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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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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音撥絃。

兩聲輕彈,清脆的琴響預示著故事的開端。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名冒險者,他站在山崖,佇望遠方,心懷宏大夢想。手指在琴絃上慢彈,琴音如潺潺流水,舒緩而令人陶醉。冒險者一路穿過秀林,跨越雄江,攀上偉峰,造訪無數村莊。忽地轉軸撥絃,手指在上面疾舞,琴聲焦急而嘈切。惡龍肆虐,精銳盡出,生靈塗炭,冒險者握緊手中的長劍。疾風暴雨,刀劍碰撞,彈奏者手指高抬,冒險者一個旋身,給予惡魔一個致命突擊。刀劍歸鞘,惡龍倒下,勝利的喜悅充斥了整個酒館。曲終收撥,當心一劃,一個完美的英雄史詩落下帷幕!

“好!好!”

“再來一首!”

觀眾們圍成一圈,揮舞著手臂,在下面熱烈地叫好。更有激動的,衝上臺前,毫不吝惜地往禮帽投入自己的銅幣。而彈奏者——一隻鬣狗,在上面四處鞠躬,表示自己對觀眾的謝意。

“這才是真正的酒館嘛。”

“有幾千年前那味了。”

“可惜時代變了,冒險者還是冒險者,但惡龍早已不是當初的惡龍。”

“哈哈哈哈~”

“就算惡龍還在著,那些張牙舞爪的惡龍,哪能比得過現在的老兄?”

老虎大力地拍了拍豺狼人的肩膀,又端起一杯酒,仰頭一乾而盡。在余光中,他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龍咔二人。

“喲,新面孔啊。”

老虎向龍咔兩人招了招手,龍咔也毫不見外,走到他倆的座位旁一屁股坐下。

“還挺自來熟的。”

老虎不僅不惱怒,反而笑呵呵地倒了一杯酒,將酒杯推到龍咔面前,“不過爺就喜歡這樣的人。今天我哥倆剛領完一大筆賞金,難得來酒館瀟灑一回。兄弟隨便喝,我請客!”

“那就謝了。”龍咔接過酒杯,臉色儘量表現得平緩一點。他以前沒有來過酒館,只是在龍宮處理事務的時候聽說過這類地方。不過,此時龍咔察覺到鹿烽並沒有跟隨過來。

“鹿烽,你不過來嗎?”

鹿烽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尋著什麼。被龍咔叫到後,一時有些失神。

“啊,大......龍先生,你們先聊,我先去找一位朋友。”

“奇怪,你們,不是一夥的嘛?”

豺狼人疑惑地撓了撓爪子,他粗獷而沙沉的嗓門在酒館裡特別有辨識度。

“先不管他,我們喝我們的。”

龍咔不以為意,搖晃了一下空空的酒杯,又動手給自己續上。而鹿烽只是微笑著,衝著正在喝酒的三人微微點頭,很快就離開了三人的視線。

“維特!你知道威廉坐哪嗎?”

酒館另一邊的人群中,一名赤裸著上半身,頭戴小型“水手帽”,手舉托盤來回穿梭的短吻鱷頓了頓,接下來快步來到他的身前。

“鹿先生晚上好,威廉先生在二樓,右手邊第一個房間等你。”

“謝謝,今晚可真夠忙不是嘛?”

“哈,來了一些新面孔,酒館有一段時間沒這麼熱鬧了。”

維特目光朝吧檯喝酒的三位指去,“那兩個是冒險者,今天是第一次來,還有那頭蜥蜴,不過他好像是跟你一起進來的?”

“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機緣巧合認識的。”

“是鹿先生的朋友啊,那就更得好好招待他們了。”

“不用不用,來者皆是客,怎麼好意思要求特殊對待呢?”

