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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厲喝，讓在場的眾人目光都投向女眷席。
所有人都在驚訝，居然有人敢在老太君的壽宴上如此放肆。
王婉清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內心有幾分得意，正想著她把楚渺的身份揭露出去，那些大臣肯定會開口反對。
可她等了一會兒，卻發現那些大臣和貴女們眼裡盡是冷漠與嘲弄。
王婉清這才開始慌了，這場面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樣。
她視線四處亂瞟，希望能找到一絲支援，可就連剛才的劉書意和陳思淺也低著頭，沒有看她。
偌大的前廳裡只有她一人站著。
門房唱喝聲響起，打破了原本的寂靜。
“寧王到！”
不一會兒，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進入廳內，江北洲來了。
他先是對老太君鞠躬：“老太君，本王來遲，希望沒有毀了老太君的壽宴。”
“王爺客氣了，您能來是老身的榮幸，快快入座吧。”
“那本王就放心了。”
江北洲在主桌空餘的位置坐下，又接著開口。
“方才可是出了什麼事，剛才一進門，本王還以為老太君在怪我呢？”
“王爺可是折煞老身了，只是一點小事，馬上就解決了。”
老太君笑著，想將事遮掩下去，可柳知煙卻不願意放過王婉清。
“王爺，那人可是當眾說出阿渺的身份呢，還說我祖母不該認阿渺作幹孫女。”
她眼神朝女眷席方向一瞥，示意江北洲看去。
江北洲倒是有些驚訝，老太君居然將楚渺認作幹孫女了，這倒是好事。
至於那個女子，他也懶得管什麼阿貓阿狗，敢在老太君宴席上胡鬧的人，今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哦，是嗎？”
他隨意瞥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在眼裡，又將視線長久地放在楚渺身上，溫柔繾綣。
王婉清自然也看見了江北洲的眼神，自己在他眼中毫無存在感，像個丑角一樣，不甚至連丑角都不如。
她難過於江北洲的冷漠，嫉恨楚渺在江北洲心裡的特殊，兩種感情纏繞，一時間竟也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
這時老太君開口發話了：“這位姑娘，你對老身的眼光有什麼指教嗎？”
“不、不敢。”
王婉清搖頭，連忙否認。
“那便好，姑娘你坐下吧，相國府的宴席還是勉強可以入口的。”
老太君哈哈一笑，宣佈開席。
王婉清尷尬地坐下，恨不得低頭找道縫隙鑽進去。
一道道菜餚接連上桌，賓客們都相談甚歡。
女眷席上，各家姑娘們也都小聲談論剛才發生的事情，時不時還發出輕盈笑聲。
王婉清羞憤不已，指甲險些掐進肉裡，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原地強顏歡笑。
好不容易忍到了宴席結束，她連忙提出家中有事需要速回為藉口，逃離了相國府。
其餘人則是轉移陣地，到相國府的西側院子，欣賞陛下特意送來的戲班子。
咿咿呀呀聲中，時間很快晃過。
到了傍晚，楚渺也該告辭，畢竟晚上是相國府自己的家宴。
可老太君卻挽留下她。
“孩子，你難道不是叫我祖母麼？”
楚渺只好同意，江北洲見此，也笑著開口：“那本王可也要厚著臉皮留下來了，還望老太君莫要怪罪。”
“王爺說笑了，王爺來老身自然是歡迎的。”
幾人朝著東廂房走去，吃了一場類似家宴的飯。
柳知煙將二人送走後，想再去看看祖母然後回房，卻正巧碰見了祖母和嬤嬤在談話。
她本想敲門，卻聽見了楚姑娘，覺得祖母肯定是在夸人，就偷偷地蹲在地上，靠著門聽悄悄話。
她還想將祖母誇讚楚渺的話轉述給她聽，美滋滋地想著楚渺聽到話之後的反應，可聽著聽著，臉色就變了。
房內，老太君坐在軟榻上，閉著眼，手裡繞著佛珠，小桌上的香慢慢悠悠向上飄著。
“阿香，今兒我見那孩子確實是歡喜，品性樣貌都不錯，對煙兒也好，是個真心實意的。”
老太君睜開眼，眼底還有笑意，表示自己對楚渺是真的滿意。
嬤嬤坐在一旁，輕輕地按壓著老太君的肩膀，不停手，也是笑著回答。
“老婦人滿意就行，老奴也覺著不錯，何況小姐是真的很喜歡楚姑娘，您今日將她認作幹孫女，今後啊，小姐是真有伴兒了。”
“是啊，煙兒也是有伴兒了。”
老太君欣慰，可又忽然一嘆氣。
“怎麼了老夫人，可是累著了？”
屋內，嬤嬤擔憂地詢問，屋外，柳知煙也有些擔心，可老太君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瞪大了眼睛。
“無事，就是那孩子她……”
老太君停了一下，反而丟擲了一個問題：“阿香，你可還記得林將軍夫婦長什麼樣？”
“這……”
嬤嬤思索片刻，忽然驚撥出聲：“老夫人，這……如果老奴沒有記錯，這楚姑娘長得和已故將軍夫人又九分相似。”
“唉……”
“看來老身沒有記錯。”老太君重重嘆了口氣。
“可宮裡那位不是與林夫人也有幾分相似麼，娘娘總不會認錯的。”
嬤嬤不敢相信，畢竟宮裡的那位可是很早就被皇后娘娘撫養了。
“是啊，但你不覺得，這孩子還有幾分像林將軍麼？而那宮裡的，我倒也見過，只能說與林夫人有幾分相似。”
嬤嬤不敢肯定，她沒怎麼見過那位為國捐軀的林將軍，可老夫人這樣說，那必然是八成的肯定。
“所以您今日認親也是為了楚姑娘打算。”
嬤嬤肯定自家老夫人的打算。
“是啊，不管到底是不是將軍之女，我希望這樣她以後的日子能好一點，畢竟王府可不是什麼好歸宿啊。”
老太君的話音慢慢落下，又是一室寂靜。
柳知煙慢慢挪動身體，悄無聲息地離開院子，只是背影不那麼冷靜罷了。
回府路上，楚渺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畢竟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有祖母的人了。
江北洲突然將她抱起，放在雙腿上，馬車有些搖晃，楚渺耳邊的墜子也跟著晃動，在燭火的照耀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楚楚今日很開心。”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嗯，我很開心。”
楚渺的眼神亮晶晶的，燭火彷彿在她眼裡跳動，這是他第一次那麼真實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怒哀樂。
那麼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