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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圖騰要上大製作的年代劇。
翻譯一下，我投資的，投資大，萬一虧了我虧大的。
出於對我自己的錢的關心，請蘇愛卿出山後，我直奔拍攝現場。
看起來都蠻順利的，請的都是老戲骨，年輕演員的選擇也都成功避開了小鮮肉和流量明星。
避開流量，成功一半。
今天拍大場面。
我到的時候已經拍出來了，跟導演從鏡頭裡面看，總覺得不對勁。
導演看了一遍，說：“好，過。”
我說：“等一下，我覺得不太好。”
導演用那種“我剛剛喊‘過’，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的眼神看我。
“哪不對勁？”導演問。
“一時說不出哪裡不對勁。”我說。
劇裡部隊進城，百姓沿街歡迎。
老人抹淚，大媽揮臂，一群女孩子激動地喊：
兵哥哥，你好帥，我要嫁給你！
我住城東西，我等你們，到家來娶我！
……
劇組場控做得好，各個攝影角度抓得都好，光線打得也好，
場控過來問，“還要補特寫？”
監製目光看過來，
打光的，佈景的，吹鼓風扇的……許多工作人員都看過來。
一千多群演也等著結果，看散還是不散。
群演裡有人開始關心，“管不管晚飯？”
監製催，“這個點不散我趕緊叫人訂晚飯，不然她們回家趕不上晚飯了，她們路上還要時間。”
導演看向我，“麥總，我猜，是不是那些女孩子喊要嫁人，讓你覺得彆扭？”
自家公司的導演，溝通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他首先不會有情緒繼而諷刺我，我首先不會覺得他在諷刺我。
能溝通。
“特別像追星，你覺得嗎？”我說。
這麼一說，越看越覺得問題就出在這裡。
幾個女孩子喊“要嫁給你”那個鏡頭，我前幾天還在學校看過，不就是買的假粉衝著流量明星喊的詞嗎？
激動的情緒也很像。
不能說一模一樣。
只能說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導演解釋，“當年就是這樣的，麥總您跟著我體會一下啊，
“你看那些年輕的面龐，他們付出生命，換來我們今天的生活，偉大，壯烈，
“我們感動，我們敬佩，我們希望有機會表示感謝，
“多年後，明星效應出現，
“不是當年像追星，
“而是現在效仿當年。”
我苦惱，“我知道，現在製造明星借鑑了曾經的熱血崢嶸，就是因為這點，所以我不知道哪不對勁了。”我先揮手示意他們散了，“聽導演的。”
先把人散了。
一則要保證導演的權威性。
導演厲害，不像一些三流導演，只知道追著傍晚的光拍，只知道拍好看，
導演用強烈的下午光，拍出人臉上的汗，整體烘托出的那份熱忱的氛圍，特別有感染力。
自家導演自家寵著先，不帶因為一些說不清楚的不對勁，就欺負自家導演的。
二則我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不能讓這麼多人等著。
再耽誤真要管她們晚飯了。一千多人，光領飯就要領半天，垃圾處理都會出衍生問題（清運要花錢。）
我自我寬慰，“大概知道出問題的位置，問題不大，等想好了，確實需要處理，後期處理。”
導演跟我一個意思，還安慰我，“後期可以剪輯，這段正好在整組鏡頭的後期了，麥總真的覺得不能過，臺詞聲音拉掉，配樂，用宏壯的配樂把氣氛烘托到頂點。”
“嗯。”我點頭。
自家導演用著就是舒心，不會說：我的藝術需要完美，一點都不能改。
不會說：葉子就要紅色的，為了藝術整片山要紅色的，還不許用後期製作。
更不會說：垃圾堆旁的激情戲，男主希望你假期真做。
…………
傍晚，晚霞漫天的時候。
蘇渺聯絡我說顧總的那邊的進展。
這件事是我布的局，蘇渺懂我，她接手不需要太多的交接。
