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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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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張泰然和段籽顏二人昨夜離開常德府之後便連夜趕路一路東行,沿途所經過的村莊一一打聽,可是即便是這樣忙活了快整整一日,都沒有打聽到任何關於陳華英的線索。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了,二人依舊在路上繼續尋找。疲憊不堪的段籽顏喊住了他,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叫什麼花的傢伙騙我們的,看他油嘴滑舌的樣子。”

“他沒必要騙我們。”面對段籽顏的懷疑,張泰然想了想說道。

“泰然,可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畢竟有可能陳華英出來之後就向南面進發了。你想一想,她既然不想我們找到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躲著我們的。”

張泰然聽後跳下馬來,對著一旁的樹幹是一頓拳打腳踢,發洩著心中的不滿。

段籽顏見後跟著跑過來,拉住了他的手,溫柔地說道,“好了,泰然,你不要難過了。我知道你擔心陳華英的安危,也想保護陳笑笑,所以你昨日才那樣狠下心來趕她走的是嗎?”

張泰然聽後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一件接著一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

看著張泰然扭曲的表情,段籽顏抱著他安慰道,“沒事的,泰然,你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泰然。你不是一個人的,你還有陳師父他們,還有胡大夫,還有醫館的那些夥伴,我們可以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對策的。陳師父,對了,還有陳前輩,他在武林上德高望重,你想,我們可以去拜託陳前輩去找丐幫幫忙啊,丐幫人多勢眾,四處都是他們的弟兄,定是知道陳華英的下落的。”

張泰然在聽到段籽顏的一番話之後總算是慢慢平靜下了心情,他自己也明白僅憑著他們二人的力量去尋找陳華英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自從他大鬧了京城之後,家裡他是不敢回去也沒臉回去了,再次見到陳坦之,內心有愧的他本想和師父好好道歉,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嘴中又變成了爭吵。

“泰然。”段籽顏走到他身前,雙手繞過他的身子抱住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口,“我們回去吧,泰然,我知道你累了,陳華英我們一定是可以找到的,你不要再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了,都不是你的錯啊。”

聽到這句安危的張泰然長舒一口氣,他抬起手撫摸著段籽顏的頭髮,這麼多日以來,他一直想獨自一人去解決一切,可是到頭來卻總是越來越糟。

眼看張泰然就要被段籽顏給說動了,突然,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段籽顏覺得事情不妙,立馬催促著張泰然跑回馬上,“快走,泰然,有埋伏——”

可惜為時已晚,沒等二人騎上馬,就看四周突然出現了十幾位黑衣蒙面人。看他們的打扮和手裡的兵器,應該是和他們在常德府遇上的是同一撥人馬。

“快走,泰然。”看到張泰然愣在那裡,段籽顏全然不顧自己的安危跑過去催促著讓張泰然先走。可是此時張泰然知道他們已經被敵人給包圍了,如今之計,只能正面迎敵了。說事實那時快,他抽出放在馬鞍上的利劍,護在段籽顏的身前。

“一會兒有機會你先走,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不要管我。”說完,張泰然手持利劍便衝了出去。

段籽顏一看可急壞了,此時他們身處樹林之中,四下無人,真是叫天天不要,叫地地不靈。

面對敵人的圍堵,張泰然選擇一一擊破,他心裡清楚,萬一給對方包夾上了自己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他一邊不斷的用著‘雲遊九霄步’閃轉騰挪,在林間來回穿梭,一邊射出手中的‘神兵天降’不讓對手形成圍堵之勢。可即便是如此,實力的差距依舊在那裡,眼看張泰然已經氣喘吁吁,但是身旁的黑衣人卻未有一人受傷,讓他不禁有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只見對手已經包圍了張泰然,十幾柄利劍明晃晃的指著正中的少年。眼看一聲令下,十幾把利刃一齊刺向他,張泰然見狀是凌空躍起,可是沒想到這正中敵人下懷,就看有四人舉劍對著空中的張泰然刺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身影快速的掠過,一劍砍傷了其中一人,救下了張泰然。剛落地又是一招便放倒了另外一位。

張泰然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經有兩位黑衣人身中劍傷,待他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一旁的段籽顏。

“你——”張泰然吃驚的望著面前持劍的少女,他未曾想過這個姑娘竟然會武功。只見段籽顏拿劍衝進人群之中大殺四方,一時之間攔住十幾位對手,劍法之高超絕對在自己之上。

可是僅憑二人之力也是難以抵擋這十幾人的突襲的,眼看二人又一次落入下風,這個時候林中又出現另一批黑衣人,張泰然見了大驚失色,沒想到這些傢伙還有援兵,情況比他預想的還要困難。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些人竟然一上來便幫著他們去抵擋剛剛那批黑衣人,一時之間,兩撥人馬戰成一團,唯獨留下張泰然和段籽顏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張泰然看去,這後來的十幾位黑衣人顯然武功是更高一籌,僅僅幾個回合便壓制住了對方的進攻。還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對面察覺情況不對,為首的神秘人一聲令下,先前的那幫刺殺張泰然的黑衣人轉身落荒而逃,而後來的那一批黑衣人見狀是不依不饒的緊隨其後,跟著也消失在樹林深處。

“泰然,你沒事吧?”見兩幫人馬都走後,段籽顏趕忙跑來關心的問道張泰然。

可誰知張泰然一把甩開段籽顏的手,反倒是瞪著眼睛看著她,“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裝作不會武功,你一直呆在我身邊究竟是什麼目的?”

