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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是我不講理，有些話咱們還得敞亮著窗戶說才好。”
朱家的條件廖母自然是知道的，可這會嫁入朱家，怎麼看都有貓膩，表妹卻一句都沒提。
“表姐想聽什麼？”張姨娘用手帕擋在自己鼻尖，希望能擋住一點怪味，只是這手帕上好像也沾了怪味，她快要忍不住了。
“能是什麼，當然是表妹為何突然來了我家，又突然提起文琴的婚事，如此突然怎麼也得說的我清楚明白吧！
表妹也說了我家高攀不上朱家呢！”後面這句，廖母說的咬牙切齒。
連媒婆都帶來了，說的好聽是商量，可她總覺得好像是告訴她結果讓她準備的意思。
誰家正經相看不得先托熟人先託個底，遞聲氣，來的這麼突然，沒有古怪，誰信！
再說，她家還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人。
廖母自信又硬氣的樣子，讓張姨娘想起了以前兩人還是姑娘的時候，雖然廖家家庭條件比不上朱家，但就憑這份精神頭，就能看出這些年她過的挺好。
心裡敞亮，沒受過啥委屈。
王媒人最會看人臉色，這會聽兩表姐妹‘商討’，一句話都沒插，同時心裡默默記下兩人的話，一會說需要自己出場時，好的說辭才能拿捏住人。
明白，她也想明白夫人讓自己來辦這事的目的呢！
張姨娘臉上的笑意冷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著看著廖母，“表姐，我話都同您說的如此明白，可表姐好像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
廖母一愣，她說了？
“我把機會給表姐遞來了，表姐可要好好把握，莫要揣著明白裝糊塗，讓我家夫人失望。”
張姨娘再次提醒了廖母一次。
“你也別多想，好好準備侄女出嫁的事就行。”
堂屋外，廖文章杵著柺杖，躲在門邊偷聽，裡面的談話他聽了一會便明白了什麼意思。
朱府要娶她姐入門當少奶奶！
隨即冒出另外一個念頭，朱少爺不大好了，朱府這個時候來提親，是要他姐去沖喜！
沖喜嘛，衝好了皆大歡喜，衝不好，按朱夫人對朱少爺的疼愛，指不定讓姐去陪葬。
“娘，姐不能嫁過去。”
他之前雖然做了混賬事，前提是抱著讓他姐享福的目的去的，沒想讓他姐去送死啊！
這話但凡說於張姨娘聽去，她都要指點廖文章幾句，免得他如此天真。
廖文章的聲音傳進堂屋時，他人也一跛一跛的走了進來，嘴裡還直說道:“娘，姐姐不能嫁去朱家。”
張姨娘聽到廖文章的話，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將自己的姐姐送到別人床上的。
“表姐，既然話都說道這份上了，我就透個底，文琴侄女這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們若識相，她還能在未來婆家那邊留個好印象，你們若是不識抬舉，朱家也有的是法子。”
“有些事你知我知，外人不知，可哪有不漏風的牆，若是不小心傳了出去，受傷害的會是誰，這不用我講吧！”
廖文章以為張姨娘會說朱家會以權勢壓人，沒想到她說的是這件事，突然就覺得自己脖子好像套了一根繩子，勒得他喘不上氣來。
“娘……。”
張姨娘沒理會母子兩的眉眼官司，又繼續插刀，“事情也就這麼個事，王媒人在這裡，有什麼要求你們都同她說。
還有夫人說了，為了體現你們的誠意，明日下聘，三天後成親，親朋好友早點通知哈！”
這個哈，就比較有靈魂。
說完話，張姨娘實在忍不住，她給了王媒人一個一切交給你了的眼神，便讓桃紅扶著她去了馬車上，她甚至過分的換了身衣裳，連桃紅都換了一套衣裳。
哪有那麼臭，鄉下人還過不過了。
張姨娘不知道的是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心理作用而造成的感官上的錯覺。
張姨娘一走，王媒人知道該她上場了，她看著屋中母子二人，先禮貌的打了招呼，隨後帶笑招牌的笑容，柔聲說道:“兩位好，多的我就不多介紹，咱們直接商議聘禮的事。
這次朱大少爺娶親，聘禮朱家那邊按照十二抬算，另外再給一間鋪子報答廖家二老養育少奶奶的辛苦，活雞活鴨牛羊等等，都一概按照慣例，剩餘沒提到的，都自然嫁娶習俗來，我也就不多說了。
考慮到廖家的情況，嫁妝這些二老盡心便可。”
王媒人說完，保持著恭謹謙卑的態度，就等著聽廖家點頭的樣。
“……您看您家這邊還有什麼要求？”
聘禮十二抬？
廖文章沒想到朱家如此捨得，他看了眼娘，想問問她什麼意見。
廖母成親時，家中也算有點小錢，她的嫁妝也勉強裝了一抬而已，都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如今廖家的聘禮都十二抬，還不算宅子牲畜米糧等物，這算起來可就不止那麼多了。
朱家如此看中自己的女兒，廖母心中的想法動搖了。
他們是真心想娶文琴當媳婦！
這個想法一出，廖母對朱修文可能不太好的言論就推翻了。
廖母想起女兒說:“朱少爺是為了幫我擋了刀才受的傷。”
所以，朱少爺對自家女兒有了情誼……？
不太可能，也不是不可能。
王媒人看廖家母子的臉色和眼神，心中暗道事情成了一半，只需要等廖家姑娘進了朱家的門，她這媒人錢可就到手了。
至於聘禮數量，廂籠一蓋，外人又怎麼知道里面裝的什麼。
“廖夫人，您這邊沒什麼問題，老身就回去讓朱家準備了。”
“等等。”廖母及時叫停王媒人，“這事我也做不了主，還得問問我女兒的意思。”
廖文章:姐姐肯定不會同意的。
所以還是娘不同意？
廖文章拿不準了。
“廖夫人說的極是。”王媒人笑著說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這兩個條件都在這裡擺著了，想必廖姑娘也會同意的。”
王媒人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
……
王媒人走後，廖母就將事情同廖文琴說了，果然得到了廖文琴的強烈反對，她發了一通脾氣，還說著朱夫人這是要讓她去給朱修蒲陪葬的話，精神崩潰間，還暈倒了一次。
晚間，廖父回家，朱家要來下聘的事自然要同他說，結果一向溫厚的廖父都沒忍住，對廖母發了脾氣。
“你罵我做甚，又不是我去求的他們，反正明天朱家也就來下聘了，夫君若是不同意，就早早的去縣裡同朱家說上一句，也比只會在家對我發脾氣強。”她也是強烈拒絕過的。
“你……那是把文琴往火坑推啊！”廖父痛心疾首。
妻子別的都好，就是在兒女婚事上拎不清。
也怪他……。
廖家父母的爭吵，讓聽見的廖文琴腦子再次陷入瘋魔狀態，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我不嫁，我不嫁……，表哥，對找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