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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陰謀*必然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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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興兒騎在馬上,驚疑地看著前後的蒙面人,又看了看身旁的順兒,順兒也一臉懵,便一起看向後面的元庚和九福,那兩人也一臉茫然。

兩位公子只是交待送三人去鄉下走親戚,這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天子近郊,怎麼還有劫道的?

小興兒身為將軍府管家,自知責任重大,便打馬上前,呵斥道:“來者何人?敢攔司徒夫人和將軍夫人的轎子,不要命了嗎?”

領頭蒙面人不屑地笑了:“留下宇文燕,放你們過去。”

他突然斷喝一聲:“動手!留下宇文燕,其餘盡數斬殺!不留活口!”

文錦和宇文豹趕到之時,已是險象環生,好在文錦軍法治府,府中男僕均有不俗的格鬥功夫,四名家丁,加上六名轎伕,立即將三頂轎子團團圍住。

黑衣人雖有十名,要抵擋十名男丁,還要搶轎子,轎中時不時還有兵器剪刀刺出,竟顯得有點狼狽。

蒙面頭領迅速調整策略,只留一人守住轎子,其餘九人便圍攻家丁,家丁雖勇,卻只有順兒武功超群,很快便左支右絀,人人帶傷,卻死戰不退。

幸虧文錦與宇文豹相距不遠,一前一後很快殺到,形勢稍微逆轉,文錦已深知不妙,說好的點到為止,這幫人為何如此拼命?

他心知有異,便大叫:“豹兄,這幫人不是侯府護衛,千萬當心!”

宇文豹知道真相,即刻會意,便沉住氣,一招一式使出潑風刀法,與蒙面人周旋。

蒙面人短暫慌亂之後,立刻調整陣型,派出最強之人,拖住文錦、宇文豹和順兒,剩下之人圍剿家丁。

形勢便危急萬分,若家丁被盡數斬殺,十人再合圍他三人,便綽綽有餘。

馮氏也看出事情不妙,跟燕子和柳依依鑽出轎子,便要前來助陣,文錦忙大叫:“別過來,快回轎中!”

說著話,便慢慢往轎子靠攏,以防她們被拿住當人質。

宇文豹也看出他用意,也慢慢向轎子靠近。

三名婦人猶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宇文燕兩番行走江湖,稍顯老道,知道此刻千萬不能被人拿住,便帶了馮氏和柳依依往旁邊樹叢跑去。

領頭蒙面人見狀,虛晃一招,脫離戰團,便向三名婦人追去,他卻直奔宇文燕,追到身後,伸手便抓。

馮氏護女心切,手揮短刃,劈向那蒙面人,蒙面人見短刃寒光閃閃,不敢硬接,便揮劍格擋。

哐噹一聲,長劍竟被當中劈斷,巨力衝擊之下,馮氏也短刃脫手,飛了出去。

蒙面人愣神之間,宇文燕手揮剪刀,當胸便扎,他獰笑一聲,便要擒她手腕。

旁邊柳依依挺著短劍,向他肋間直刺過來。

蒙面人手足無措,只能後退一步閃開,不妨腳後絆了一根青藤,竟仰面摔了下去,急忙就地打滾,幾翻之後方起身,不屑地獰笑道:“想不到竟是三隻雌虎,有趣!”

他撿起地上半截殘劍,卻見三名婦人已逃進密林,便起身追擊。

忽然聽到路上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似乎有人正快速靠近,忙往後看,便見前方路上,一行二十幾人正策馬疾速趕來,瞬間加入戰團。

蒙面頭領心知不妙,可能中了圈套!忙一聲呼哨,大叫一聲:“走!”

便疾步跑向坐騎,翻身上馬,縱馬便跑,路過一名傷重的同夥,竟手起一劍,劈劍將其頭顱砍掉。

其餘蒙面人也紛紛上馬,片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文錦舒了一口氣,忙檢視眾人傷勢,居然人人帶傷,好在三名女子均完好無恙,只是髮髻被樹枝刮散,胡亂披在肩上,卻有凌亂之美,盡顯嬌柔嫵媚。

他疾步來到那隊人馬面前,急切地問道:“李都尉,怎麼回事?”

李都尉也莫名其妙:“在下也不知道,我們在前面山崗設伏,想著你們到達之時,正好天黑,便於掩護,不想人沒等到,卻聽到交戰之聲,就快馬趕了過來,天幸未出大事。”

文錦驚疑不已,忙命道:“快,你帶人追上去,即便抓不到人,看看他們去了哪裡,然後去宇文府向我報到!”

李都尉帶人潑風般追了上去,文錦這才走向三名婦人,三人臉白如雪,兀自愣怔不已,宇文豹正在輕聲撫慰。

宇文燕看著手上的剪刀,委屈不已,便撲在文錦懷裡放聲大哭:“死錦郎,別人都有兵刃,你就給我弄一把剪刀,你是何居心?”

眾人不禁微笑,緊張的氣氛鬆弛不少,文錦便撫著她的頭,柔聲安慰,宇文豹也摟著柳依依肩膀,細語撫慰。

馮氏心有餘悸,臉色蒼白,蹙眉問道:“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如何又不見桑平?”

