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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平為了能在生物上勝談秋卓一籌還是下了不少功夫。從公交車上下來他問了家門前各式各樣輔導機構，零零散散要了一小沓的宣傳單。
彌涼這周工作難得清閒，下學度平開啟門就看到她在廚房用筐子清洗蔬菜，“媽，一會吃什麼？”
“等你爸從公司回來，我們吃火鍋，這些都是我從超市剛挑的新鮮菜。”
度平癟了癟嘴，“上週我和爸也吃的火鍋。”
“吃火鍋還挑上了，你現在嘴巴還真是刁。”
度平沒說話盯了彌涼一會，才想起來輔導班的事。他把自已剛才集的宣傳單拿過來遞到她跟前，“媽，我要報生物，你幫我選一個機構。”
彌涼洗菜的手一頓，似乎是聽見了什麼新鮮事，“哎呀”了一聲，將菜筐子隨手扔到菜板上，在抹布上摸了兩下水漬，接過宣傳單的同時還不忘看一眼度平。
“寶貝，你最近談戀愛了啊？要和喜歡的女孩考一個大學？”彌涼問這話時眼睛亮晶晶的，唇邊還露著意味深長的笑。看得度平一時間不好意思起來。
他嚥了口唾沫，腦海裡隨即浮現出談秋卓的臉，度平忽地噎了一下。解釋起來也乾巴巴的：“和同學打賭來，他生物級部第一，我想考過他。”
“喲，生物第一，其他課也不會差吧。”
度平點頭，“是啊，那又怎麼了？”
“成績優秀的孩子應該挺規矩吧，你主動和他玩的？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魅力哦。”
“你又說什麼呢，媽。選好了沒，我明天白天就要去試課了。”
彌涼仰著頭看著度平忽地笑出聲，細長的指尖在一沓紙裡隨意抽了一張，“就它吧。”
度平拿起那張紙抱怨：“你這也太隨便了，看也不看就選好了。”
“輔導機構的好壞光看宣傳海報有什麼用，還不是得你自已去上過了才知道。再說了，你媽我還覺得你不用去呢，多讀兩遍課本，不會的查手機，還能有你學不懂的題目？”
被彌涼這麼一說，度平也覺得有道理，但他媽轉念一想又開口道：“去吧。你爸掙來的錢不就是給你花的。老師教能讓你少走點彎路，一會記得和你爸說一聲。”
“哦。”
不湊巧的是度中財晚上也沒能回來，他在電話裡說公司還有些事情剩個尾巴。
後面是彌涼陪著度平去的輔導班，報了一個生物的一對一。一小時150，第一堂課他今天先學兩個小時。
彌涼給他手機轉了五百，連帶著一會打車的費用都留出來了。
“寶，我先去公司了，什麼事情第一時間電話告訴我。”
彌涼開車走了，度平跟著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到二樓單獨的房間聽她講課。
高二文理分科已經近兩個月，由於度平的生物課聽的斷斷續續的，老師便從第一課開始和他捋順，講解名詞的定義，讓他做經典例題來鞏固新學的知識。
儘管聽課和做題的過程很枯燥，但每做出一道正確答案後，度平又覺得自已行了。超過談秋卓的日子簡直指日可待。
一節課聽下來，一對一的女老師誇獎了度平，“你特別聰明啊，在學校好好聽課很快就能跟上進度的。”
度平知道她的誇獎有水分，但還是飄飄然起來，腦海裡已經蹦出了自已壓談秋卓一頭的畫面，於是忍不住笑起來。“謝謝老師，我會好好聽課的。”
他拿著輔導機構給了小冊子回了學校，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宿舍，爬上自已的床鋪從第一頁開始背誦。
這會宿舍一個人也沒有，度平學的很專注，他指尖抵在每一字下面，努力不讓自已分神。在弄懂了幾處細枝末節的知識點後，他做例題也開始簡單起來。
當然，也只限於這個知識點下的例題，生物的核心知識又多又碎，度平在唸了幾遍就變得唇乾口燥起來。
他拿起瓶子喝了口涼水，心裡暗示自已等到宿舍回來第一個人他就不學了。只不過等了好半晌窗外的太陽都要沉下去了，也沒個人來收拾行李。度平將冊子扔到一邊，手捂著嘴打了個綿長的哈欠。
