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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回來只是為了錢？”
陳東野冷笑看著這個消失十幾年的女人——他的母親!
“不是這樣的……”
於靚有些侷促，她該怎樣去開口？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問題，她該怎樣去回答？
“那你就是來看我的？”
陳東野手上把玩著打火機，輕瞥了於靚一眼。
眼底盡是諷刺，還有忍不住嘲笑自己問了一個什麼愚蠢的問題？
一個狠心在自己丈夫還沒有出殯的時候就拋下自己的孩子一走了之的女人。
怎麼還會想得起他陳東野是誰來？
“我……”
想說的話如鯁在喉。
“如果都不是，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明明白白就是讓走人的意思。
於靚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可是想到那些放高利貸的人，自己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心下一橫，還是問出口。
“孩子，能不能借媽媽點錢？”
陳東野本來垂著的眼眸驀然看向對面的女人。
“媽媽？”
於靚手心開始發汗。
陳東野意味深長的念著這兩個字。
似覺得好笑。
“我以為我的母親早在我七歲那年就死掉了。”
於靚一直在忐忑不安的心被陳東野的話刺到。
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就扎中了中心的位置。
奇怪的是於靚竟然沒有感覺到疼痛？
是了，當初她狠心拋下那麼小的他離開。
心裡有怨有恨是應該的。
嘴唇咬得發白，甚至隱隱有咬破的跡象!
手指不自覺攥緊，指甲嵌入掌心，很疼，真的很疼。
有怨有恨？
於靚其實太高看自己在陳東野心中的地位了。
在她離開的那兩年年紀小的陳東野確實有怨有恨。
但是，面對同齡年紀孩子的嘲笑，和左鄰右舍同情的目光。
那些嘲笑和眼神都在提醒他，爸爸已經死了，媽媽拋棄他走了的事實。
再怨再恨爸爸也不會活過來，媽媽也不會再回來。
這個家只剩下他和奶奶。
他得和奶奶一起撐起這個家!
至於其他的，他在也沒有去胡思亂想過。
包括現在面前這個女人。
“我知道，當年是媽……是我做的不對，可是我們到底還是有一層血緣關係在不是嗎？
我好歹十月懷胎生下你，這……這是不爭的事實!”
於靚顫抖著聲音說完這些話。
陳東野冷哼了一聲!
於靚心下又是一顫。
“現在你和我扯什麼血緣關係？
當初我求著讓你別離開的時候，你有念這層血緣關係嗎？
哦……你沒有!”
閉了閉眼睛，當年的場景又在腦海裡浮現。
那種失去父親的絕望還有苦苦哀求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的恐懼慢慢襲上心頭。
於靚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聽到陳東野的話臉上刷得一下就白了。
“不過你有句話說的在理，你確實十月懷胎生下我，要不是衝這個你以為你還能進得了這個家的門嗎？”
手裡的打火機被手重重重地扣在桌子上。
發出的聲音讓於靚整個人都抖了抖。
她的臉更加白了。
她知道她剛剛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沒有說服力。
當被陳東野一句一句反駁時，她就知道她不該來的。
她也不該妄想著眼前這個孩子能念著她的好。
有眼淚從臉頰滑過。
“我知道了，我不該出現……我不該出現在你的生活裡……我不該……”
於靚嘴裡一直喃喃著。
陳東野卻分不出半點心軟給這個女人。
“你是不該!
從你離開那一刻起，不管你在外面過得怎麼樣，好不好都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
陳東野似覺得不夠還要補上最致命的一刀。
直到看見鮮血淋漓才肯罷休!
“我……我……”
於靚已經泣不成聲。
陳東野只是說完更是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看著。
內心煩躁卻在一絲一絲的上升。
“東野，你叔同事給了幾個粽子，我尋思著給你拿幾個過來。”
樓上的那沉寂的氛圍被一嗓子給打破。
隔壁嬸子託著一個籃子走上二樓來。
籃子裡的粽子還冒著熱氣，明顯是剛剛蒸好就拿過來的。
上到樓上的嬸子看見客廳裡的場景一愣，以為是陳東野的客人。
還熱情的和人打著招呼，讓人吃剛剛蒸好的粽子。
走近才發現不對勁，女人在哭，見到她來下意識去擦自己的眼淚。
陳東野卻沒有任何安慰的舉動，就這樣冷冷得看著。
再一看這個女人只覺得有些眼熟，可是一下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一時之間氣氛就有些尷尬。
“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嬸子小聲詢問著陳東野。
“不礙事……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已。”
陳東野停頓了一下，說出了一句誅心的話來。
“啊……”
於靚心下又是一痛。
就算是她走投無路她也不應該出現，她的到來不過是讓過去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造成她和陳東野兩個人的苦痛。
起身就要走。
眼看就要走到樓梯口，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時。
被來送粽子的女人拉住了胳膊。
“於靚？”
是疑問？
扭頭卻看向了陳東野。
陳東野沒有想到隔壁的嬸子還能認出人來。
於靚更是吃驚。
抬頭看向女人時自己卻認不出對方來。
“你怎麼會來？”
不是驚喜而是質問。
陳東野家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可以說是親眼目睹這一切的。
包括於靚的離開!
“東野，你可別這麼傻被不相干的人騙了!”
用了剛剛陳東野刺於靚的話又刺了一遍於靚。
於靚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
看著好不可憐!
嬸子卻沒有打算閉嘴。
“嬸子作為一個長輩提醒你一句，
有些人自己選擇的路，離開之後過得好壞和你完全沒有關係。
她要過得好根本就不會想起你是誰來。
她要過得不好你也不用操心!
知道嗎？”
放開拉著於靚的手。
於靚聽清楚了這話明顯就是對她說的。
“我不會再出現了。
說完這句於靚就消失在樓梯口的拐角處。
陳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鬆開來，沒骨頭的坐在椅子上。
“我說東野，你可別被這個女人騙了，要錢沒有，要命她也不配，一個當母親的拋下孩子十多年，突然回來認親嗎？
真的是沒見過這樣的人。”
“我知道!”
…………
嬸子走後，陳東野就一直這樣坐在客廳裡，以至於夜幕降臨，與這個夜幕下的黑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