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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進化（5）
小魔鬼從未這麼動容過，他苦巴巴一張臉的描述，好像天已經塌下來，再無力迴天。
但路明非的反應十分平淡，他還能微笑起來，“弟弟，你本該是人人懼怕的魔鬼，可為什麼現在你反倒害怕這達摩克斯之劍，這被稱為上帝的制裁，所以你這地獄來的魔鬼也慫了嗎？”
小魔鬼臉上的悲傷無以復加，“哥哥，我可從來不畏懼死亡的。”但聽路明非這樣說，他轉過身去，又轉過來，撐起一張笑著的臉，“現在呢，哥哥，達摩克斯之劍不過如此，有我在，你大可放心，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路明非說，“算了吧，你這笑的比哭還難看，危機時刻，還是隻能指望我的夥伴。”
他其實站在高大的戰鬥暴龍獸肩上，小魔鬼像小不點一樣飄在面前，被戰鬥暴龍獸鋒利的爪子指著，只要小魔鬼有什麼舉動，那犀利的龍獸剋星就會給小魔鬼帶來一條死亡的弧線。
也不知道小魔鬼是怎麼強忍著面對龍獸剋星的艱難，他與其他龍王一樣，面對龍獸剋星都會產生一種強烈的生命威脅感——那可以消磨元素力的爪子，連靈魂都可以殺傷，一旦當場被斬殺，連靈魂都會俱滅，有沒有卵生都毫無意義了，因為根本無法復活。
可他就是能夠鼓起勇氣靠近路明非來，他對路明非說，“哥哥，其實你還有機會逃過達摩克斯之劍。”但他露出悲傷的表情，自言自語說，“可是機率太低了太低了，這次真的只剩下1%的存活可能性。”
然而當危及到哥哥的生命時，小魔鬼顯然是不想放棄這1%的可能性，他說出了一個無比大膽的計劃來，“只要將我的靈魂和哥哥你的靈魂交換，由我來充當混血種君主，我們就有1%的可能性欺騙這必死必中的因果，達摩克斯之劍命一定會殺死混血種君主，可交換了靈魂體的你，已經失去了混血種君主的身份，你就有機會倖免於難。”
路明非笑道，“這是什麼命運石之門的選擇，欺騙這個世界的因果來回避必死的死亡，雖然看上確實可行的樣子，可弟弟，我怎麼覺得你是想趁機想奪取我的身體，畢竟我和你的靈魂交換，你就佔據了我的身體，從此世界上就沒有了路明非，只剩下小魔鬼路鳴澤，你的算盤珠子是不是快要跳到我臉上了。”
小魔鬼焦急道：“哥哥，我怎麼會拿這件事和你開玩笑。”
路明非看出小魔鬼的話裡不摻虛假，因為無論真假如何，小魔鬼佔據了他的身體成為混血種君主，那麼就一定會面臨達摩克斯之劍必中必死的攻擊。
換言之，小魔鬼是頂著混血種君主的身份去替他捱了這一擊，而因果下，這已經產生了十分強烈的即死感，即使是無所不能的魔鬼，在達摩克斯之劍降臨之下，毋庸置疑會被殺死。
路明非說，“弟弟，按照你這種辦法，即使我倖免了，你也無法倖免，你百分百會死的。”
從路明非的語氣，小魔鬼覺得似乎會同意，他開心了起來，“哥哥，有什麼大礙的，不過就是死，這有什麼可怕的，也就哥哥你還留戀這個世界，我可一早厭倦了這個世界，能夠死了豈不是更好。”
小魔鬼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比起自己的生命更在乎路明非，甚至，他比起整個世界更在乎路明非。
路明非搖頭說，“為什麼要選擇死亡，你和我相處這麼久，其實已經知道我很討厭這種主動送死的行為，但凡有活著的最後一絲可能性，我都要追尋那一絲可能性，能一起活下來我們就一起活下來，無法活下來我們就一起犧牲，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我們誰也不會活下來內疚後悔，這才是我們要一起謀求的那1%活著的可能性。”
小魔鬼大驚之色，因為路明非拒絕了他的提議，目光看向了夢境之外，而那心靈相通的戰鬥暴龍獸，褐黃色的雙眼也亮了起來。
他們的動作一模一樣了，都是產生了要正面硬抗達摩克斯之劍的想法。
“哥哥，千萬不要，我完全清楚你的依仗，你是想用戰鬥暴龍獸的勇氣不滅盾去硬抗達摩克斯之劍，可你的戰暴是黑暗戰暴啊，你是靠神聖計劃修復了黑暗戰暴遺留下來的碎片才重塑了機械暴龍獸的軀體，可這不是機械暴龍獸真正的究極進化，它的勇氣盾牌是隻是一面普通的黑色勇氣盾牌。”
在小魔鬼的眼睛裡，倒映出那戰鬥暴龍獸覆蓋全身的鎧甲赫然都是黑色，流淌著的光澤深諳無比，就連它的軀體，都是由黑暗資料重塑，僅僅只有裡面包裹著勇氣的心貨真價實。