文錦見她微微顫抖,便拉著燕子一起過來,扶著她肩膀,笑著說道:“娘,桑平有事絆住了,不敢隱瞞娘,本想演一齣戲,讓你們過一次行走江湖的癮,不想節外生枝,弄假成真了,倒真讓你們經歷一次江湖險惡。”

馮氏心緒稍微平復,才展顏笑道:“也好,此番真正走了一次江湖,有這一次足也,咱們娘仨,再也不冒險了。”

說完,她掏出袖中短刃,遞於文錦,說道:“這把短刃,娘也用不著了。”

文錦卻笑了:“娘,這本就不是讓你殺敵的,你留著裁紙吧。”

宇文燕也恢復了平靜,便得意地說道:“娘,女婿給的,你就收著吧,死錦郎,給我也弄一把趁手的兵刃。”

文錦在她耳邊悄悄說道:“有兵刃未必安全,沒兵刃未必危險,看拿在誰手裡而已,無論何時,無論何事,我只要你活著,沒有你,我和尚兒怎麼活?“

宇文燕聽他語氣深沉滯重,竟帶了哽咽之意,不禁詫異地抬頭看他,卻見他雙眸潮溼,如孩童一般看著自己,才知道他對自己竟如此眷念,心中滾燙,便說道:“錦郎,我與你共騎。”

宇文豹在遠處大聲吩咐:“娘和燕子,騎小興兒的馬,依依與我共騎,小興兒與轎伕,步行回府,今日出來的家丁,每人賞銀二兩。錦郎,如此可好?”

文錦翻身上馬,大聲說道:“如此正好。”

宇文燕卻大聲反對:“我與錦郎,娘與嫂子,豹子與小興兒,我們都共騎,可多帶一人回去。”

文錦偷笑,不等宇文豹反對,在馬上彎腰伸手,抱住宇文燕,將她輕輕掠上馬背,便縱馬揚鞭而去。

宇文豹怒極,惱恨他二人合夥算計自己,小興兒卻甚是識趣,說道:“小興兒如何敢與公子合騎,公子儘管與柳姑娘同去,夫人獨自騎馬,也寬鬆不少,我與順兒共騎豈不甚好。”

宇文豹這才心情舒暢,扶了馮氏上馬,又把柳依依抱上馬背,自己騎上之後,向前追去。

回府之後,文錦仔細詢問了事發經過,心中便大概有了一點眉目。

不久,李都尉返回宇文府,喪氣地說道:“在下跟丟了,這幫人去得好快,在下一路打聽,只知道他們回城了。”

文錦撫慰一番,便讓其返回安東侯府。

房中只剩下文錦和宇文豹,文錦憂鬱地說道:“此事看來跟誠英王府有所關聯。”

宇文豹不解:“為何?”

文錦嘆了一口氣:“那日謝長安刺殺我,也說燕子是絕色女子,南朝豫章王頗為有意,最後謝長安就是從誠英王府逃走,今日蒙面人劫道,其意又是直指燕子,必定與王府相關。這誠英王府,看來我們要闖一闖了,難道是一個販奴之所?”

宇文豹倒抽一口冷氣,森然說道:“錦郎不可莽撞,誠英王不比拓巴升,養著精銳府兵,有先斬後奏之權,說他是國中之國也不過分,我們可得罪不起!”

文錦便鬱悶了:“叔父也如此說,不就一張免死鐵卷嗎?也不能為所欲為罷?他究竟什麼來頭?”

宇文豹吸了一口氣,才悠悠說道:“我聽父親說過,誠英王祖上,追隨先帝從草原開疆拓土,一直殺到平城,立下不世之功,以當時情勢,就是他做皇帝也不為過,但他最終助先帝登基,成了開國皇帝,先帝為表其豐功偉績,便賜與王爵,賞免死鐵卷,世襲罔替,也嚴令其世代不再參與朝政。”

這些文錦倒有所耳聞,但宇文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震驚不已:“第一世王爺,倒也謙遜知禮,但後人卻越來越放肆,總想著自己祖上有大功於朝廷,這皇帝原來自己也做得,便漸漸開始驕橫,到了本朝這一世,就更加輕狂無禮。

有一次皇上邀其田獵,他竟與皇上馬首相交,並轡而行,皇上護衛宇文疆當場就要將其斬殺,王府護衛竟然與熊撲衛對峙,要不是皇上喝退宇文疆,當時可能就要火併。

天周十二年中秋之夜,皇上家宴,王爺吃醉了酒,竟言語挑逗鄢妃,當時禿髮玄值守,盛怒之下,便要斬了他,但他有免死鐵卷,又殺之不得。

後禿發玄在宮外碰見他,怒氣難消,便上前教訓,幾名王府護衛聯手,竟跟禿髮玄打成平手,禿髮玄怒極,使出平生所學,打敗護衛,扇了王爺一耳光,皇上竟將禿髮玄罰跪一個時辰。

