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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來周楚溪家大概是什麼時候來著,三個月前?
任可拉了個椅子坐著,看周楚溪把棉花裝籠子裡,又把它常用的飯盆水盆簡易打包了一下,思緒回到好久以前。
周楚溪家裡沒什麼改變,還是老樣子。
“棉花挪窩會習慣嗎?”
周楚溪把棉花的裝備收好了,“應該沒問題的。”
“話說那個男人沒什麼毛病吧?你也不早跟我說。”
任可說的是肖唐的事兒。
周楚溪打電話叫她來幫忙給棉花搬家,因為她最近準備搬家去江南家附近。
又解釋了一番肖唐的事。任可聽到他那晚尾隨周楚溪的時候緊張個半死,幸好最後沒事。
這樣想來,有江南接她回家也是好的。
“事發突然嘛,我現在還應付得來,而且你最近事也挺多的。”
任可聽懂了,周楚溪說的是吳勉。
“怎麼樣啊,這兩次見面。”
任可語氣平平,“就那樣。”
周楚溪從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遞給她。
“心動嗎?見他的時候。”
任可回想,“和平時差不多吧。”
周楚溪又翻出來一個揹包,“哦,那就是沒有了。”
任可的目光隨著周楚溪的手移動。
沒否認。楚溪心裡暗喜。
“你現在整理的是棉花的東西?”
“不是,我自己的。”周楚溪把面膜塞進包裡,白了她一眼,“你見過棉花敷面膜啊?”
任可出神,“面膜都拿走了,你要搬過去住段時間了看來。”
“對啊,準備短租一段時間。”周楚溪抿著嘴笑,因為是江南幫忙找的短租公寓,離江南的公寓很近,說不定可以趁做鄰居的這段時間攻城掠地,拿下江南。
任可吐槽,“我看你現在挺高興的,一點都不像是被流氓跟蹤了被迫離家。”
周楚溪把包丟一邊,向任可笑嘻嘻走來,“我這叫把悲傷留在心裡,把陽光留給你。”
任可趕緊拒絕,“走開走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膩的。”
拉了張椅子坐下,“岑非對你笑就歡喜得不得了,我笑就是油膩是吧,能不能不要這麼區別對待。”
聽到岑非的名字,任可腦袋裡的某根弦被撥動了,一直在腦中迴響。
周楚溪見有效,接著說,“他出差了吧?”
“嗯,去北京了。”
“難怪看照片裡有人穿羽絨服了。岑非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那麼冷的天,襯衣外頭就穿件風衣。”
任可奇怪,“照片?什麼照片?”
周楚溪說,“我在江南朋友圈看到的,岑非在出差時的照片。”
“朋友圈?岑非沒發朋友圈吧這幾天。”
任可天天都刷微信,岑非如果發朋友圈了她不可能沒看到。
“不是岑非,是他一個同事發的。”周楚溪解釋道,“江南開玩笑說那同事是岑非的頭號粉絲呢。”
任可記得岑非說過,是和同事一起去,但是沒有問是誰,因為她對岑非的工作環境、同事幾乎沒了解。
但是周楚溪這麼一說,她還是忍不住想問,“拍得好看嗎?”
“好看,你家岑非不好看誰好看。”
“我不是說這個。”
“就是,怎麼說,看上去拍得很認真?”她詞窮了。
周楚溪笑,“可不就是很認真嗎。”
“你知道她長什麼樣嗎?”
她點頭,“裡頭有張合照。”
“好看嗎。”
周楚溪回想,“嗯。”
任可問,“比我呢?”
周楚溪笑出聲,“您這是吃哪門子飛醋啊。”
“你回答我就好了。”
“跟你不是一個型別的,人家可愛掛的。”
任可忽然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她染髮了嗎。”
“啊?”