鹿烽輕拍維特的肩膀,哈哈大笑,笑聲與酒館其他客人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共同構成美妙的音符。事實上,整個矛之酒館,都是市裡乃至全國獨一檔的存在。酒館的裝修非常復古,整間房屋都是由原木打造,那些飽經歲月風霜洗禮的木板踩上去,會有吱呀吱呀的聲音。陳設很簡單,幾張木桌,一張吧檯和酒櫃,通往二樓客房的樓梯,幾乎沒有什麼現代化裝置。昏黃的煤油燈下,吟遊詩人彈奏著魯特琴,酒客們話酒猜拳,觥籌交錯,偶爾有客人喝得酩酊大醉,大口說著胡話。置身於酒館,彷彿回到了中世紀,也正是這獨有的氣氛,酒館在外界並不火,但卻吸引了大量的冒險者。

“鹿先生客氣了,不過話說,威廉先生今天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你最好快點上去看看他。”

“啊,這樣嗎,那我趕快上去吧,就不打擾你了,維特。”

“嗯。”

維特點點頭,就此與鹿烽別過。鹿烽準備上樓,不過在路過龍咔的時候,他悄悄地扯了一下龍咔的後背。

“嗯?”

“大人,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知道。”

“您的身份,和黑龍帝國。”

“平常你應該記得的,但我怕你喝醉了,所以特意再來叮囑一句。”

鹿烽貼在龍咔旁邊耳語,小心翼翼地不讓旁邊兩個僱傭兵聽到。龍咔甚至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擺擺龍爪示意了一下。

“這酒比我喝過的差遠了,好喝是好喝,不過要喝醉,等到明年姥姥家去吧!”

龍咔端著酒杯,大口一悶,香醇的酒液順著喉管流下。擦了擦嘴,龍咔滿意地發出一陣咕嚕聲。

“行吧。”

離開前,鹿烽再悄悄看了一眼,不過龍咔舉杯正歡,絲毫沒有要喝醉的跡象,看到這裡,鹿烽懸著的心稍微放了點下來。

也是,當初他可用了三倍的劑量,鹿烽也不信龍咔會這麼輕易喝醉。

“咚咚咚。”

“咚咚咚。”

“進來吧。”

“吱呀~”

一推門,鹿烽就感覺到裡面的蕭殺,門內門外,似乎有一道天然的隔閡,將來自酒館的歡樂隔絕在外。

“威廉......?”

“先別說話。”

威廉背對著鹿烽,獨自坐在木桌旁。他背坐在小圓凳,一隻手肘撐在木桌上,另一隻手握著老式的菸斗。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一縷煙從嘴角慢慢升起。威廉閉著眼,神情放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似乎並沒有在意鹿烽的到來。

鹿烽心裡有些驚異,他很少見威廉這副模樣。威廉雖然話少,不苟言笑,但鹿烽知道,他並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而如今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鹿烽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威廉,你怎麼了?”猶豫再三,鹿烽還是小心翼翼地問。

威廉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抽著煙。

“威廉?”

連著叫了兩聲,威廉完全沒有回應,彷彿鹿烽不存在一樣。見此,鹿烽也只好作罷,他抽出木桌下的椅子,陪著威廉坐了下來。

沉默。

許久的沉默。

房間裡靜得出奇,只剩下二人的呼吸,以及煙霧的吞吐聲。這一聲一聲,把鹿烽的心提起放下,又放下提起,不能剝離,又不能落地。每呆一刻,鹿烽就多一份煎熬,可他看威廉的動作,卻又始終不敢提起。

再是過了一刻鐘,許是威廉的煙也快抽完了,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菸斗。

“鹿烽。”

“嗯?!”

威廉的發問打破了令人難耐的沉默,鹿烽驚醒過來。

“從前我有一個朋友,”

“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那時我還住在echo鎮。”

鹿烽有些疑惑,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威廉的發言。

“有一天,他跟一個礦工,去了當地一個廢棄的金礦。”

“但不知什麼原因,他失手打死了他。”

“然後,他逃了出來,像個沒事人一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死了。”

“緊張,孤獨,恐懼,不安。”

“自那一夜起,echo鎮的詛咒就降臨到他身上,揮之不去。”

“他逐漸變得焦躁、瘋狂,他開始撒謊。”

“但他編造了一個謊言,卻沒能編造一百個謊言。”

“當事情敗露時,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開始襲擊所有人,我們只能將他關進牢裡。”

“最後......”

講到這裡,威廉忽然轉過身,直視鹿烽的雙眼,

“是 我 親 手 結 束 了 他 的 生 命 。”

鹿烽有點嚇壞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威廉。威廉的面目猙獰,他的兩眼佈滿血絲,耳朵高高豎起,兩鄂長大到一種不可思議的誇張程度。威廉把領帶扯下,猛地站了起來,兩爪撐在木桌上,身體前傾,直對鹿烽的面頰,“現在,你希望我親手結束你的生命嗎?”