“泰然。”被張泰然這麼一問,段籽顏有些為難的站在那裡,用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張泰然解釋道,“泰然,我,我不是有意要騙人的,真的,我只是希望可以保護你,我沒有其他惡意。”

“保護我?還是要害我?”面對段籽顏的解釋,張泰然突然提高音量衝著她說道,“說,這一切是誰指使你的,究竟是什麼目的?”

段籽顏一聽連忙搖手解釋道,“泰然,你聽我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這一路來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段籽顏一邊解釋著一邊一步步靠近張泰然,可沒有想到張泰然突然舉起劍指向她。

“夠了,段籽顏,枉我那麼相信你,把你,把你當做唯一可信的人,可是,可是居然就連你,居然連你也騙我。”張泰然痛心疾首的說道,“究竟是什麼人讓你過來的,說,是誰?是不是外公,還是無心師父安排的,說——”

段籽顏聽後委屈的看著張泰然,面對張泰然橫著他倆之間的利劍,段籽顏一個勁的搖著頭,“泰然,我絕對沒有想加害你,我隱藏自己的武功是有我的苦衷的,泰然,你一定要相信我,現在情況太危險了,你也看到了,剛剛那群人就是衝著你來的,無論如何你都要和我一起回涪州,或者去青城山。”

“我不會再信你的一個字了。”張泰然咬著牙說道,“為什麼每一次都能被那些黑衣人找到,那些人都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華英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們計劃好的?”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面對張泰然的質問,段籽顏焦急的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去想呢。”

“是嗎?”張泰然聽到這個解釋之後,陰陽怪氣的回道。

“你什麼意思,泰然,你懷疑我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嗎?你懷疑是我領著他們來追殺你的嗎?”段籽顏有些驚訝的問道。

張泰然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幽幽的說了一句,“難道不是嗎?”

“你這個混蛋——”段籽顏聽後直接舉起手中的寶劍準備走過去,“以我的功夫,要是想取你的性命,何必喊上那麼多人?”說著,段籽顏揮起寶劍砍向張泰然,張泰然只覺得這一下自己手腕被震得發麻,抬頭一看,她又一劍已經揮了過來。只見少女雙手握著利劍,將滿腔的怒氣全都發洩出來,對著張泰然手中的寶劍是一陣猛砍,林間發出陣陣‘當,當’的聲響。

仔細一看,張泰然手中的劍刃竟然硬生生被砍出了一道道的缺口。

“你看好了,張泰然,我要是想要害你,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怎麼頭腦就那麼糊塗呢。”

“走,你給我走,走的越遠越好,走啊。”望著武功遠高自己的段籽顏,落敗的張泰然發了瘋的一般衝著段籽顏嘶吼著,他漫無目的的揮舞著手中的劍,宣洩著心中的不滿。

“泰然,你聽我一句勸,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快一點回去。”即便是被張泰然懷疑自己的動機,段籽顏依舊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張泰然。

“走——”可此刻的張泰然是直接拿劍一步一步逼近段籽顏,竟然將劍架在她的脖子上,“聽到沒有,走,不然你信不信我會真的動手。”

“我不會走的,泰然。”即便是寶劍已經觸碰到自己的脖子,段籽顏依舊目光堅定的看著張泰然,“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見面前的姑娘拗不過,張泰然聽後慢慢放下手中的劍,蹲下身子抱著頭一副痛苦的樣子。段籽顏見了連忙跑過去擔心張泰然發生了什麼,可誰知突然張泰然出手點中了她的昏睡穴,她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軟,眼前一黑,即便是倒地之時,依舊不忘提醒道張泰然讓他快回去。

看著地上昏睡過去的段籽顏,張泰然本想一走了之。可這剛走兩步,一想到這裡荒郊野嶺的,一個姑娘家萬一遇上危險怎麼辦。一想到這裡,他轉過身來,從地上抱起段籽顏,帶著她駕著馬趕去附近的客棧,找了一間房讓她躺在裡面,自己則從窗戶翻出去溜走了。

明月當空,張泰然望著面前空蕩蕩的街道,他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客棧,心中似乎有些愧疚。一番傷感之後,他嘆了一口氣,揮動了手中的馬鞭,向著東邊繼續趕路去了。

待段籽顏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此時的她已經不知道張泰然跑去哪裡了。憤怒的她不停地捶打著屋子的牆面,嚇得隔壁的住客以為發生了什麼,連外衣都沒有穿好就跑出了屋子。