周楚溪一時還真沒想起來,放空了眼神仔細回憶那張照片。
“好像是黑髮吧。”
任可心裡咯噔一下,不做聲了。
她礦泉水瓶子捏手裡,另一隻手拿著瓶蓋,既不喝又不蓋上,整個人愣神了。
周楚溪清楚她這個狀態,一般是有心事了才會這樣,所以就沒有說話。
岑非出差以來,任可好多次想要聯絡他,但是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會在各種場合想起他,以前細碎的回憶不分時間場合地出現在腦海裡。
即使和吳勉見面,這種感覺也並沒有消散。
而眼下週楚溪提起那個黑髮的同事,讓任可的那根弦徹底繃斷了。
和岑非一起出差的同事極有可能是之前在他家過夜的那個人。
心裡的酸意夾雜著難過。
想要馬上問岑非,和他出差的同事到底是誰。
緊張和酸意像幾股繩子,勒得她喘不過氣來了。
晚上踏著雨水回家,冬天的雨勢雖不比夏天,但是關著窗也能聽到聲響。
任可躺著卻睡不著,葉染髮了個熬夜看書複習的朋友圈,然後在群裡和她們吐槽書好厚,看得眼睛都花了。
周楚溪微信頭像又換了一個,變成了她和棉花的自拍照。
任可仔細看了下,背景是個沒見過的地方,想來是新公寓的客廳吧。
又重新整理朋友圈,沒什麼新鮮事。
點開通訊錄,停留在岑非的電話號碼那一頁。
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撥號的時候,任可長長呼了囗氣。
嘟嘟響了好幾聲,電話被接通。
“喂?”
任可穩住聲音,“岑非。”
他有些壓低的聲音依然溫柔,“怎麼了?”
“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好。”
“出差還順利嗎。”
“前幾天有些忙,現在好些了。”
“那就好。”
任可把檯燈調亮了些,“那邊冷不冷。”
“外面冷,酒店裡還好。”
亦然剛從外面給岑非帶了熱奶茶回來,把奶茶給岑非,“組長組長。”
“嗯,謝謝。”岑非接過奶茶。
任可很清楚地聽到了手機那邊不屬於岑非的聲音,很甜,像個在撒嬌的小女生。
她很快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步。
“岑非。”
岑非重新用手拿起電話,“你說,我在聽。”
“你和…”
她想問亦然的事,但是十分糾結。
岑非不知道任可想說什麼,就安靜地等著。
還是說不出口,“沒有,沒事。”
“嗯。”
“你早點睡吧。”
“好,你也是。”
掛了電話,任可一個人坐在床邊,耳邊揮之不去的是剛剛岑非和他同事的對話。
雖然只是簡單的位元組,但是兩個人聽上去關係不錯的樣子。
不安的感覺從心底席捲而來,將她整個淹沒。
有的人和事,原以為可以平心靜氣地想,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她不擅長控制情感,以前是,現在也是。
躺下來看天花板,任可又開始發呆。
偶爾江南也會給亦然發發微信,問她工作進展怎麼樣,出差習不習慣這類的問題。
除了問問出差日常,江南還會時不時點贊亦然的朋友圈。
亦然也樂得問問江南這邊有沒有趣聞,是不是組長不在她們就可以天天早下班了。
“是呀,我這幾天都是準點下班的。”
“……”
亦然吃驚。
江南非常欠揍的發了個轉圈圈的表情。
在亦然回覆前又補了張她和棉花的合照,這才讓亦然刪除了已經打出來的MMP。
“你養狗了??”
“不是,朋友的狗狗,我是它的野生主人,哈哈。”
“好小一隻啊,可愛。”
“是吧,它的主人也是很小一隻。”
“物似主人型可能就是說的這個理。”
“可不就是。”
江南好好跟亦然炫耀了一番棉花的美照,然後收拾東西下班。
今晚可是有重要任務的,接了楚溪後繼續他們的跟蹤大業。
任可也沒有想到吳勉會把地點約在她的大學母校。
這個時間段,外出的學生們更多,著急趁著夜色去探究外面的花花世界,然後再趕在門禁之前匆匆回來。
吳勉對她們學校的宿舍門禁時間也是非常清楚的,11點,宿管阿姨準時關門。
因為他以前時不時會送任可回來。
其實大四也是可以慢慢往外面搬的時間段了,但是任可和周楚溪她們要好,不願意提前搬出去,只偶爾會在他家裡留宿。
“我感覺這裡還是沒有變樣啊。”
吳勉和任可一起走在樹下,很多學生和他們迎面擦肩而過。
任可回答,“嗯,還是老樣子。”
她畢業後也回來過,是因為來看葉染。
葉染讀研後住到了不同的校區,所以任可都是直接去研究生宿舍那邊找她,沒怎麼回以前大學宿舍這邊逛。