“威廉,你別激動,我......”

“我不激動!我已經害死了一位朋友,難道現在要我害死第二位朋友?!”

威廉一巴掌拍在木桌上,鹿烽感覺房間裡猛地一震,剛到嘴邊的話又噎住了。

“你知不知道那天的行為有多麼荒唐?!”

“光天化日下綁架?謀殺?你不僅要把你自己送進牢房,還要當面演給我看!”

威廉目眥欲裂,一把抓住鹿烽的衣領,對著鹿烽的面門咆哮。

“我已經失去不起了,那些年,我本來可以早點發現,在他誤入歧途時就將他一把拉回正軌。”

“而現在,第二次,是你自己把槍口送了上來。”

“你讓我怎麼不憤怒,怎麼不難過?”

“好在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鹿烽,你現在,回答我。”

“他,是誰?”

“他......”

“他叫龍咔......”

被威廉一頓轟炸,鹿烽說話都不利索了,“他是一個外國人,無家可歸的外國人,所以我把他帶回家住。”

“為什麼要綁起來?”

“因為他......不太老實,我沒有辦法把他帶回去。”

“不太老實,所以你就把他綁起來放到車頂上?!”

“抱歉......我當時,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鹿烽愧疚地低下了頭,縮成一團,完全不敢面對威廉的質問。

威廉冷冷地看著鹿烽,大口喘著氣。

“鹿烽,抬起頭,看著我。”

“這一切,跟‘綠影幫’有沒有關係?”

“沒,沒有。”鹿烽連忙擺手,生怕再絲毫觸逆威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十幾年前就徹底與‘綠影幫’脫離干係了。”

威廉盯著鹿烽好一會,那冰冷銳利的眼神好似一把手術刀,一層一層剖開鹿烽的心臟,誓要徹底暴露出潛藏在內心的骯髒與邪惡。鹿烽被盯得連連冒汗,卻又不敢逃避威廉的眼神。

威廉收回了他的目光。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

威廉用一種異樣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後一句,接著便起身走到門前。

“我會盯緊你們的。”

“嘭!”

龍咔並不知道樓上正在發生的沉重話題,還在吧檯與兩位新結識的哥們嘻嘻哈哈。

“霍格,虎平川,你們兩個都是冒險者嗎?”

“哈!是啊,一手交錢,一手辦事,說的就是我們。”

“不過說實在的,龍兄,這一行遠遠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麼風光。”

“為什麼?”

“別看我們每次能拿一大筆錢,都是拿命換來的。憑本事吃飯,難度越高,風險越大,獲得的報酬才越多。”

“像那些簡單的任務,通常僱主都能自己解決,只有在自己不方便出手的時候,才會用到我們。”

“所以有些人也叫我們僱傭兵,僱主的走狗,幫僱主咬人罷了。”

霍格抿了一口啤酒,將杯子放到桌上,苦笑著說,

“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在外面這麼說,要不然要得罪一批人。”

“哦,明白。”

“所以只要我出金幣,我就可以僱傭你們。”

“是這樣的。”

“唉,老兄,聽你意思,你是缺人手嗎?”

“是的,最近組織裡的確缺了點人,所以我正在到處招募人手。”

聽到這裡,霍格與虎平川兩眼一亮,“那你可就撞上好運了,我們倆剛剛做完一筆任務,正好得閒。兄弟想要短期的還是長期的?”

“招募人手嘛,當然是長期的。”

“哎?!”

老虎與豺狼人對視一眼,然後激動得握緊雙爪,“我沒有聽錯吧?”

“終於,等到這一刻。”

“嗚嗚嗚,三年,我們等這一刻,等了三年。”

“虎兄,我們有家了。”

吧檯上,兩個大男人熱淚盈眶,十指相扣,然後緊緊相擁在一起。嗚咽聲,啜泣聲,弄得一旁的龍咔十分尷尬。

“不是,你們這麼激動幹什麼?”

“龍哥!”

霍格一把推開桌椅,撲通一聲跪在龍咔面前,“求求大哥帶我走吧,我等願意做牛做馬,只求為大哥效力!”