在赤鬼川那條地下河，小魔鬼親眼看到路明非動用了神聖計劃裡屬於黑暗戰暴那一塊碎片，以寄生的形式不斷重塑機械暴龍獸的軀體，那個過程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十分曲折，因為不是源於自身的究極進化，而是用寄生資料形式來強行改變軀體，所以機械暴龍獸承受了極為強烈的成長痛苦，而擁有神聖計劃的路明非也感同身受。那種痛楚就像是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拔出身體一塊塊骨頭，重新安裝骨架，填充血肉，能堅持下來全憑他們的意志以及不甘屈服的勇氣。
這一個星期他們近乎脫胎換骨，但因為不是自身的軀殼，所以總歸是勉強，一人一數碼獸不僅陷入軀體的重塑，也陷入了黑暗戰暴的病毒資料入侵——他們困於一場噩夢之中，本該是要遲遲醒來。
他們醒來也並不那麼容易，在一個星期後當王將來到紅井的這一天時，路明非才終於甦醒，而機械暴龍獸的甦醒則要更晚。它最開始是在紅井下冒出水泡，但當真正醒來那時，則是聽到路明非對它的呼喚，才終於以黑暗戰暴的姿態出現將赫爾佐格一爪子斬殺。
可以說，無論對於路明非，還是對於戰鬥暴龍獸，他們都存在並不完整的究極進化。
小魔鬼正是知道這一點，才將路明非和戰鬥暴龍獸拉入夢裡，他知道路明非以這種姿態去迎接達摩克斯之劍必然是會百分百死亡。
路明非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仍然能笑出聲來，“原來都被你知道了，沒錯，我的夥伴現在只是重塑了黑暗戰暴的軀體，還尚未完成自己的究極進化，它所擁有的勇氣盾牌也只是那最初降臨到這個世界黑暗戰暴的勇氣盾牌，那並不是屬於它真正的勇氣盾牌。”
他的語氣無比堅定，“但這不是我們退縮的理由，即使以不完全的究極進化，即使以沒有勇氣徽章的盾牌，可我們仍然勇敢無畏，一往無前，我們的路永遠只在前方，我們的目光也永遠只會往前看去。”
這就是路明非和戰鬥暴龍獸，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擁有勇氣，他們的勇氣已經變成了世界上最堅不可摧的東西。從今往後，天使為他們吟唱勇氣讚歌，惡魔為他們咆哮勇氣狂舞曲，他們亦是隻走一條勇氣的道路，不偏不倚，永遠通往從不回頭的遠方。
“當然，除了我和我的夥伴外，現在我還有了一個不得不加上，必須前進的理由。”
路明非突然情不自禁笑了起來，他看向了身後，彷彿可以穿過夢境，看到了山脈之上的猛鬼眾和蛇岐八家，以及他的那些同伴，楚子航，夏彌，凱撒，諾諾，蘭斯洛特，蘇茜，零，一張張信賴他的面孔，即使是在面臨天譴那樣的恐怖襲擊，仍然是選擇相信‘無所不能’的他。在他們心目中，他仍是那個當初在圖書館敢於發起勇氣宣言，號召要庇佑他們，可以做到一切的王。
“那就是我的騎士們，正在身後注視著我，他們和我繫結了同一條船上，我要庇佑他們，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失望的！”
他是言出踐行的混血種君主，在說完這番話後毫無猶豫，立即和戰鬥暴龍獸一起打破了夢境，主動迎難而上。
即使是面對無數未來線交織到一起，必中必死的達摩克斯之劍，可路明非手抓著神聖計劃和勇氣徽章，那散發的光芒，在這一刻竟比從天而降的達摩克斯之劍還要耀眼。
戰鬥暴龍獸全身散發著光芒，它那雙褐黃色的眼睛和路明非對視在一起。
“明非！”
“戰鬥暴龍獸！”
他們沒有多餘的話，他們也無需多餘的話，早在第一次認識時，他們就知道以後會成為彼此最忠實的夥伴，他們會一起結伴前行，他們會一起共同面對接踵而來的無數困難。
在那強大的羈絆聯絡之下，那黑色的盾牌劇烈顫動，終於拆解成兩半，一半擋在了戰鬥暴龍獸面前，另一半擋在了路明非的面前。
“去吧！”
路明非和戰鬥暴龍獸的心聲迴盪出來，不可思議地迴盪在整片山脈之上，那是彷彿共鳴一般，可以一瞬間引起所有人心靈的激盪。
“去吧！”每個人情不自禁發出吶喊。
那道毀滅的光從天而降，那顆數碼蛋也最終破殼而出，鑽出了沐浴著金色光芒的身形。
金色的光芒耀眼如烈日，金色的光芒也勢不可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