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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些熱,萬里無雲,初夏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射下來,明明暗暗的光影打在梁小芮的身上。
姜梔慢慢坐下。
“她——”“我——”
兩人齊聲開口,姜梔不再說話,她想聽聽梁小芮是怎麼想的。
“我,我現在很亂,腦子裡、心裡都特別亂,姜姜,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的心情——”坐在長椅上的梁小芮低著頭默默說道。
“你想見見她嗎?”姜梔覺得梁小芮是在乎林朗的,不只是朋友間的在乎,否則她今天又怎麼會來學校。
“我不知道,”梁小芮搖頭,“剛看到訊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是那些話只有我們倆知道,
我一宿沒睡,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我才發現——”
一切早有跡象。
“那你會像那幫人說得一樣覺得她不正常,是個變態,想遠離嗎?”姜梔繼續問道。
“怎麼會!朗朗她是最好最好的人,她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梁小芮突然有些激動,她的內心是很震驚、很複雜,但從來沒有反感。
“對她來說,你也是,”姜梔頓了一下繼續道,“如果這件事沒發生,她怕是會藏一輩子,昨天,林朗她問我,你肯定噁心壞了吧。”
梁小芮猛地站起來,“她現在在哪?”
“哈立醫院。”
“她怎麼了,生病了還是受傷了?嚴不嚴重啊!”梁小芮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梔,思維混亂,腦海裡充斥著各種糟糕的情況。
姜梔故意垂下頭嘆了口氣。
等她再抬頭,梁小芮已經不見了蹤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計程車上,梁小芮一遍又一遍地打電話,急得噼裡啪啦地掉眼淚,林朗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吧?
“師傅,快!開快點!”
這時姜梔又發來一條訊息:心內科重症監護室。
心內科,重症!監護室!心臟病?還是——
梁小芮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牙齒緊緊咬在一起,過於緊張害怕的情緒導致她失了智似的呆呆坐著。
笑著的林朗,嚴肅的林朗,保護她的林朗……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
汽車鳴笛聲驚醒了梁小芮,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堵住了,她直接掃給對方五十塊錢下車。
道邊上,穿著校服的女孩盡全力地奔跑著。
她的運動能力很差,每次體育測試,都是林朗在內圈陪著她跑下來的。
她喜歡的演唱會,愛看的電影,想吃的東西,林朗都會陪她去。
她生病的時候,林朗陪著她的時間比爸爸媽媽還要長。
她和別的男孩子出去玩兒,總是能在某個地方碰到林朗,然後加入他們當電燈泡。
……
道口突然出來一輛電動車,梁小芮躲是躲開了,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她沒在意,起身繼續跑。
她們認識快八年了,這八年幾乎形影不離,想著這一切,梁小芮一邊抹眼淚,一邊跑。
如果沒有林朗——
她的心臟就像缺了一塊,永遠都不會完整。
醫院的電梯很慢,等不及的梁小芮跑向樓梯。
五層。
八層。
她扶著大腿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十層,到了!
“小姑娘,這裡不能進,監護室開放時間已經結束。”重症門口的護士攔住梁小芮。
“有沒有一個叫林朗的在裡面?林朗!林朗!”梁小芮喊著她的名字。
“醫院禁止大聲喧譁,你再這樣,我就叫保安了。”護士不客氣地道。
“哎,找林朗是吧,正好,她把袋子落這兒了,你記得捎給她。”這時重症監護室裡面出來一位醫生,正是黃秀芬的管床大夫。
梁小芮接過來,拿出裡面的病歷本,急匆匆地翻開,只見診斷下面寫著: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臟病。
左邊廊道拐角處出現一個身影,梁小芮餘光瞥到,是林朗。
只見那身影轉身就要離開,梁小芮追上去,“林朗,你站住!”
那道背影反而加快了速度,兩人一追一躲到了樓梯間。
“林朗!”
後面那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還是讓她停下來了。
梁小芮跑到她的面前,腫的跟核桃似的眼還在止不住地流眼淚,“你還敢走這麼快!你要是出什麼事我怎麼辦啊,
你還躲著我,既然喜歡我就直接告訴我啊,你連問都不問就逃避,林朗,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了?”
看著面前的人也紅了眼眶,她抱住她,嗚咽道,“我不知道真正的愛情該怎麼定義,但是一想到失去你,
我就像被大石頭壓住一樣喘不過氣來,什麼大帥哥,什麼花美男,他們連朗朗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林朗回抱住她,“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
梁小芮突然想到什麼,“心臟病不能情緒激動,你快深呼吸,平復一下。”
?
林朗愣住了,“心臟病?”
“你跑得那麼快,怎麼會得那什麼冠粥心臟病?”梁小芮轉念一想,“可能就是因為總是劇烈運動才得的,你以後不許打架,不許做危險的事!”
聽明白的林朗有些無語,“是我奶奶,生病的是我奶奶,”本來都要流眼淚了,被她搞得啼笑皆非,“冠心病,四十歲以上的人才會得。”
梁小芮才知道是自己弄錯了,剛才她光顧著著急,也沒看病歷本上的個人資訊。
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奶奶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了。”林朗笑著告訴她。
梁小芮牽起她的手,“以後咱們好好的,嗯?”她刻意加重了以後兩個字。
“嗯。”
這樣就足夠了,她們還有一年才滿十八歲,未來的一切誰又說得準,她不求梁小芮會真的答應她什麼,
只要能在她身邊待著,時間久一點,再久一點,她就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