涪州的濟世堂內,因為張泰然的事情,陳笑笑依舊每日看起來沒精打采的樣子。陳坦之雖然看上去已經和往常一樣了,可是他心裡依舊擔心著張泰然和陳華英的安危,問題是一連幾封信件都沒能聯絡上自己的父親陳正,青城那裡也告知風天佑最近去了南方不在山上,種種的一切讓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急忙又寫了兩封信分別給了丐幫和少林,希望他們可以幫忙尋找一下二人的蹤跡。

就在陳笑笑正幫著胡青蓮看診的時候,門外突然來了一群人馬,個個身形健碩佩戴著兵器,後面跟著一輛富麗的馬車,一位衣著華麗的富家小姐在丫鬟的攙扶下優雅的走下了馬車。

“這位小姐是誰啊,怎麼從來沒有見過,真是好大的排場啊,這一出門跟著二三十位守衛。”濟世堂內,一位打雜的小哥伸著腦袋感慨道,“定是那戶大戶人家的小姐。”

胡青蓮以為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連忙讓陳笑笑去二樓通知她爹,自己先去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笑笑一邊向著二樓跑著,一邊還不忘仔細打量著門口這位小姐。一身白色的絲綢配上外面翠綠色的細紗,額頭上翡翠製成的額飾高貴大方,配上姑娘溫潤如玉的長相,看的陳笑笑心裡不禁感嘆姑娘那金枝玉葉的美貌。

“怎麼了,笑笑,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急急忙忙的跑上來嗎?”見陳笑笑門也沒敲的就闖進來,陳坦之奇怪的問道,“是不是他們有訊息了?”

“不是,爹爹,外面來了一位富家小姐,您快下去看一看,帶了好多人馬,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好像不是來看病的。”陳笑笑說著就拉起自己的父親催促著他趕快下樓,“會不會,會不會是和泰然有關的?”

二人剛一下摟,就看到門口胡大夫已經招呼起那位小姐了。陳坦之連忙帶著小跑過去,急急忙忙的問道,“在下陳坦之,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陳大夫,您好。”小姐細聲輕語的說著,一邊向著陳坦之面帶微笑的行禮道,“我叫嚴姝欒,我是來這裡找張泰然的。”

陳坦之一聽先是一驚,他看向一旁的胡青蓮,胡青蓮解釋道,“坦之,我和這位小姐說了泰然不在了,可是她還是執意要見你。”

“你找泰然有什麼事?”聽到這位小姐是來找張泰然的,陳笑笑有些生氣的問道。

“喂,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是誰允許你和我們家小姐這樣說話的。”一旁站著的便是嚴姝欒的貼身丫頭檀悅,她憤憤不平的對著陳笑笑指責道,“要是你再敢胡言亂語,當心讓你抽你嘴巴。”

“你——”陳笑笑被人這麼一嗆心裡自然是不舒服,好在嚴姝欒立馬開口教訓了檀悅,讓她先推下去不要說話,隨即又給陳笑笑賠了不是。

望著面前的這位大小姐,陳笑笑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丫鬟。儘管身後的這位潑辣的丫鬟生的水靈,但站在這位嚴大小姐身旁,便只能淪為綠葉去承託面前這朵紅花的美麗了。

“嚴姑娘您有所不知,最近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泰然現在不在涪州城內。我們也是昨日才剛剛返回這裡,上一次見到泰然還是在東邊的常德府。”見嚴姝欒是來找張泰然的,陳坦之細心的解釋道。

“那請問陳大夫泰然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呢?”嚴姝欒聽後有些失落,她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可是看到面前三人的表情,嚴姝欒立馬明白恐怕他們也不能確定張泰然什麼時候能返回這裡。

“既然這樣,我想我已經明白了,若是你們有什麼訊息還請告訴我好嗎,這段時間我會派人待著涪州等待訊息的,謝謝陳大夫和胡大夫還有這位姑娘了。檀悅,我們準備回去吧。”嚴姝欒衝三人微微鞠了一躬,便轉過身去準備要走。

眼看他們要走,就在這時,陳笑笑開口喊住了嚴姝欒,猶豫再三她還是問道,“嚴小姐,我想問你,你,你和泰然是什麼關係?這麼大老遠的過來找她。”

嚴姝欒聽完愣了一下,倒是身旁扶著小姐的丫鬟檀悅轉過身來,沒好脾氣的對著眾人說道,“那小子和我家小姐是有婚約在身的,就在這個月,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也知道了吧,現在你們知道他和我家小姐是什麼關係了吧。”

聽到這個訊息,眾人是瞪大了雙眼震驚不已,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陳笑笑,“張泰然你這個混蛋——”她表情一變,生氣的一拳砸在身旁的門框上,氣沖沖的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跑上二樓去了。

嚴姝欒回頭默默地看著這位姑娘氣沖沖的爬上樓,她本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在檀悅的攙扶之下登上了馬車,透過車窗衝著門口的陳坦之和胡青蓮點了點頭,便拉上了窗簾坐回車裡離開了。

