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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片刻,蕭昀澈安排,”這幾日,你就經常帶著不同的大夫上門來為我醫治,出門之後儘管將病情說得嚴重一些,然後幫我盯緊京城各方的動向。”
呂夢臨在京城的身份是永星坊的少東家,魚龍混雜之地便於收集各種訊息,而這永星坊背後的主人,卻極少有人知道。
幾年前,他跟呂夢臨在平遠侯府的宴會上不打不相識,從此便經常聚在一起。
這是他想讓大家知道的,京城眾人都知道祁陽王世子跟呂夢臨是在宴會酒場上相識,關係親近,卻不知道他蕭昀澈其實是永星坊背後的主人。
呂夢臨跟他是從小到大,相識十幾年的朋友,在外人看來卻只是相識幾載的酒肉朋友。
他的事情,自然放心交給他去做。
況且,他的身份在這京城裡傳播訊息是最容易的。
“你放心去吧,京城裡一切有我。”
江見月一行人走了一日,才堪堪走到京城的遠郊,她這才覺著這馬車屬實是太慢了,況且又帶著這麼多僕從,根本走不快。
照這樣走下去,她怕是兩個月都見不到舅舅。
章遠懷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自己領了撫遠將軍的差事,不能違背,便只能勸解道:“這是將軍擔心你,害怕輕車簡從遇到危險,為求穩妥,我們也只能慢一些了。”
江見月從一開始就不認可父親的主意,現在更是眉頭緊蹙,“這一行人實在是數量太多,反而招人起疑,又太拖行程,不如我們稍加精簡,加快腳步吧。”
江家這位表妹雖然表面上乖巧懂事,但她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成算。
何況,這條路雖長,經過的卻都是大道,的確用不到這麼多人。
將軍這次是有些格外招搖,讓他也想不通。
往日就算遠行,也絕不至於攜帶如此多的家眷隨從,金銀財物,這回將軍確實絲毫不聽他們勸說,執意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大有讓她常住之意。
看章遠懷還在猶豫,江見月佯裝不耐,再次勸說道:“表哥,你想想我們這趟路途,如果從頭到尾都這樣慢,那得等多長時間才能見到舅舅和表兄妹們,此次下江南原就是為了散心,這路上車馬勞頓,豈不更煩心”
見狀,章遠懷點頭想了想,應下了江見月的提議,只說是具體怎麼做還得再細想想。
客棧裡,江見月經過了一天的奔波,好不容易躺在床上。
霜華正一下一下地給她捏著肩膀,緩解這一日的奔波勞累。
自從出生以來便在京城中長大,鮮少有出門的機會,像今天這樣一整日都在外面的情況更是從未有過。
江見月就這樣趴在塌上,幾乎快睡著了。
門外,不知從哪傳來了一聲輕輕的貓叫聲,江見月初聽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誤聽,坐起身來細聽,又聽見了這貓叫聲。
她小時候被野貓抓傷過,傷口久久不愈,自此之後,她就有些害怕這毛茸茸卻有利爪的貓了。
“霜華,你聽見外面的貓叫聲了嗎?”
霜華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來細聽,卻什麼也沒聽到。
見江見月害怕,她又湊近了門口,將耳朵趴在門上細聽,誰知耳朵才剛湊過去,便有人突然拍了一下門。
嚇得門口的霜華狠狠退了兩步。
“是我”
聽到章遠懷的聲音,江見月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她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裝,確認並無不妥之處才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外,章遠懷端著一晚熱湯,見她開門,笑了笑,“我看你下了馬車之後臉色不太好,特意叫客棧給你現做了一碗熱湯,你快喝了暖暖身。”
表哥一向細心,江見月探出腦袋來朝外看了看,發現並沒有那貓的身影,這才放心接過湯碗遞給霜華。
“表哥,明天我們何時啟程?”
