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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桉的眼裡劃過一絲不屑和竊喜。
早就聽說這不學無術的六皇女花名在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明明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容貌豔麗,性情嬌縱的準未婚夫,卻仍是喜歡調戲和品鑑美人,因她自己才學不多(大霧),便尤其喜歡那腹有詩書,通情達理的美人。
因此並不是什麼稍有姿色的就能入這位六皇女的法眼。能被她看上的美人,定然容資出眾,知書達理,有過人之處。而那被看上的美人也基本上都名聲大噪,登門求親者幾乎踏破了門檻。
也許是家有悍夫的緣故,這六皇女雖然愛欣賞美人,但從未聽過與誰傳出過風流韻事或曖昧的傳聞,風流但不下流,府上竟連一位小侍都沒有。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據他所知,這書院有一大半的男學子們都對這巧言令色,鮮衣怒馬的,六殿下心生好感。
畢竟比起公務繁忙,不愛言語的大殿下,和不得盛寵,溫和疏離的三殿下,這位六殿下實在是活潑又愛熱鬧,格外的平易近人呢。
思及此,本想迅速離開,不欲過多糾纏的顧清桉轉變了想法,換上了一副嬌羞溫婉的模樣。
剛剛倒是自己狹隘了。比起木訥的大殿下和不好控制的三殿下,這位六殿下看起來心思單純,後院關係也十分簡單,又獨得女皇盛寵。在當今陛下為數不多的皇女中,年歲又輕又小,看起來像是最好控制的那一個。
無論如何,和這位六殿下交好,對自己總是沒有壞處的。無論是關係到自己的名聲,還是日後牽上六殿下這條線,進而徐徐圖之,慢慢接近大殿下和三殿下,都需要靠六皇女這條人脈和橋樑。
何況…………
他抬眼瞧了瞧,仍然笑盈盈在自己面前等待答案的少女。
如果日後大計不成,他也總有退路。
趁著六皇女不懂男女情愛之時,只要籠絡住她的心,憑自己的身份,做個側夫也是綽綽有餘的!
他之前也與那聞人公子打過照面,想必是因為家中從軍的緣故,這聞人小公子容貌傾世但卻嬌縱粘人,缺乏教養和禮數,絲毫沒有心計和容人的度量。不然這人人皆知的悍夫之名又從何而得呢?
待到自己坐到皇女側夫時,這正夫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
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顧清桉就想通了,這裡面的條條道道。他換上一副淺笑,衝你盈盈一拜:
“清桉見過六皇女殿下。”
“方才聽殿下說,課業上有難題不得解——清桉雖不才,但古史文集的內容還是熟記於心的,殿下請隨心發問。”
好傢伙,明明剛開始見到自己的時候,還一副掉頭就想走的樣子,現在倒是願意和你這樣溫柔地敘話。
你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不得不感慨這戶部尚書家的嫡子果然有幾分表面功夫,心機了得。
“不急不急,聽說今日這曲水流觴,顧公子要參加?”
“殿下不是向來,不對讀書寫字這一類的活動感興趣嗎?今日怎的有空大駕這曲水流觴?”恐怕不只是他,估計今日所有見到你的人都心裡存著這個疑問。
“哎呀呀……”你退後幾步,撓撓頭,做出一副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地只有我和殿下兩個人,殿下但說無妨。清桉必定會保守秘密,絕對不會對別人說起。”
“顧公子可能也聽說過,吾在書院的成績並不是很好。夫子最近佈置的策論又難又長。吾實在是沒有辦法,早就聽聞顧公子才華無雙,詩詞文章俱是強項。煩請顧公子不吝賜教,幫吾度過這個難關。”
顧清桉聞言一怔,這番說辭倒是合情合理,感情是夫子的功課做不出來,請救兵來了?
不過這麼說來,她是專門為了自己才來到曲水流觴的?
如果你知道顧清桉此刻的想法,也許真的會點頭,沒錯,就是為了你,才專門來一趟這裡的,不過目的嘛,倒是和他想的不一樣。
他就知道,自己這般精心保養調理的容貌,再加上這遠揚的才子之名,怎會不讓這些高官貴女們動心?畢竟爹爹自小就是將自己當做後位競選人培養的。
想到這才子之名的由來,顧清桉的臉上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他的這位庶弟生的不俗,寫出來的文章亦是精妙的很呢!不過才吟誦出去,就傳遍了街頭小巷,甚至還被編誦成歌謠傳唱。
他實在是想不通母親的所作所為。
為什麼要讓容貌,才華皆在他之上的顧淮安進入書院?!有這樣的他珠玉在前,原本也算拔尖的自己註定只能蒙塵。
甚至走在路上,他也經常可以聽到別人議論紛紛,品評自己的容貌還不如一個卑賤小侍生的庶出!這讓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雖然母親答應過自己,顧淮安只不過是協助自己能夠更好地提升聲望,好被皇家選中的一顆棋子。棋子這東西,玩物而已,用過就扔,但是他心中還是一直咽不下這口氣。
什麼美人榜的第一?他分明就是自己問鼎後位之路最大的一個絆腳石罷了!
小的時候,他那個下賤的爹就分走自己父親的寵愛,搞得母親差點寵侍滅夫,費了好大的手段,才搞得他們父子兩人失寵。
如今長大了,自己卻還是活在他陰影下生活,每日耳題面命著被父親教訓絕對不能被顧淮安比下。
想到這裡,顧清桉的臉上一陣扭曲,恨不得立刻就將那個賤人和他的爹一起趕出尚書府。
他突然想起,面前這位六皇女,在第一次見到顧淮安的時候,也曾有過曖昧之舉,將自己最愛的鳶尾花攀折下,送給了初次見面的顧淮安。
顧清安臉上帶著狐疑,向六皇女發出疑問。
“殿下,聽聞您和我那個不成器的庶弟有些交情。”
“那麼,敢問殿下,我和顧淮安,孰美?”
你還以為會是什麼難答的問題呢。
你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雲泥之別,沒有比較的必要。”
你答的雲淡風輕,又信誓旦旦,本是起了懷疑之心的顧清桉,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殿下說的是呢~課業的問題,殿下和我一同走走,邊走邊聊吧~”
你們一道離開後,那麼你們口中提到的,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從灌木叢後緩緩現身。誰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聽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顧淮安臉色慘白,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蒙上一層暗淡的灰翳。
他只是喃喃著,重複著那幾個最後聽到的詞語。
“雲,泥,之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