舊地重遊,彷彿那些時光還是昨日。
和周楚溪葉染提著帆布袋翹課,陪葉染買手辦,跟周楚溪吐槽食堂難吃,和吳勉牽手遊校園。
只是有些感情一如當初,有些已經變了模樣。
跟蹤著這兩位的周楚溪和江南也在遊校園中。
江南是第一次來,周楚溪一面看著前面的人,一面跟江南介紹她們大學的校區和建築。
“這邊是我們拿快遞的地方,白天好多家快遞就在搭帳篷派快遞。”
“這條路是我們回宿舍一定要經過的,有段時間壞了路燈,我一個人走嚇死了。”
江南聽到這裡時想起一個小插曲。
他晚上在便利店附近看到肖唐了,當時便想來接楚溪是有必要的。
不過他怕楚溪聽了徒增煩惱,就沒說。
“這是我第一次跟人家介紹逛我的大學。”
周楚溪說話的樣子,像個求表揚的小朋友。
江南小聲說,“那我很幸運。”
周楚溪笑得得意,“知道就好。”
江南比了個噓的手勢,吳勉他們轉彎了,這樣跟下去有可能會被發現,兩人悄悄隱進旁邊的小路,沿著牆邊走。
“那個時候你參加比賽,決賽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呢。”吳勉說,“現在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時間過得真快。”
任可低頭看路,“嗯,你還是老樣子。”
“你不是笑我臉上有皺紋了。”
吳勉說的是以前任可數落他老是不做面膜不保養的事。
他比任可年長四歲,雖然長得顯年輕,但也是30上下的人,眼角早就長出了細紋。
任可語氣淡淡,“皺紋大家以後都會有的。”
吳勉忽然轉換了話題,“你那兩個好朋友談戀愛了嗎,要不要我幫忙介紹一下。”
任可搖頭,“沒有,她們應該是講緣分的,介紹就不用了。”
“那她們喜歡什麼型別的人,我也可以幫忙留意一下嘛。”
任可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葉染天天嚷嚷著要找一個絕世大帥哥,但是具體理想型還真沒聽過。
周楚溪就更不用說了,以前見過她的追求者五花八門,也沒見她一個瞧得上眼的。
“以前我們聊過理想型這個話題,你不是說你喜歡年上的。”吳勉笑說,“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應該也差不多吧。”
任可移開目光,“年上嗎?”
吳勉認真回憶,“對啊,你當時說,你覺得年上成熟,不喜歡比自己年紀小的人,太幼稚。”
她沒有接話了。
岑非於任可而言是年下。
但是岑非內斂,有時候也會逗得她好氣又好笑,有時任可覺得岑非有著和年齡不符的閱歷和處世法則。
不管是怎樣的他,只要一開口講話,任可就會忍不住被他吸引。
吳勉說,“前面就是你宿舍了。”
任可抬頭,他們已經走到了宿舍附近。
以前到了這裡,他們總是依依不捨地分別,抱了又抱,親了又親,和所有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
吳勉拉著她的手,任可身體驀地一僵。
周楚溪和江南躲在建築後,也不敢探出頭來看,怕暴露目標。
於是把手機伸出一半,透過攝像頭拉近看他們那邊的情況。
“我靠,吳勉這是要幹嘛。”
眼看吳勉和任可面對面還拉著手,周楚溪不淡定了。
她就知道吳勉今天要憋大招,之前兩次見面都是鋪墊。
江南也看得很緊張,憋住了呼吸。
“該不會..…”
周楚溪忍住差點要跳出去的衝動。
在吳勉低頭要親上去的時候任可扭開了頭,他撲了個空,就在一瞬間發生的事,等他們反應過來,都僵住了。
任可也不知緣由,身體行動比反應快一拍,想要避開他的氣息。
吳勉不解地看她,“任可?”
她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任可,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輕易跟你說分手了。”吳勉告白道。
任可看著男人的眼睛,這個人她瞭解,又不瞭解。
說情話時動人,分手時決絕。
吳勉往她走進了一步,想再次拉住她的手,“任可,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搖頭,緩緩說道,“不好。”
吳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還是在生氣對不對?”