“小姐,我們還是早些回府裡吧,這次出門已經給老爺罵了一頓了,要是給老爺知道回去遲了,那還不得又是一頓責罵。”聽聞自己小姐要趕往常德府,檀悅坐在一旁勸道。

“檀悅,究竟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面對檀悅回府的要求,嚴姝欒望著手裡握著的那柄象牙摺扇,一字一句的說著,“去常德府繼續找。”

舒州的‘忠義堂’,突然有一位稀客登門拜訪,原來是蕭淑媛。在收到‘忠義堂’派他去南方的書信之後,風天佑心裡始終覺得有些不踏實,他只好寫信給遠在襄陽的蕭淑媛請求她去舒州一趟去打探一下‘忠義堂’最近的情況,特別是關於張泰然的事情,他心裡始終擔心的便是張泰然的身份被暴露。如今青城算上趙博雅已經有三人位列這堂主之位,可最近從‘忠義堂’傳來的訊息越來越少,不由讓風天佑有些擔憂。猶豫再三,蕭淑媛最後還是決定幫風天佑這一次,儘管她已經知道了關於張泰然身世的事情。

而此時的張泰然依舊是在毫無頭緒的找著陳華英,與其說是在找陳華英,不如說他是在逃避著一切,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知道段籽顏是不會害自己的,卻還是對她說出了那樣的話,還將她打暈獨自一人扔在客棧裡。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騎著馬遊走在山間的村落之間,猛然抬頭,望見不遠處的廬山,眼看就快要到江州了,他想到這廬山之中的白鹿洞書院,打算一個人去書院找一處地方靜一靜。

順著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路前行,越往上走,山林之間的寒意就更勝,眼看前往的密林之中不時傳來陣陣讀書聲,他便知道書院離得不遠了。

來到門口將自己的馬繩繫好,張泰然表明了自己的來意,是希望可以向書院捐贈一些財物用以修繕。院長一聽他是張伯彥的外孫連忙盛情招待,可張泰然表示自己只是希望可以找一間僻靜的屋子暫住幾日便好。

獨自一人呆在屋中,就連晚餐,張泰然也拒絕了院長的邀請只是讓他們準備好飯菜送到屋內。夏末的廬山已經沒有了山下的悶熱,他推開窗戶,望著院內墨綠色的風景,心中總算是尋得了片刻的寧靜。

這時,張泰然突然看到門口不遠處有一位腿腳不好的佝僂老者正拄著拐走過,他覺得這個身影好是眼熟,立馬推門追了上去,上前一看,果不其然,那人竟然是李賢仕。

“晚輩張泰然拜見李前輩。”張泰然帶著小跑來到李賢仕的身旁,彎腰拜見道。

李賢仕一聽,回過頭髮現原來是自己在太湖附近遇上的那位少年,不禁喜出望外的說道,“原來是你啊,泰然,我還說著什麼時候再去太湖那裡找你喝酒呢,上次的酒啊是真的不錯呢,我這嘴啊老是惦記著呢。”

張泰然見李賢仕腿腳不方便連忙上前扶住他老人家,找了一處石凳讓他坐下。

“好啦,好啦,我老叫花子又不是老到走不動路了,還不到連走路都要人扶的地步啊。”李賢仕坐下後連連搖頭說道。

“李前輩,您怎麼也會在這書院之中?”張泰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李賢仕,不禁有一些好奇。

李賢仕吸了一口氣,慢慢吐了出來,娓娓說道,“這事情啊,說來話長,我來這有小半個月了,當日天上下著小雨,這路面啊有些溼滑,這老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沒看清前面的路,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差一些就直接滾到這萬丈深淵了。好在崖邊有棵樹擋了一下,我就整個人昏倒在那裡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本以為我老叫花子這輩子就交代在這裡了,誰知道醒來一看,就躺在這書院裡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書院的學生髮現了我,幾個小夥子費了好大的勁揹著我來這裡的。”說著,李賢仕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右腿,“這條腿本來就受過傷,加上這一次的傷,怕是以後走路都困難啊。”

“您放心,李前輩,晚輩去給您看一些草藥敷在腿上,保證您藥到病除的。”張泰然看到李賢仕有些難過的樣子安慰道。

“不用麻煩了,泰然啊,你看我這都一把年紀了,還要你費那些勁幹什麼呢。”聽聞張泰然要替自己治療,李賢仕搖著頭拒絕道,“我也不是見外啊,泰然,我是說真的,當時我真的就以為我要交代在這廬山上了,我還想著很快就能再遇見我的師父,老藥罐,還有老酒鬼他們了,誰知道我又給他們救過來了。”說到這裡,李賢仕看了一眼身旁的張泰然,“小夥子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再次活過來是應該更加珍惜自己的這一條老命呢,更應該好好活著呢。哎,其實不是啊,倒下來之後我就想通了,我這輩子,什麼還沒經歷過啊,你說人生數十載,活多久算長,又活多久算短呢。這一輩子,我老叫花子算是活夠了,真的啊,沒騙你,泰然,從當初流落街頭再到加入丐幫,到後來成為丐幫幫主,遇上我的那些好兄弟,再到後來同他們一起北上抗金,再後來。”說到這裡,李賢仕停住了,眼神之中帶有些許的落寞,“要說這遺憾,就是我這個當師父的對不起自己的徒兒啊。”