“小的無能,但求盡綿薄之力,縱前刀山火海,也要為大哥兩肋插刀!”霍格一跪,虎平川反應慢半拍,但也不甘示弱地跪了下來。嘭嘭兩聲,兩人一前一後,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不是他們沒有尊嚴,事實上,他們這三年實在是過怕了。作為自由冒險者,委託自己搶,裝備自己升,目標自己尋,傷病自己扛。賞金看著多,實際上得掰成八瓣用,要是搶不到任務,到月底,他倆都得對著錢包哭泣。關鍵是僱主還不把他們當人,每一次委託,都是刀尖舔血,險象環生,事後,還必須小心仇家的清算。虎平川與霍格流浪三年,四海為家,食不果腹,朝不保夕。如今有一個長期飯票站在面前,他倆獲得晉升成私人傭兵的機會,這讓他們怎麼能不心動?

“你們快起來,你們快起來。”

龍咔也沒想到,頭一次出門,就意外收穫到了自己要尋找的東西,而且還是迫不及待地黏著自己走,儘管他們把場面弄得有點窘迫就是了。

“龍哥,你答應了?”

“龍哥,我們明天就去‘冒險者之家’辦手續。”

“簽訂契約,把我們的狀態變更,然後我們倆從此就是龍哥你的人了。”

霍格和虎平川淚眼汪汪,一人抓一隻龍咔的爪,生怕眼前的長期飯票溜掉。

“我答應了,我答應了。霍格,你快把爪鬆開!”

龍咔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掙脫二人的魔爪,他甩了甩被他們緊緊相擁的左膀右臂,一邊發問:“‘冒險者之家’是什麼?”

“就是我們冒險者所屬的組織。但大哥你不用管,簽訂契約後,它就基本管不到我們了。”

“好吧,既然要為我做事,你們說說你們兩個擅長什麼?”

“我擅長守護,能夠偽裝在人群中,為目標提供無微不至的防護。目標的安全是我的生命!”

“霍格兄弟則比較擅長躲在暗影裡,待任務目標鬆懈時給予他致命一擊!”

“所以如果你們兩個針對同一個目標,誰會贏?”

“……”

“……”

“這個問題我真沒想過哎。”

“我倆實力差不多,不過大機率我會贏吧,霍格雖然是刺客,但他也只會躲到垃圾桶裡,趁目標倒垃圾時撲上去用爪子撕碎敵人的喉頸。”

‘那叫精明。’

“你個傻大個,上次被一個音響和一塊顯示屏調虎離山,傻乎乎拆了半天假炸彈。要是守衛都像你這麼蠢,任務目標恐怕都要死不瞑目咯。”

“你……”被霍格戳中了痛點,虎平川對霍格怒目而視,“要打架嗎?”

“正面纏鬥,永遠不是一名理智的刺客應有的作風。”

“打不過,嘴硬而已。”

眼見現場隱隱約約有點火藥味,龍咔還是打了下圓場。

“住手,真要分什麼勝負,還要在戰場上見真章。”

“哼!”

正主發話了,老虎再不滿意,但也得鬆開了自己的虎爪。

“來我這裡,你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雖說是對方主動投靠,自己也迫切需要,但龍咔也並不認為天下有免費的午餐。要是對方獅子大開口,龍咔不介意轉頭就走,誰願意當這個大冤種誰就去吧。

“大哥,我們也不奢求別的,只求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和一個安定的生活。”

“那邊的參考價目表也可以不用理,一日三餐能吃飽,一天能有一兩個銀幣花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了。”

“對了,大哥,留個微信唄,明天我們好聯絡。”

霍格從褲兜掏出一個老舊的翻蓋手機,巨大的爪子在上面點了幾下,然後便期待地望向龍咔。

“微信?”

龍咔撓了撓下巴,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不過恰巧,鹿烽鬱鬱寡歡地從樓上走下來。

“鹿烽,你有微信嗎?”

龍咔一把拉過失神的鹿烽,鹿烽滿腦子還在想著威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微信?”

“他們向我要的,說是好聯絡。”

龍咔指了指身後的豺朋虎友,那兩位的眼神都快冒星星了。

“哦,這樣啊。”

“你用我的吧。”

鹿烽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掃一掃,順利地加上了二人微信。

“NOKYA,這個牌子可不多見。”

“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霍格尷尬地撓了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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