“不是我在生氣,而是我發現這個問題並不會讓我為難,原不原諒你,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任可目光落在他眼角的細紋上。“就像我曾經很想問你為什麼離開我,但是現在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了。”
情緒的大幅度波動,都是還愛著的證明。
但是她現在可以和吳勉相處,卻不再有波瀾了。
“任可…”
“如果你想要我的原諒,我原諒你。”
吳勉急道,“你知道我想要的。”
“不好意思,現在的我給不了了。”
再談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任可提著手袋,轉身離開。
吳勉看著她的背影,呆在了原地。
周楚溪看到這一幕心情大好,抬頭看看,覺得今晚的月亮都更圓了呢。
總算是放下了心中懸著的大石頭。
眼看今天任務出色完成,周楚溪沒忘了拿出手機給葉染髮資訊,告訴她這一特大喜訊。
“好啦,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大膽地逛學校了。”
周楚溪收起手機,帶著江南繼續她們的校園之旅。
獨自回到家,有些話說出口後,不覺沉重,反而肩頭更輕鬆了。
任可用完吹風,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放回去。
第一下拉開了上面那格,發現不是正準備拉開第二格,忽然看到抽屜裡的胃藥,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
開啟看了下里面所剩無幾的藥粒,把說明書又讀了遍,擺弄著藥盒。
任可不知道岑非身體不舒服的事,平時只看他表現得若無其事,沒提過身體抱恙。
只是他不提,自己就可以理所應當的不知道嗎。
任可躺倒在床上,按下了撥號鍵。
岑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累,“喂?”
“你睡了嗎?”
岑非按了按太陽穴,“沒事,你說。”
“岑非。”
“嗯。”
“你叫我一下。”
隔了兩秒,耳機裡傳來他的聲音,“任可。”
“再一遍。”
“任可。”
“嗯,岑非。”任可喃喃道,“我想你了,你快回來吧。”
他疲倦的聲線裡有一絲溫柔,“好。”
江南被周楚溪安利了狼人殺,趁著洗漱完有時間,躺沙發上開了一局。
楚溪的想法是江南已經見過了任可,但還不認識葉染,她想借一起玩狼人殺的由頭,以後安排江南和葉染見個面。
正要輪到江南發言時,忽然房間裡的燈全都滅了,只剩手機還發著光。
他看了一眼樓外,一篇漆黑,應該是整個小區都停電了。
剛剛楚溪才給他說了去洗澡了,洗澡遇到停電,要是在浴室裡摸黑滑倒了。
江南邊想著邊給楚溪打電話,沒人接,他馬上拿了之前楚溪給的備用鑰匙趕去,就在同一層,很快就到了。
鑰匙是楚溪之前請他代為保管的,她之前就因為出門忘帶鑰匙,只好找師傅來換鎖,已經好幾次了,索性她就在任可葉染那兒都放了把鑰匙,江南這也放了一把,因為住得近。
浴室地板上都是水,剛突然停電不小心把沐浴露打翻了,周楚溪現在更是一動都不敢動,怕滑倒了。
江南聽到浴室的聲音,忙往浴室方向走。
“楚溪?你在浴室嗎?”
“江南?”
“應該是停電了,我剛看了眼對面公寓,也都沒電。我打你電話沒人接,怕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
“我剛不小心把沐浴露打翻了,浴室太滑了我動不了。”
江南藉助螢幕亮光找到了浴室門。
他的手機停留在屏保畫面,停電的時候家裡的WiFi也沒了,他沒開流量,直接退了遊戲。
到這會兒螢幕光已經暗下去了,客廳裡還有一點月光,浴室因為構造基本上沒有任何亮光。
“楚溪,你,你等一下。”江南把手機塞褲袋裡,“我給你拿浴巾。”
“好。”
“你放在衣服上面還是下面?”
“…下面。”
江南摸索著,在架子上摸到了衣物。
小心地把浴巾抽出來,展開抖了抖,遞進淋浴間。
“我先扶你出去,這裡太滑了。”
周楚溪握住他給自己遞浴巾的手,“好。”
江南帶著她小心地摸索回臥室,雖然外面到處一片漆黑,但臥室好歹拉了窗簾,好過客廳。
“我再給你找條毛巾擦頭髮吧。”
江南找了條幹毛巾給她擦頭髮,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周楚溪抓著他的衣角。
周楚溪感覺到江南的袖子有水漬,摸了摸,“你打溼了。”
“嗯,剛弄溼了些。”
“那我就放心了。”
“什麼?”
“可以放心抱了,反正我也一身水。”周楚溪拽著江南衣角的手轉而環住他的腰,她的身高抱上去,正好可以把臉埋江南肩膀。
江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的柔軟身體曲線,和她起伏熾熱的呼吸。
在萬籟俱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