張泰然看到李賢仕這副樣子有些難過,不僅僅是因為聽到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訴說著往事之時眼中對這個現世的不捨,更是想到了自己師父陳坦之一家待自己如己出而自己卻大逆不道的公然頂撞他。

“做師父的都是如您這般關心自己的徒弟嗎?要是徒弟做錯事情了,師父他還會原諒徒弟嗎?”想到自己的意氣用事,張泰然有些哽咽的問道。

“傻孩子啊,哪裡有師父會真正怪罪徒兒的呢。”李賢仕想都沒想的說出口來。

張泰然聽後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背對著李賢仕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

李賢仕見此情景,知道一定是這孩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開口問道,“泰然啊,是不是這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你要是不嫌棄我老叫花子老糊塗的話,不妨和我說一說,或許說出來你也就好一點了呢。”

張泰然伸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轉過身來坐到李賢仕的身旁,將從臨安知道陳華英失蹤到自己怎麼來廬山的整個事情都一一講給了李賢仕聽。

李賢仕聽後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一旁的張泰然見了怯怯的問道,“李前輩,是不是您也覺得這件事情我做得大錯特錯。”

“你小子啊真是膽大啊,還敢頂撞師父。”李賢仕說著朝張泰然的腦門拍了一下,“不過這件事情有一些複雜,我有一些地方沒有想明白,你再容我好好的想一想。”

“李前輩,您這話什麼意思,您覺得這件事情是有人安排的嗎?”張泰然問道。

李賢仕依舊是低著頭思考著,“我就是覺得有一些事情發生的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有些想不通。”他說著轉過頭看向張泰然,這張面孔不經讓他想起已故的一位,這一下他好像一下就明白了,自言自語的說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泰然,你現在就要趕快回藥王谷,去找陳坦之,讓他趕快聯絡上陳正和風天佑,或者去那青城山。”

“為什麼連您也是這麼說,究竟是怎麼了,李前輩,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張泰然見李賢仕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有些不解的問道。

此時李賢仕已經開始確認張泰然的身份了,可是顯然,面前的這個孩子並不知道關於自己身份的一切資訊。若是貿然詢問,怕是反而傷害了他。

“快回去給你的師父道歉,都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了,還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賢仕故意岔開了話題,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教育到張泰然,“我看啊,要是你風師父知道了,定是要好好罰你一頓的。”

“那可別,風師父對我可嚴了,平日裡我最怕他了。”提到風天佑,張泰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要是給他知道了這件事情,我看又要罰抄經書了。”

“我看啊天佑對你這可不叫嚴,要是你是我徒弟,我非打你三鞭子不可。”李賢仕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著說著便停了下來。

“李前輩,您的徒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泰然知道定是李賢仕又想起了他的徒弟才會如此反應的,便試探性的問道。

“哎,算了,也不怕和你這個小子說我老叫花當年的蠢事。”李賢仕聽後又一次揉了揉自己受傷的右腿,用他那飽經滄桑的雙眼看著身旁的張泰然,緩緩說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啊,真是時光飛逝啊,一轉眼都二十多年過去了。我這輩子呢,就只收過他一個徒弟,和你一樣,也是個一表人才、富貴人家出身的公子哥,他本該接過他父親,哥哥的旗幟征戰沙場,保家衛國,建立屬於他的一番豐功偉業的,可惜,可惜都怪我,怪我太寵溺這個資質不凡的徒弟了,若是他聽從他父親的沒有跟著我回丐幫,或許就沒有後面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了。”

“後面,都發生了什麼。”張泰然彎下身來,幫著李賢仕按摩著他那條受傷的右腿。

“我的徒兒本性善良,可惜為人太過單純,沒有受過什麼挫折,被圖謀不軌的人利用了。”說到這裡,李賢仕本能的避開了張泰然的目光,“後來他受人蠱惑,犯下大錯,但若是我能夠及時發現這些,多花些時間去開導他,或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慘劇。”

“最後,那,那您徒兒他人呢?”張泰然知道李賢仕是有意不提及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既然李前輩他不願意再說,自己也不便再去追問。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後來練功走火入魔,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一想到最後劉子仲的下落,李賢仕落寞的說著。

聽完這些,張泰然突然想起當年綁架自己的那個瘋子,再一想到他也是使用鞭子的,張泰然瞪大眼睛說道,“前輩,您的徒弟是不是姓劉,叫什麼劉子仲?”

李賢仕一聽立馬拉住張泰然的胳膊,激動的問道,“孩子,你怎麼知道的,莫非你知道子仲的下落嗎?”