透過宛城那邊的重大刑事案件嫌疑，受害人申請，已經成功凍結顧總的所有財產。
如果受害人不申請，與案件無關的資產，法院不會凍結。
顧總在宛城靠風月生意撈到第一桶金，
這種生意本身就不乾淨，他顧總能幹淨？
當年生意好，他顧總接待的“客人”，沒有幾億也有幾千萬，這麼大的基數，只要深挖，必有把柄。
我在宛城當地沒費勁就找到兩個斷胳膊斷腿的（兩腿中間第三條腿），
他們因為顧總或因為顧總當年做的生意改變了人生軌跡，到今天過得一塌糊塗，對顧總充滿恨意。
我後來委託了當地的狗仔，狗仔找到幾個更具代表性的，
其中一人在顧總當地經營的場所染了病，他妻子很不幸，被他傳染，妻子直接由母嬰傳播，孩子還沒生下來就帶病。
他想放棄孩子，但妻子不同意，他扛不住很快跟妻子離婚，妻子把孩子生下來，孩子三歲時，終究帶著孩子屍體在他面前跳樓自殺。
孩子生下來就進保溫箱，血管都找不到的嬰兒，身上插管子保命，一直到死，沒出過保溫箱。
他早賣了房子，早花光了所有的錢，父母被氣死了，岳父母也被氣死了，兄弟姐妹所有親戚朋友不搭理她，住在橋洞，渾渾噩噩到今天。
律師聯絡他們。
與其說願意配合，他們彷彿開啟新世界的大門，都聲稱爬也要爬區去法院告顧總，
律師跟他們說清楚贏面不大，只能說幫他們出口惡氣，
能出口惡氣，他們也很開心，聽蘇渺的描述，他們有種終於等到顧總遭天譴的暢快感。
另一方面，當年從事這種工作的從業人員，很少有留在當地的，但從留在當地的開始找，依託網路聯絡，也找到很多過得慘的。
如果只是她們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渾渾噩噩，糊弄結束拉倒，
當年的事確實是顧總提供的場地，提供了誘因，但是是她們自己自願，她們再恨，也不敢找顧總報仇。
但看到有厲害的人物要對付顧總，聯絡了很多人，
她們所有人都很是願意插一腳，略儘自己的綿薄之力。
沒鬧出人命，仇再深，冤再大，都過了訴訟有效期。
但是有律師，律師厲害呀，
隨便找了顧總這些年交通違章的罪名，不費力就把訴訟期有效期給接上了。
可憐的當年的不幸者們，她們看到了律師的厲害，明確告知打不贏的案件，她們甚至不白嫖律師，甚至表示願意湊錢給律師費。
當然，她們給不起。
但她們真的湊了有1萬多塊錢給霍律，還請霍律吃宵夜。
這點讓我非常驚訝，我以為她們都願意湊過來踩一腳，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用她們花錢。
有的時候，人心真的很難測。
蘇渺道：“麥麥，有一個當年的受害者要告顧初生強迫賣淫……”
“可以啊，但和他說清楚，不要讓他抱有希望。”
告什麼強迫呀？
告不贏的，這種事太私密，難取證，又這麼多年了，誰知道自稱的受害者當時是不是自願的？
如果有陪審員制度，或許可以利用陪審員架空法律，只談感情，但我們現在所用的司法制度沒有陪審員制度，我們現在一切只看證據。
蘇渺應該是又代入了，共情人家，果然，她道：“麥麥，這次性質不同，這個畜生當年強迫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子給另一個畜生提供性服務，僅僅這樣已經很可怕了，他們虐待，他們簡直不是人……
“我把照片傳給你，無法想象當年孩子受到了怎樣的虐待，他當年才14歲……”
蘇渺傳過來的照片，我捂著照片刪了。
我不看，不然我費勁巴哈地，討骨頭的小狗一樣把蘇渺弄回來幹嘛？
我還是那句話，“律師都給你了，你看著辦。”
宛城那邊的事都沒有證據，我完全不抱能贏官司的希望，
關鍵搞贏對我有什麼好處呢？賠償款都給那些苦主了，她們都那麼苦了，我還能再分她們賠償金不成？
哪怕我硬著頭皮去收，她們也沒多少錢給我呀，把她們所有的錢都收上來，都不夠辛苦費。
重點在本市這邊，不知道這邊準備的怎麼樣了？有多少錢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