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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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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美郎君自然便是劉襄。

原來沈律之三人走後,他出門去尋那名老匠商議裝修事宜,帶著老匠到酒店,現場挨處一一對應解釋,從選料到如何施工,以及工成之後是何模樣,都細緻描述一遍。

天色將晚時,趙剛卻忽然來到酒店,先彙報了一遍酒廠選址等事,而後神秘兮兮道:“鎮符,朱六派人傳來訊息,朱家今晚要辦宴席,邀請了太守府裡好些人物,王賓的大兄王順就在其列。朱伯父也邀了咱們四人,此刻朱六脫不開身,讓我代為轉告你們。我去你家尋你,長喜說你來了酒店,我便去告知了沈二,繼而便來這裡尋你了。”劉家離沈家不遠,他沒尋到劉襄便先行去尋了沈律之。

劉襄一怔,不知朱晏之在他父親面前說了什麼,竟讓朱父願意邀請他們四人,須知眼下他們的名聲已然爛大街了,誰都恨不得與幾人劃清界限。

不過劉襄微一琢磨,還是能夠猜出朱晏之的用意。他在瑤池詩會上被王家人羞辱了一番,此次多半是想給那王順添點堵,好出心中一口惡氣。

劉襄欣然應允,但他並不打算與四人一塊胡鬧,他只是單純得想會一會這個王順,那可是琅琊王氏嫡系,難得有機會,倒不妨去見識一下。

他讓長青駕車先把老匠送回家,趙剛也讓隨從去宋家告知宋燾訊息,二人則步行去朱府。

朱府就在芍藥街西,離酒店不遠。二人行到芍藥街與文興街交叉處時,面前有一人忽得彎腰手捂胸口,慢慢萎倒在地。

二人吃了一驚,忙上前檢視。劉襄不知道這時代有沒有碰瓷的事兒,但總不能視而不見。

那人三十五六歲,面色偏黑,多半是個莊稼漢子。劉襄迅速檢查一遍,那人已完全沒了意識。

劉襄把耳朵貼在他胸前,沒聽到心跳,又想起他倒地之前手捂胸口,推測可能是心臟之類的疾病發作,引起了心搏驟停,若不緊急施救,他肯定是沒了。

劉襄後世可是開餐廳的,應對突發事件的培訓課,他跟手底下的員工們一同參加了。眼下這種情況,必須進行心肺復甦。

他把那人平放地上,先進行胸外按壓,接著人工呼吸,希望能讓那人心臟復搏。

趙剛在一旁直接看傻眼了,道:“鎮符,你……你幹什麼?”

劉襄見那人心臟沒反應,又做起了胸外按壓,口中道:“這叫心肺復甦,即是胸外按壓與人工呼吸,是對心搏驟停者的緊急搶救。如果四到六分鐘不能使其心臟復跳,會造成其大腦和其他器官組織的不可逆損害。因此,心搏驟停後必須在當場立即進行心肺復甦,為進一步搶救直至挽回心搏驟停者的生命而贏得最寶貴的時間。”

趙剛一臉懵逼,壓根不知何為“分鐘”,但還是聽明白了劉襄此舉旨在救人,並非是占人家便宜,他心裡稍安。

只是劉襄此舉太為顯眼,立時引來一圈吃瓜群眾圍觀。

反覆操作了近五分鐘,終於,那人心臟復搏了。劉襄累得額頭冒汗,呼吸急促。

趙剛喜道:“成了!我見他手指動了!”

劉襄道:“是有了呼吸,但之後會如何實難預料。我不懂醫術,不知此人患了什麼疾病,必須立刻送他到醫館救治。你速去尋輛車來,此人不宜亂動,最好還是平躺車內,這樣呼吸才更通暢。”

趙剛不敢怠慢,抬眼便掃到了謝陽的牛車,急忙一個箭步跨出將其攔下。

趙剛見謝陽二人終於下了車,心道:“算你們識相。”

他不等二人言語,忙奔回劉襄身邊,道:“鎮符,車尋到了!”

劉襄道:“將此人抬上車,送到醫館裡救治。”

趙剛指了兩名圍觀者,讓他們幫忙,加上劉襄,四人分提那人四肢,把那人抬到了車中。

甲士們見謝陽不發一言,像是默許一般,也都不敢阻攔。

劉襄跟進車裡,他得隨時看著那人,以防再發生心搏驟停之事。

趙剛指著駕車的甲士大聲道:“人命攸關,我不想聽你囉嗦,快去溫氏醫館!”

那甲士道:“並不知溫氏醫館方位。”

趙剛不耐煩道:“那你大模大樣坐在那裡作甚?給我下去!”

甲士心裡有些不快,瞄了一眼謝陽,見謝陽點頭才跳下馬車,把位置讓給趙剛,手中牛鞭也一併交了出去。

趙剛朝謝陽道:“女郎果真菩薩心腸,還請在此稍待,等把這人送到醫館後,我再回來將車駕奉還。眼下我身上無半分財物,但酬金明日必不會少!”

謝陽道:“不必了!”

她“了”字還未說完,趙剛已駕車走了。

阿採道:“這趙四郎好生無禮,女郎,你就不該把車借與他的!”