“沒,我當年小的時候被他擄走過,他還硬逼著要教我功夫,後來還是風師父和陳正師公將我救出來的。”張泰然見老人家這麼激動不忍心打破他的最後一絲希望,可他還是無奈的說出了實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聽到這話,李賢仕感嘆了一聲又靠回到椅子上,臉上帶著些許的失落,“你小的時候,那也是七八年前了啊,哎——”

“對不起啊,李前輩,讓您失望了。要是當時我知道他就是李前輩一直尋找的人的話,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留下的。”張泰然知道這二十多年來李賢仕苦苦找尋自己徒弟有多麼的煎熬,畢竟自己光是這幾日尋找陳華英就已經感覺到精神幾近崩潰,打聽到任何一點線索最後都是慢慢的失落,想必這些年來李前輩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吧。

“不要說什麼對不起的話,孩子,你並沒有做錯什麼啊。”李賢仕安慰道張泰然,“看來都是緣分啊,要不是當初你被子仲給抓走,或許你也不會找到這兩位好師父呢。”見張泰然低著頭沒有說話,李賢仕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孩子,快回去和你陳師父道個歉,陳坦之是什麼人我是瞭解的,至於你要找的那一位姑娘,我會讓丐幫的弟兄幫忙去找的,你就放心好了。”

“真的嗎,李前輩。”張泰然聽後有些不敢相信,抬起頭看著李賢仕那蒼老的面容。

“我老叫花子說話可是一言九鼎的。”李賢仕拍著胸脯保證道,“雖然我現在年紀也大了,沒在幫中那麼多年了,可是他王阿四多少也要給我一個面子,這個小忙他還是會幫的。”

“晚輩在這裡先謝過李前輩了。”見李賢仕如此承諾幫助自己尋找陳華英,張泰然立馬站起身來鞠躬拜謝。

“好了,好了,謝什麼謝的,別給我整這些俗套的東西,要想真的謝我啊,下一次給我拿幾壺好酒過來聽到沒有。”李賢仕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就上次在太湖喝的那些就不錯。”

“好咧,都包在我身上。”張泰然抱拳答應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快一點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住了也有大半個月了,挺不好意思的,眼看這腿腳也差不多好了,明日一早我陪你下山去吧,到時候你回你的涪州,我去找王阿四他們。”李賢仕對著張泰然說道。

張泰然聽後點了點頭,“那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李前輩。”

“沒事,不用,我在休息一會兒。”李賢仕伸手示意讓張泰然先回去,“我還沒到連路都走不動的時候呢,你先回去吧,泰然。”

雖然心裡有些不放心,但張泰然最後還是選擇返回自己的屋子。即便是進屋之後,仍不忘將窗戶開啟,生怕萬一李前輩有什麼情況可以及時發現。

其實李賢仕不願意回去主要是在思考剛剛張泰然說的一路上的經歷,他覺得整個事情定是有什麼人在幕後安排的,為什麼峨眉派的天虹真人會帶著自己的大弟子突然出現在常德府,並且執意要和張泰然比試,這顯然是想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張泰然的身份。李賢仕猜想當時張泰然肯定是用出了司徒家的‘天意劍法’,在確認無誤之後天虹真人叫停了比試。之後路上一系列的刺殺不就是說明了他們已經確認了張泰然的身份了嗎。如果照這個猜想,那位叫陳華英的姑娘的失蹤定是和整件事情有聯絡的,不然張泰然若是一直待著臨安或者涪州,他們是沒有機會可以下手的。

想到這裡,李賢仕不由感到胸口跳的飛快,他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為,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肯放過。雖然對於李賢仕來說,司徒復和他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他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毀了他的徒弟,毀了丐幫的兇手,但是對於泰然,他知道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本可以在大富人家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但是偏偏捲入了這暗流湧動的武林之中。亦或許在這裡孩子的身上,他看到當年劉子仲的身影,同樣出生在富貴人家,從小錦衣玉食,但是內心卻是單純和善良,他不願看到當年自己徒弟的悲劇再一次發生。

他嘆了一口氣,藉著手中的柺杖慢悠悠的站起身來,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屋,只見張泰然正手捧著一本書籍認真的看著,餘光似乎看到了李賢仕準備離開,張泰然連忙放下說跑到窗邊。可當他剛準備轉身出門的時候,發現李賢仕衝他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不用出來了,自己則拄著拐有些蹣跚的慢慢走遠。

第二日清早,天剛矇矇亮,張泰然的屋外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睡眼朦朧的他迷迷糊糊的開啟房門,發現門口站著的居然是李賢仕。

“李前輩,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張泰然此時還沒有清醒,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睛,一邊打著哈欠問道。

“你師父難道就沒有告訴過你要聞雞起舞嗎?”李賢仕佝僂著身子站在門口說道。

“可是李前輩啊,這天還沒有全亮呢,雞也還沒有叫呢,您這是比雞起的還要早啊。”張泰然眯著眼睛向外看了看,四周依舊還是灰濛濛的一片,清晨的陽光尚未升起。

“你小子少貧嘴。”李賢仕說著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子,讓張泰然盤坐在床上。

“這是幹嘛啊,前輩,難道這一大早就要練功嗎?”張泰然腦子尚未清醒,糊里糊塗的按著李賢仕的要求坐在床上。突然,只見李賢仕雙掌擊打在張泰然的背部,一股暖流順著李賢仕的手掌傳遍張泰然的全身。

