是一起回宿舍的人沒有了同伴,姜芪忽然感覺孤獨難捱。
不著急回宿舍的她,打算繞去學校後山轉一轉。
雖然是夜晚,但附中的路燈修繕得很完善,所以姜芪並不害怕。
靠著後山的還有暫時廢棄的實驗樓,學校打算在明年重新修葺再投入使用,所以此時實驗樓黑壓壓的沒有燈火。
舊實驗樓並不是很高,只有三層樓。姜芪膽子沒有那麼大,當然不會孤身一人往樓裡走。
正當她轉身往回走時,“哐當”一聲突兀響起。
是塑膠罐被扔下的聲音。
姜芪被嚇一跳,當即大喊大叫起來。
“鬼啊!!!”
緊接著有爽朗的笑聲從天台上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著是個女聲,聲音也不似女鬼淒厲,姜芪放下了心。
姜芪氣憤地回過頭向上看,月光落在那個人身上為她鍍了層柔光,她對“女鬼”大喊。
“你有病啊!!!”
四周寂靜,她吼出的話震耳欲聾。
卻沒想到那個人笑得更大聲了。
“是啊!我有病!!!所以你快給我滾!!!哈哈哈哈哈哈!”
姜芪斷定她應該是偷溜進學校的瘋子,不想與她糾纏,飛快地走了。
而她身後的那個女生止住了笑,靜靜地看著樓下逃跑的身影。
星星高懸在夜空,與月光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