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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太陽已經隱隱透過雲層呼之欲出，拉上窗簾的房間內只顯出一點點光亮。
房門外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
“臭小子，在學校你可得把棠棠看好了，出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老媽你真囉嗦。”
南棠早就醒了，每當她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片血色。
從南父出事的那天開始，她就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不是她不想，是不敢閉上眼睛。
她撐著床沿坐起來，拿出放在床頭櫃抽屜裡的照片，看了許久。
上面一家人的笑臉彷彿是上個世紀的事情。
現在的她希望一切都在做夢。
奢望夢醒了，還能回到原來的生活。
可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自己的希望而改變。
南棠把照片又小心地放回去。
起身，走到門口開啟房門。
就看到了舒雅和陸灼在樓梯口說著什麼。
舒雅在看見小姑娘的一瞬間，原本對自家兒子凶神惡煞的表情立馬收斂，變得和顏悅色。
“棠棠呀，昨天睡的還好麼？今天去學校，讓你哥哥帶你去，有事就找他。”
陸灼也從舒雅身後冒出頭來。
“沒錯，我罩著你。”
南棠扯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容，用手機敲了兩個字。
‘謝謝。’
但是她的眼神卻有些恍惚。
舒雅憐惜地摸了摸南棠的腦袋，轉而又瞪了陸灼一眼。
陸灼成功get到他媽媽的意思。
“放心吧老媽，有我在呢！”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換成青生我還沒這麼擔心。”
“好啦好啦，我帶妹妹先去吃早飯，要來不及了。”陸灼把南棠的書包帶著，跟舒雅揮揮手，就直接出門了。
九月初，天氣依舊熱烈。
雅禮中學門口的石碑已經沐浴在陽光裡。
早上太陽還不是特別大，攜著絲絲縷縷拂過枝丫下的清風，帶來陣陣涼爽。
開學季，這座南方城市裡學生都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嬉笑打鬧往校園內走去。
陸灼眼看時間快來不及了，在校門口他自己囫圇吞棗地嚥了幾個包子，還給南棠塞了一袋。
南棠臉色變得蒼白，拿著包子的手有些蜷縮。
沒等陸灼發現不對勁，一雙手就將南棠手裡的包子拿走了，換成了紫薯糯米餅。
還有一杯紅棗酸奶。
南棠順著那雙手抬頭看去，呆呆地眨著眼睛。
顧青生挑眉，見她不接，直接把紅棗酸奶塞到她另一個手裡。
“喝吧。”
陸灼看到顧青生的動作，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噎著。他手上動作不停，把南棠拉到身後，“你幹什麼？”
他跟顧青生認識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這麼親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顧青生冷淡的目光掃過陸灼的臉，“她不能吃這個。”
此話一出，南棠驀地盯著他，陸灼也震驚地看一眼南棠又看一眼顧青生，他怎麼知道南棠妹妹什麼不能吃？？
難道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顧青生：……你不知道的多的是。
沒跟他多說，顧青生把那袋包子又遞給陸灼，先進了校園。
他們兩個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又因為出眾的顏值，在學校很多人認識他們，見他們在門口圍著一個女生轉，都有些詫異地指指點點。
南棠下意識地往陸灼身後躲著周圍傳來似有若無的視線。
顧青生停下步伐，朝著人群淡睨一眼，眾人立馬閉嘴，匆匆離去，不敢再多說。
南棠看著他的背影，把紫薯糯米餅默默往嘴裡一塞，只吃下去一半就飽了，她看著手裡剩下的一半，最終還是沒有扔掉。
隨著早讀鈴聲響起，太陽也徹底出來了，陽光灑落在大地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的光輝。
南棠站在辦公樓的槐樹下，在陰影處躲著早上的陽光。
偶有微風拂過，撩起她耳邊的一縷頭髮。
她低著頭，看著腳邊的小蟲子爬來爬去，剛剛她填完家庭住址和聯絡電話老師就讓她先出來等著。
幾分鐘後。
高二（1）班的班主任於越已經從辦公室裡出來了，旁邊還跟著陸灼在嘰嘰喳喳。
“於老師，於老師……”
于越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另一隻手扶了一下眼鏡。
“打住，我都知道了，不用一直跟我強調，你趕緊先去教室，我帶著她後面來。”
他比陸灼還高一個頭，一米八八的個子壓迫感極強，但學生總會因為他那一口“純正”的口音所破防。
南棠一米六五的身高在於越面前就跟小孩子一樣。
她眨巴眨巴杏眼，手機螢幕上留下這樣幾個字：於老師好。
于越看著眼前乖巧嬌小的女孩子，一想到她家裡的事情，心裡也是萬分感慨，聲音不自覺放輕。
“走吧，我帶你去教室。”
陸灼雖然在前面走，還是會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于越和南棠。
他右肩上還揹著個白色的小書包，書包上有個黃色的小熊，一晃一晃的。
那是南棠的書包，他自己從來不背書包的。
等走到教室後門，于越沒急著出聲，站在後門拐角，觀察著教室裡的情景。
陸灼先進去，他剛踏入教室，被他揹著的小熊書包就受到許多人的注視。
他同桌在小聲問他，周圍的人更是驚訝，其中一個女生的反應最大，眼神裡的嫉妒怎麼都掩蓋不住。
教室裡，最後一排。
張澤粵也看到了那個小熊。
他往桌子前面一靠，戳戳蔣紹。
“哎，你看，陸灼那小子怎麼回事？怎麼背了個女生的書包。”他的捲毛頭髮絲都冒著好奇心，微微顫抖。
蔣紹趴在桌子上，額前的頭髮擋住了他一部分臉，隱約能看見他眼睛都沒睜開。
暑假離家和幾個朋友瘋玩兩個星期，昨天才回鹿城，跟著就開學，累得慌。
聽了這話，壓根就不帶動一下
張澤粵有些無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轉筆，見蔣紹不回他，繼續說：“老魚怎麼還不來？”
蔣紹打了個哈欠，左胳膊撐著腦袋，眼皮半睜，他長得很白淨，五官立體，本來俊美的輪廓裡卻因為那一抹暴戾之氣硬生生毀了那一身的氣質。
一般沒人敢惹蔣紹，他脾氣十分暴戾，一言不合就動手，平時沒少惹事。
張澤粵開玩笑調侃，“你這是出去幹嘛了？看起來這麼虛。”
蔣紹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個字，“滾。”
“咳！”于越咳嗽了一聲。
張澤粵立馬坐直身體，翻本書出來，裝模作樣地看，眼神餘光還在偷偷瞄著于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