度平學習學的心裡攢了一團興奮，他兩手揣在褲兜裡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遠遠的耳邊就傳來鞋底摩擦橡膠地面的聲音。
“度平，來打球——”隔壁班的男生立在原地朝他喊，球場就三個人，看著冷冷清清的。
他本來想暗戳戳回去和談秋卓炫耀一下自已的學習成果，但看到籃球又拔不動腿了。
度平跑著和他們揮了幾下胳膊，涼爽的晚風從領口鑽進白色校服裡，帶起一陣好聞的皂香。
“傳球給我。”度平在單手接到球的瞬間，雙腿彎曲兩腳起跳離地，左手猛地將球扣入籃筐。
精彩的瞬間，手腕和球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奇妙而優美的弧線。“嘭。”籃球落地，周圍幾個男生髮出了小聲而發自內心的感嘆。
“練了多久啊，度哥，這麼帥？”
度平笑而不語，顛顛地抱著籃球跑了幾步就將籃球朝這邊的拋了過來。
“投啊，杵著看我幹嗎？”
順著他們的方向度平轉身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五米外，兩手自然的垂在褲縫旁，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度平抿抿唇，朝他走了幾步：“談秋卓，這次你來找誰的？”
“打球比晚自習重要？你生物能考過我了？”他語氣不算太好的連續問句任誰都能聽出是生氣了。度平也不例外，他一挑眉道：“知道錯了，你等我一下。”
說完，又幾步跑回球場。那幾個男生嘰嘰喳喳正各執已見議論著談秋卓。
“打的正開心呢，度平不會要被他拉走了吧。”抱著籃球的男生不滿道。
另一個也皺眉，“談秋卓真是沒有眼力見。”
“噓——別說了。度平過來了。”
“我明天體育課和你們打，今兒先回去寫作業了。”度平說。
“不是吧，你真走啊，度平。就談秋卓也能管著你了？”
“對啊，他那種人有什麼好搭理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們東一句西一句都沒看到度平逐漸冷下來的臉。“我就樂意讓他管了，你們誰有意見？”
三個人忽地意識到他翻臉了，有些摸不著頭腦，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但誰都沒再說什麼。
“談秋卓，剛剛他們小聲說你壞話，我替你兇過他們了。”度平右手拎著外套，隨意散漫地跟在談秋卓一旁。
見談秋卓不說話，度平往他身前湊了湊：“你說話啊，學校裡還沒有誰敢不搭理我的。”
“你浪費了一整節晚自習，現在晚二的上課鈴已經打了，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學習？”
度平很久沒有被人一板一眼語氣嚴肅的說教了，他依稀記得這種感覺是在小學，那時候老師會很認真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和他談心，問他最近學習上的困難。
兒時的度平在老師面前很是拘謹，話也說得磕磕絆絆的，他那時候不太懂被人關心的感覺。等明白是什麼滋味後身邊也沒有人再真心實意的去了解他。
多年後被另一個人掀起回憶的一角，此時的晚風記錄下了談秋卓的味道印刻在度平心裡，他唇角翹翹道：“就生物作業而已，我很快就寫完了。”說完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回到教室，度平屁股剛沾上凳子，想和談秋卓說兩句話就發現那人竟然開始收拾課本，然後拿著筆坐到了講臺上。
“熊樣，別人巴結我還來不及呢。”度平一邊乜他一邊翻開生物的練習冊。
他寫了一道選擇題就開始走神，左手撐著下巴抬臉看談秋卓，瞅了幾分鐘不禁暗歎“還真是和他媽說得一樣，規矩又板正，椅子上坐的和個假人似的，眼睛始終都盯著題目，自始至終一個目光都沒給自已。”
正想著，度平口中的假人有了新的動作，他忽地起身，朝門外走了出去。
“？”