“前輩,您這是!”張泰然被這一舉動猛然驚醒,他怎會不知道,此時李賢仕正在為他傳功。

“別說話,集中好精神,別分神了。”李賢仕開口提醒道。只見二人頭頂慢慢開始冒出熱氣,張泰然感到此時體內一股強大的內力正不斷的湧入,額頭上不斷有汗水流下。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張泰然慢慢感覺到身後李賢仕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他猛然一下回過身扶住了李賢仕,只覺得他全身冰冷,臉色煞白,好像一瞬間又老了十歲一般。

“李前輩,李前輩。”張泰然緊張的大聲呼喊著李賢仕的名字,生怕他這一昏倒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

只聽李賢仕咳嗽了兩聲,一隻手拉著張泰然的胳膊笑著說道,“臭小子,喊這麼大聲幹什麼,我腿腳不好可我耳朵好得很呢,不過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看把你緊張的。”說著,李賢仕在張泰然的攙扶下慢慢坐了起來。

“李前輩,您為什麼要將內力傳授於我,我。”一時之間,張泰然已經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我不值得前輩您這麼做的。”

“傻孩子,什麼值得不值得的。”李賢仕露出和藹的笑容摸著張泰然的頭,“我知道我這一把歲數沒有多長的時日了,你不一樣啊,泰然,你今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條路或許會很艱難,佈滿危險,但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忘了你兩位師父對你的教誨,知道了嗎?”

望著滿面疲態的李賢仕,張泰然激動地含著淚水點了點頭。

“臭小子,下面的話是我老叫花子要對你說的,你要聽好了。”李賢仕說道,“我將我畢生的六成內力全部傳授於你,是希望你將來可接過你陳師父、風師父的衣缽,為維護大宋的江山,為維護大宋百姓的安危,為維護武林的正義,作為你畢生的追求的。這個夢想在我這一代沒有實現,我本希望可以寄託在我的徒兒身上,可惜事與願違,如今你的師父們正為了這個夢想所努力,我這個老頭子如今也沒有什麼用了,只能寄希望於你們年輕人的身上了。”李賢仕說完拍了拍張泰然的肩膀,扶著他緩緩站起身來,“臭小子,哭什麼哭,男子漢就是要頂天立地的。”

“可是前輩您。”張泰然抹了抹眼淚接著說道。

“好了,沒什麼可是的了,還不快一點起來,準備下山了,年紀輕輕的,怎麼比我一個老叫花子還要慢。”李賢仕一邊抱怨著一邊催促著張泰然讓他快準備下山。

看著李賢仕那佝僂的背影,張泰然猛然一下跪倒在地。

“你這是幹嘛。”張泰然的這一舉動可嚇壞了李賢仕,他連忙一瘸一拐的走過來想要扶起張泰然。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罷,張泰然雙手伏地,衝著李賢仕磕了一個響頭。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李賢仕一聽叫自己師父頭都大了,拎著張泰然的胳膊將他拽起來,“什麼師父不師父的,呸呸呸,怎麼我傳給你功力就成你師父啦?”

張泰然哪裡知道李賢仕會那麼不願意收徒弟,即便心中有所不解,但他還是衝著李賢仕鞠躬又是一拜,在李賢仕的一頓牢騷聲中去收拾行李了。

臨走之際,張泰然特意去告別了書院的院長,若不是李賢仕攔著,怕是張泰然要將他身上所帶的全部銀票都捐給書院了。還是李賢仕多留一個心眼,讓他留幾張在身上,路途遙遠,這一文錢可是能難倒七尺漢的。

路上,由於李賢仕腿腳不便,二人同騎一匹馬沿著崎嶇的山路緩步前行。路上李賢仕不斷地叮囑著張泰然,讓他下山之後立馬就返回涪州,無論路上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管,以他的輕功,加上李賢仕剛剛傳給他的六成功力,即便是在碰上那群黑衣人,也足以逃生,一定要他千萬不能戀戰,一切事情能回到涪州再說。還要他記住回去之後便馬上通知風天佑。

“師父,那您接下來怎麼辦,我替您找一輛馬車帶您回去吧。”張泰然一想到要和李賢仕分別,他老人家的腿腳不太利索,心裡就不放心。

“什麼師父不師父的,都說了多少次了,叫我什麼李前輩啊,甚至什麼老叫花子啊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叫我師父了,聽到沒有啊,臭小子。”李賢仕急的是抓耳饒腮,“你就不要管我了,我這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怎麼,還能找不到去的路嗎?”李賢仕一臉胸有成竹的說道。

二人來到山腳下,李賢仕讓張泰然扶著他下馬,待他從馬背上艱難的下來之後,又催促著張泰然讓他趕快趕回去。

“快點回去吧,泰然,白天趕路安全一些,記住我的話,路上不管遇上了什麼都不要管,只管著埋頭衝回涪州去找你師父,你要是有什麼疑問,你去問他好了。”李賢仕倚著柺杖站在那裡仍舊不忘叮囑道。