“卯時啟程,天黑之前我們便能到達宜陽,到了城中入住客棧要方便一些。”
許是因為這一天太折騰,江見月今夜睡得格外沉,再醒來時,就聽說了遭竊的噩耗。
章遠懷怎麼也沒想到,這才剛出發第一天,他們便遭了竊賊。
一群人仔仔細細盤查了半晌,才發現幸而江見月的行裝比較分散,蟊賊只偷走了其中的一個包裹。
“可那個包袱裡有小姐的許多首飾,還放著很多銀兩。”
霜華著急得不行,這次路遠,雖說帶了許多盤纏,可那個包袱裡卻也裝了許多。
此刻包裹被偷,他們日後這一路上怕是會不好過。
章遠懷自責不已,“都怪我昨天晚上沒想到,疏於防範,才讓歹人有了機會。”
想到昨天晚上那兩聲微弱的貓叫聲,現在想來還是賊人的接頭聲吧。
江見月笑了笑,寬慰道:“錢財終歸是身外之物,至少我們人沒什麼事,那小蟊賊我本來都聽見了,卻以為是貓叫聲,白白叫他們得逞了。”
“盤纏的話,剩下的也足夠我們走到揚州了,再不夠的話,我就給舅舅去信求救。”
章遠懷也只能應下,此行山長水遠,再耽誤下去,怕是會誤事。
於是這一行人便去收拾了那些還沒被偷的行囊,打算稍後啟程,霜華唉聲嘆氣,“小姐,您給表少爺們準備的禮物也被那賊人弄丟了一件。”
江見月聞言停頓了一下,“這可真是可惜了,那套文房四寶可是我上了幾回街逛了好幾家鋪子才挑出來的,珍貴非常。”
這麼一想,江見月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霜華,你還記不記得我前兩天交給你的那個玉佩你給放在哪了。”
霜華收拾東西的手一頓,期期艾艾地道:“我也給放在那個包袱裡了。”
江見月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懊惱不已,“早知道我就隨身帶著了,世子拜託我一定要把這個東西帶給揚州的李大人。”
那些錢財是身外之物,可蕭昀澈這塊玉佩可是至寶,在她手上弄丟了,日後回京她該怎麼向蕭昀澈交代。
霜華一聽也急了,直嚷嚷著要去官府報官,江見月思來想去,還是認為不妥。
“報官太耗時間,況且我們這麼一行人本就招搖,再去官府鬧得沸沸揚揚不是什麼好事。”
“這樣,你去替我打聽個事。”
霜華把耳朵湊到江見月嘴邊,聽完便急吼吼地跑了。
片刻後,她回來湊在江見月耳邊說了些悄悄話,江見月皺成一團的眉頭才終於散開了。
“這麼說來,這客棧老闆心裡有數,你去叫他過來,就說我有大事尋他。”
這客棧的掌櫃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看著人還算老實,聽見有人找就趕緊上來了,“這位小姐,您有事找我?”
“昨晚上,我在您這丟了個包袱,裡面裝了很多首飾,這也不打緊,要緊的是,裡面有祁陽王世子殿下託我帶的東西,我想,請掌櫃的幫幫忙。”
江見月不緊不慢地說著,又向身旁的霜華遞了個眼神,霜華趕緊上前,交給老闆一袋銀子。
掌櫃的掂了掂袋子,咧開嘴巴笑著答道:”咱們這地方就是乞丐叫花子多,時間久了小偷小摸的也就不少,家家戶戶到了晚上那是格外謹慎,您這一行人是外來的,估計昨個一進城就被這群人盯上了。“
果然他們是知道內情的,江見月斂眉,接著說道:”那,掌櫃能幫我找找他們嗎?“
頓了頓,江見月隨手從手上褪下一個鐲子示意霜華遞過去,“若是找到了,必還有重謝。”
她刻意在重謝二字上加重了聲音,掌櫃聽得十分高興。
“這我的東西不打緊,主要是得把世子的東西追回來,要不然世子怪罪下來,小女屬實擔當不起不是。到時候再惹出個大事來,那就是罪過了。”
江見月說話時慢條斯理,掌櫃的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祁陽王世子,那可不是他們這小地方能惹的起的人物。
再看跟前這位小姐的穿著,這一行人的排場,原也想著是哪家富商,竟沒想到原來是官家小姐。
話說到這份上,掌櫃的哪有不應之理。
萬一不小心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他這個客棧還怎麼開。
“小姐,您放心,小人一定把客棧裡的夥計都叫出來,一個一個問,保準能查出來下落”
“您看,您要不先休息一會,容我再查查”
自從江見月擺明了官家小姐的身份,這掌櫃的說話比之前還要客氣許多。
江見月見慣了這種人,也沒空多閒話,只說讓掌櫃的快去找人。
“好說,好說。姑娘在這等著用完早飯,我一定給姑娘把人帶到。”
掌櫃的前腳關上門走了,霜華後腳就湊了過來,“小姐,你怎麼知道這掌櫃的有辦法?”
“客棧的人也不是擺設,那小蟊賊能在他的店中這麼來去自如,八成是跟他有交易,先前為了趕路不欲跟他計較也就罷了,如今嘛,這蕭昀澈的寶貝可萬萬不能在我手裡丟了。”
“剩下的事你去盯著吧,我跟章表哥出去街上逛逛,看能不能再給表哥挑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