自那以後,王爺倒是收斂不少,基本不再出府,如今十年過去,也不知他所忙何事?“

文錦聽完,良久不語,片刻之後嘆了一口氣,卻笑道:“看來皇上對他也是恨之入骨,毆打王爺其實是死罪,皇上只罰跪一個時辰,以禿髮玄武功,不過疏散筋骨而已。“

他思慮一下,突然正色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以這兩次事件觀之,誠英王絕不是安分之人,他兩次威脅燕子,我必一查到底!豹兄且在府中守著,我明日闖一闖這龍潭虎穴。“

宇文豹突然爽朗地一笑:“錦郎哪裡話?你我此生此世,生死兄弟,你闖龍潭虎穴,如何能少了我宇文豹子,何況,燕子也是我妹子。“

文錦心中溫暖,便站起身,宇文豹也起身,二人便同時跳起,空中右肩一碰,落地後便哈哈大笑。

文錦心中喜悅,說道:“義父有珍藏好酒,此時不喝,更待何時?你去叫順兒,我去拿酒,順便弄點菜。”

宇文豹不信,詫異地問道:“你如何知道?為何我卻不知道?”

文錦便得意地一笑:“娘告訴我的,還特意囑咐,不能告訴你,怕你貪杯。”

誠英王府之大,超乎想象,文錦三人趁著黃昏,順著王府圍牆走了一圈,竟用了一個時辰,天已黑定,三人還未找到合適的越牆位置。

順兒見天色不早,便說道:“不用再找了,要說翻牆入室,暗夜追蹤,還是我最拿手,若三人一起進去,反而目標太大,不如我先進去檢視,再出來告你們得知。”

宇文豹想了一下,覺得有理,吩咐道:“也好,你進去,我們在外接應,千萬記得進去的方位,我們在此等你。”

文錦也叮囑:“若有危險,立即退出,如不能退回此地,便在牆頭學一聲鳥叫,我們過去接你。”

順兒不屑地笑了:“兩位公子原來如此饒舌!” 便縱身躍上了牆頭。

文錦聽裡面動靜,順兒已逐漸遠離圍牆,心便一下提起來,跟宇文豹來到一處黑影躲了起來,嘴裡不安地說道:“也不知謝長安是否在裡面?”

宇文豹也說道:“誠英王蟄伏十年,肯定不會閒著,如果有事,必定是大事,且不管他了,看順兒能帶回什麼情報吧?“

文錦抬頭看了看天,月色正明,青光印影,高大的圍牆後面,茂密的樹葉在風中發出嘩嘩的聲音,暗影重重,鬼氣森森,他不禁打了個寒噤,卻悠悠說道:“墨霜不喜歡順兒,你知道吧?“

宇文豹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他:“虧你心情真好,此時還有心思說這個,我當然知道,順兒倒無所謂,還一勁兒跑去伺候霜母。“

文錦嘆了一口氣:“這也不是辦法啊!能否給順兒指定一個丫鬟?“

宇文豹也嘆了一口氣:“沒辦法,順兒就是喜歡墨霜,墨霜就是不喜歡順兒,天地日月,無可奈何。“

文錦聽他說得氣吞山河,也不禁笑了笑,二人一時也無話。

月亮偏出好遠,牆裡毫無動靜,二人慢慢開始焦躁,宇文豹幾番想進去打探,都被文錦攔下,勸他道:“裡面沒有動靜,說明一切如常,你此刻進去,如果暴露,反而害了順兒。“

宇文豹還要堅持,牆頭人影一閃,彷彿一把細沙撒在地面,順兒已飄然落下,二人欣喜,從暗影裡迎了出去,順兒便要說話,文錦忙止住,帶著二人走出營柳巷,才停住問道:“如何?”

順兒平復一下心境,才慢慢說道:“誠英王府簡直就是一個大兵營,空地上扎滿帳篷,裡面駐滿軍士,正殿前後,僕人房中,全改了營房,往來穿梭都是全甲的軍士。”

文錦心中一驚,忙問道:“以你所見,大約有多少人?”

順兒斬釘截鐵說道:”五千不止!“

宇文豹也問:“是否有販奴的跡象?“

順兒肯定地點點頭:“一定有,我雖未親見,但是好幾個大房間都傳來女奴的哭泣和守衛的呵斥聲,不是奴隸倉庫是何物?“

文錦便問出最關切的話題:“是否看見昨日劫道的武士?“

順兒笑了笑:“當然看見了,不就是去找他們的嗎?不過再也看不到他了!“

宇文豹奇怪地問:“為何?“

順兒咧嘴笑了:“我進去之時,裡面正在行軍法,殺的就是昨日那領頭之人,說他擅自行動,差點誤了王爺大事,這廝辯解說機會難得,若能抓住宇文燕,王爺將其送給豫章王,不也是大功一件?誠英王卻罵他不知輕重,隨即斬了他。“

文錦聽完,默思片刻,突然寒毛倒豎,渾身血液奔流腦中,腦子便轟然一炸,感覺從未有如此恐怖:深夜!全甲!軍士!大事!

誠英王要謀反!

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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