見張泰然上馬之後依舊不放心的不停回頭張望,李賢仕揮著手讓他趕快走,直到張泰然漸漸走遠到看不見身影的時候,李賢仕突然一口鮮血從口中咳出。原來李賢仕早在山上遇險的時候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了,那一下的撞擊傷著他的五臟六腑,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時日不多了。為了保護這個少年,他本想將自己全部功力都傳給他,可是一旦那樣做,自己怕是堅持不到和少年分開的時候,他不想讓少年認為自己的死是因為將內力傳給了他的原因。可即便是這樣,僅剩四成功力的他也開始慢慢感覺到眼前的景色變得模糊。他勉強倚著柺杖,艱難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最終背影慢慢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之間。

張泰然知道李賢仕是為了不想耽誤自己的時間才不讓自己管他的,一想到他老人家的身體狀況,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有些發紅。可是此時他知道,自己是李前輩託付希望的人,不能辜負了李前輩對自己的期許。他強忍著內心的傷痛,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馬鞭,頭也沒回的一直向前進發。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啊——”就在張泰然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突然耳邊傳來了幾聲年輕男子的呼救聲。張泰然本想不去理會,可是當他瞥見其中一位少林和尚腹部中劍躺在路邊奄奄一息的時候,心懷醫者之心的他還是勒住了韁繩跳下了馬,一路小跑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路邊有著六位少林弟子,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其中一位最為嚴重,便是剛剛張泰然看到的腹部中劍的那一位。血水已經染紅了他黃色的僧服,眼看那人已經在地上開始抽搐起來了,張泰然連忙讓其餘的人去找布條,自己要為他做簡單的包紮。

“所幸沒有傷到內臟。”在檢查完傷口之後,張泰然長鬚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你們幫著我架好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亂動。”張泰然一邊指揮著剩下的幾位和尚,一邊從身上取出了金創藥。

“我一會兒動作會盡量快一些的,你千萬不要亂動。”張泰然一手拿著已經準備好的金創藥,又看了看已經準備好的布條,“扶好他,拜託了。”看著那人身後架著他的兩位少林和尚,此時張泰然的心裡也是萬分緊張,這一他頭一次處理如此危急的情況,又是在沒有其他藥物的條件下。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慢慢放在了劍把上。可即便是這樣輕輕的觸碰一下利劍,那位受傷的小和尚便發出了悽慘的叫聲,嚇得張泰然立馬將手收了回去。

“師弟,你忍耐一下,就一下就好了,不然你就要沒命了。”一旁年紀稍長的一位和尚勸說著自己的師弟,“這位少俠,我師弟的命就交給你了,求求你救救他。”

看著其餘五人望著自己的眼睛,又看著那位受傷的小和尚痛苦的表情,張泰然深吸了幾口氣吐了出來,以飛快的速度一把將寶劍抽出,立馬大聲命令著他們將布條按在傷口上止血,同時再次提醒一定要壓住他不能讓他亂動。

看著地上一團團染紅了的布條,張泰然的心懸到了嗓子眼,雙眼空洞的一個勁的在那裡喘著粗氣,他心裡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這個小和尚。

“出血好像開始少了。”聽到了這個好訊息,張泰然連忙跪到傷者身旁,將金創藥仔細的散在傷口上。伴隨著小和尚一聲聲慘叫,張泰然讓他們快用布條將傷口包紮好,去最近的村子找人借來平板車送他去醫館。

眼看在這條命是保住了,張泰然如釋重負,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發現自己的衣裳都已經被汗水給浸溼了。

“少俠,大恩大德,小僧無以為報。”這時,那位年長的和尚帶著其他幾位向著張泰然跪地行禮,“我們這給您磕頭了。”

“各位師傅,這怎麼可以呢,我怎麼能受如此大禮。”張泰然回身連忙扶起地上的幾位。

眼看年長的和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擦著,張泰然問道,“這位師傅,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我看你們都受了傷?”

“少俠你有所不知,今日小僧是帶著這幾位一起去村中化緣的,可是誰知這途中突然聽見女子的求救聲,我們跑去一看,正有四位蒙面黑衣人擄著一位白衣姑娘要走。我們一看情況不對,立馬從過去將要問個究竟。可誰知這幫人二話不說拔劍就向我們攻來,只怪我們武功低微,打不過他們,還害得小師弟受此重傷。”那位年長的和尚落著淚說道。

張泰然一聽是位白衣姑娘,立馬追問道,“你們可看清那位姑娘的長相?”

“那倒沒有,不過姑娘在掙扎之中落下了一個耳環,怎麼,少俠您認識這位姑娘嗎?”那位和尚說著拿出地上撿到的耳環給張泰然看。

張泰然一看大驚失色,這不正是陳華英的耳環嗎。他情緒激動的問道,“大師,告訴我,那幫人去哪裡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人呢?”

見到張泰然如此模樣,那位僧人也有一絲害怕,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我也不清楚他們去哪裡了,只,只是聽說,聽說什麼江州的雲良閣。”

張泰然一聽轉身跳上馬,頭也不回的返回來時的方向,向著江州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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