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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趕往蘇蘅院子，櫻桃還在替蘇蘅檢視妝面是否妥當了。
輕衫看管家一臉難色，急忙扯住他，溫叔，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溫管家擦了擦額上的汗，老爺讓小姐去一趟書房。
輕衫聽著這著急的語氣，心裡不由打顫，莫不是今日這婚事，要出問題了。
也不知道公子他們知道不？
“小姐，老爺叫您去趟書房。”
輕衫雖然知道茲事體大，但是畢竟人多眼雜，也不好太大動作。
蘇蘅的右眼皮又重重跳了兩下，看來今天真的是有事要發生了。
她雖然聽過右眼跳災這樣的話語，只是不得證明，現在應驗，倒覺得新奇。
“我去去就回。”
蘇蘅按住櫻桃替她戴鳳冠的手，又將頭上步搖簪子一併取了下來。
書房好遠一段路，頂著這滿頭首飾，可不得累壞了。
櫻桃有些不認同，等下吉時到了，小姐妝面可還沒好。
蘇蘅安撫的拍了拍櫻桃的手，無妨，來得及的。
她是這麼說，心裡卻有種想法，這婚應當是成不了了。
蘇勉面色沉重，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蘇蘅開了口，爹爹，可是婚事出了什麼問題。
有人告訴沈太傅，說你不是我的女兒。
“陛下和娘娘，再過幾個時辰都會來蘇府。”
蘇勉自然不擔心蘇蘅暴露身份，他們就算查出她不是蘇沐漓，卻也不能證明她是南宮絮瑤。
他憂心的是旁的。
“這婚事，應當要作罷了。”
“只是，這樣一來，滄瀾那邊。”
陛下此時還未下旨，一切還來得及。蘇蘅乖巧的回道。
她替蘇勉續上茶水，然後才開口，滄瀾等這個機會這麼久，肯定是早作準備的。
也就是說，也許那些人，已經入了漓國境內。
蘇勉看向她，陛下不會因為你不是蘇沐漓，治你欺君之罪，只不過，你不用嫁給沉淵了。
蘇勉看向女孩，蘇蘅臉上一片沉靜，看不出難不難過。
如此也好。
蘇勉舉起茶杯，茶水甘甜，可惜了。
“放肆！”
蘇勉呵斥，跪下。
蘇蘅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
不多時，蘇勉眼裡已經一片猩紅，好似真的氣極了。
“你怎敢佔了沐漓的身份。”
一句話，便是坐實了蘇蘅的真實身份。
蘇蘅慌忙跪地，求先生饒我一命，奴婢不是故意佔用蘇小姐的身份。
“當時蘇小姐病重，希望奴婢把這玉佩和她的遺物帶回漓國，是奴婢一時糊塗。”
南宮絮瑤長年習武，一雙手，自然不如尋常貴女一般細膩，這一點，倒不需要刻意作假了。
那為什麼漓兒會選你？
她身邊那麼多人，偏偏讓你來送信。
蘇勉丟下一個紙團，蘇蘅順勢伏地掩面哭泣。
（原先的嬤嬤因為偷竊，府裡攆了不少人，只留下大丫鬟跟在身邊，前幾年病逝了。）
老爺有所不知，那桂嬤嬤仗著天高皇帝遠，偷竊小姐財物，甚至還以次充好，換了小姐的藥，給小姐的膳食，都不是頂好的。
要不是奴婢發現及時，還不知道她還會做些什麼。
這和你來送信有什麼關係。
蘇勉的語氣還是帶著怒意，蘇蘅重重磕了下頭，自那之後，便只有奴婢陪在小姐身邊了。
蘇勉不免傷懷，當他知道這些的時候，他的女兒也不知道被那桂嬤嬤折騰多久了。
他想過去找那人，卻不想對方跑的影都沒了。
要是讓他找到她，定然不會輕饒。
是他對不起漓兒，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老爺，求您原諒奴婢吧。”
妄語看上官沉淵面上毫無憂色，一時有些愣怔。
分明眼前人是他最熟悉的樣子，卻為何有些陌生。
是因為前段時間看帝師多笑了幾次，便有些不習慣往常面無表情的他了嗎。
妄語瞅了眼松柏，眼神示意，帝師一點不在乎蘇小姐？
松柏苦著臉，然後聳了聳肩。
這兩日，他一直在帝師府，怎麼知道帝師怎麼想的。
若是南宮絮瑤暴露了，對帝師也是不利的啊。
畢竟曾經的計謀是，美人計。帝師不可能認不出月氏公主。
可若是南宮絮瑤沒有暴露，帝師為什麼不穿婚服，即使是有誤，也不應當一身常服去新娘子那邊吧。
“走吧，去蘇府。”
妄語點頭應了聲好，然後抱緊懷裡的劍跟了上去。
松柏站在原地沒動，他還要查賬本。
總覺得，帝師這一去，一切都不一樣了。
沈客在書房走來走去，還是選擇了通知人去請小姐。
“知嫿，你真的想嫁上官沉淵嗎？”
沈知嫿看著沈客微白的雙鬢，那句真的便有些說不出口。
她當然可以不顧沈家與上官家的恩怨，畢竟外人都只知她與沈客並非血親。
沈客看她猶豫的樣子，反而釋然了。
“你想要的，爹爹無論如何都會給你。”
“只要你想，爹爹今日一定會給你求來這門親事。”
沈知嫿眼眶微紅，蓉姨說的不錯，他的爹爹不是個好官，不是個好丈夫，但確實是個好爹爹。
“爹爹。”
沈客看著沈知嫿，因為糾結，她的雙手擰著帕子。
和她孃親一樣。
當年，文娘不嫌他一貧如洗，可是文孃的爹爹不同意。
後來他考取功名，得高官賞識，娶了高官之女。
他答應高官，不納妾室，原配死後，他才續絃，娶了文娘入府。
太久了。
他不能讓知嫿也等那麼久。
文娘入府沒多久便病逝，那時知嫿已經七歲了。
他不可能放任知嫿在外，但也不能以知嫿是他之女的理由收養她。
對外便稱，收養了家中親戚的孩子。冠上沈姓，卻又不是沈家人。
後來他又想，他作惡多端，因果輪迴是要沈家回報的，知嫿不是沈家人也好。
若是哪日他倒臺了，其他人也不會因此過分為難她。
眼下上官沉淵既然奈何不了他，他便為知嫿求這一份孽緣。
上官沉淵如何不是當年的他呢？
他那時年輕氣盛，自以為加官晉爵就能迎娶心愛之人。
卻未曾想過，早已入了權貴們的遊戲。
她喜歡他，她的父親便捧他，功成名就時他想全身而退，已然晚矣。
沈客想起那高官看他的眼神，那麼地不屑一顧，即使他權傾漓國，也未曾更改。
他不是沒發覺到上官沉淵的打算，可是那又與他何干。
命裡是上官沉淵要護著漓國，若是漓國覆滅了，人們也只會怨他。
也許人到暮年，會容易生出些許同理心。
他有些好奇，同意是被逼著娶自己不喜歡的女子，上官沉淵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