度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直接踩著凳子從窗戶翻了出去，輕手輕腳地跟在談秋卓身後。
就見那人一條直線走進了男廁。
“……”
來都來了，度平乾脆也決定去解決一下。
談秋卓聽見腳步聲朝門口掃了一眼，見是他，握著巨巨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你怎麼也來了？”
“就你能上廁所啊，一天天的盡是廢話。”
度平站在他身邊，眼神四處亂飄，無意間掃到他手中，眼睛倏然瞪大了一圈。
woc，怎麼那麼大！！！難不成那個地方談秋卓也有區域性的訓練？
他洗手的時候那震撼的畫面持續歷歷在目，直到被談秋卓的一句“你還要洗多久？”
“噢，來了。”
臨進門時，度平扯了扯談秋卓的袖子：“你別坐講臺了，下來陪著我。我不和你講話，主要是一個人坐第一排挺孤單的。”
度平的生物作業在他全神貫注的狀態下完成的很迅速。但幾分鐘後盯著談秋卓給他畫出錯的鉛筆圈，他便又開始用手指扯頭髮了。
度平一邊啃著指尖的死皮，一手翻書，嘴裡唸叨著：“要選擇什麼葉片作為外植體。”
他翻遍了課本沒找到相關內容，便指著這一題對談秋卓說：“這題超綱了，課本沒有。”
“【外植體的選擇和滅菌】在選修課本上，這本書當然沒有。”
“那你不早和我說，害我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談秋卓將右手的筆一放，目光朝他這裡看過來，“下次不會的直接問我。”
度平得了便宜還賣乖，“哼，早就該這樣了，現在才說。”
他幾乎是做一題問一題，晚三下課拖了幾分鐘，談秋卓給他講完最後那道生物大題才算是結束了。
“我天，光做個生物就放學了，那別的科目還學個雞毛？”
度平將手伸過頭頂，扭了兩下問談秋卓：“學委，你今晚作業都寫完了？”
“語文沒寫。”
度平像是揪住了他的把柄，“哈哈哈，那你明天早晨不是就要在走廊罰站了？”
談秋卓落下的目光和度平對視，眼神有些冷淡，也摻雜著幾分疲倦，“我回去了。”他說。
“你這個人有沒有人情味啊，我還沒收拾東西呢，你走什麼走。”
第二天早晨談秋卓確實站在走廊上罰站了。
度平就站他旁邊，等班主任一上樓，嘴巴就忍不住開始聲討他：“我生物作業不是寫完了嗎？你怎麼還記我名字？”
“但你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都沒寫，不是嗎？”
度平氣節：“我們明明比的是生物。”
“一碼歸一碼，就算以後不坐同桌了，你不寫作業我一樣記你名字。”談秋卓手補著語文作業，唇瓣一張一合。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度平問。
談秋卓：“氣你。”
“……”
“那我抄他們的作業。”
“我會告訴老師，你還是得罰站。”
等談秋卓一筆一劃寫好了語文試題，就看到度平鼓著腮幫子在那看風景，表情十分不爽，一副沒想出招對付自已然後吃癟的樣子。
似乎餘光裡感知到了談秋卓在看他，度平扭頭過來說：“是不是忘了我打人很厲害。”
談秋卓點點頭，“沒忘，你要是不厲害也不能兩次揹我去醫務室不是？”
度平覺得這人在挑釁自已的底線，放在平臺的右手猛地抓起他的衣領子，“我不打你是看你不會打架，不要——”話沒說完，談秋卓身後的男生因為隔著一個人去夠他的橡皮，一隻腳踩著板凳橫樑上重心不穩，整個人就歪倒在旁邊人的身上。
多米諾骨牌效應產生，談秋卓也被牽扯進去，原本就和度平臉貼的近，這一股推力的作用下讓他的唇蹭著度平的臉頰瞬間滑到耳畔，人完完全全地靠進了他的懷裡。整個過程不過兩秒。
“臥槽，你身上的骨頭硌的我臉生疼。”夠橡皮的人最先開始抱怨。
“虧你有臉說，學委都要把度哥壓扁了，看度平臉紅的。”被壓得男生吐槽道。
夠橡皮的人忙問：“學委，度哥，你倆沒事吧？我剛才沒站穩，對不起啊。”
談秋卓掌心扶了一下牆壁站好後衝他淡淡道：“沒事。”
度平則是紅著臉一言不發地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