謝陽心情似乎好多了,笑道:“人命關天,與他有甚好計較的?況且,他說話有些難聽,卻是為了救人,情有可原。”

阿採道:“女郎心善,被人欺負了還幫人說話。那我們當真在這裡等他麼?”

謝陽道:“當然要等,沒了牛車,你我怎生回京?”

十六名甲士圍在謝陽周遭,凝神戒備。寒風陡起,吹得眾人一齊縮了縮脖子。

直等有小半個時辰,趙剛才駕著牛車慢悠悠返回。

阿採抱怨道:“磨磨蹭蹭的,天這般冷,凍壞了我家女郎你擔待得起麼?”

趙剛滿臉堆笑道:“抱歉抱歉,對不住各位了!”

謝陽卻不生氣,道:“那人怎樣了?”

趙剛尚未答話,劉襄從車裡鑽下來道:“性命暫且保住了,多謝女郎仗義出手!”

劉襄規規矩矩朝謝陽行了一禮,趙剛有樣學樣,也行了一禮,道:“多謝女郎仗義出手!”

謝陽微微一笑道:“那人是你們的朋友麼?”

趙剛道:“不曾識得。我二人路經此處,見那人倒地不起,若非鎮符及時對其心肺復甦,那人早就去見了閻王。”

謝陽奇道:“心肺復甦?何謂心肺復甦?”

趙剛頗為得意,道:“胸外按壓和人工呼吸。那人沒了心跳,沒了呼吸,需得快速有力地按壓其胸,使血液充盈心臟。若此人心跳仍不恢復,可以捏住其鼻孔,往其嘴裡吹氣,通往肺臟,使肺泡膨脹,減輕臟腑缺氧和二氧化碳滯留。”

劉襄在醫館向溫先生解釋何為心肺復甦時,趙剛在一旁聽得認真,雖沒怎麼聽懂,但還是大致記住了一些關鍵詞彙,此刻賣弄出來,整個人都覺得飄飄然了。

謝陽眉頭輕鎖,並未聽懂多少,不過還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即是劉襄之所以親吻那人,其意是在救人,並非有什麼龍陽之好,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不禁臉色微紅,問道:“聽趙四郎稱你為鎮符,可是你的名字麼?”

趙剛卻“喔”了一聲道:“原來那人是你家女郎派去的。他被我撞見在劉家門外鬼鬼祟祟,我向他問話,他卻躲得遠遠的,我只道他不懷好意,做賊心虛,便出言將其打發了,其實他並未見到鎮符。”

謝陽一聽哭笑不得,原來是個誤會,劉襄神色坦然,今日兩次相遇,給她的印象其實十分不錯,看上去絕不是個狂妄自大之輩,反而謙遜有禮,當應是位彬彬君子。

阿採卻有些不忿,道:“好呀!原來是你!你為何冒充劉二郎?誰不懷好意了?誰做賊心虛了?”

趙剛哈哈一笑,道:“我何時冒充鎮符了?不過我與鎮符情同手足,他的事便是我的事,誰若想與鎮符為難,那便是同我過不去。那人賊眉鼠眼,舉止畏縮,我一向心直口快,絕不能容忍有這等人在我眼前晃悠,不打他一頓板子已算客氣啦!”

阿採還待還口,謝陽忙把她攔住,道:“一些誤會,望二位不要見怪。”

劉襄道:“無妨。女郎是出身廣陵董氏麼?”

謝陽道:“那倒不是。我姓謝,名陽,出身陳郡謝氏。我姑父乃董家人,不過已過世多年,我此次來廣陵是為探望家姑。”

趙剛驚呼一聲,道:“原來你便是那位阿晴女,當朝光祿勳謝卿的長女?”

世人皆道,陳郡謝氏女郎中最出眾的是謝懇的長女,才貌遠勝其他女郎,人喚“阿晴女”,趙剛自是聽說過謝陽的大名。

謝陽微笑道:“阿晴是我小名。家父言,明日當空,山河為晴。讓二位見笑了。”

趙剛面上有些不自在,他借車時曾揚言要讓人家吃不了兜著走,這話聽在陳郡謝氏耳朵裡,怕是牙都要給笑掉了。

趙剛性情秉直,連琅琊王氏都不放在眼裡,自然也不會怕陳郡謝氏,只不過謝趙兩家終究懸殊巨大,謝陽又是個俏麗女郎,當著人家面大放厥詞,難免惹人譏笑。

劉襄卻饒有興致打量一遍謝陽,只是天色已黑,藉著積雪微光,朦朦朧朧瞧不清楚。他本打算去會一會琅琊王氏,沒想到王順還未見到,卻先碰上了陳郡謝氏之人,時運當真不壞。

他正欲搭話,趙剛卻開口道:“我明日備足酬金,送去董家,今日多有得罪,不敢再叨擾了,就此別過。”伸手拉住劉襄,“我們快些去朱府,不然王順和太守府的一眾人怕要盡興離去了!”

趙剛心中明白,謝家門檻高,定然瞧不上趙家、劉家,不必白費口舌意圖攀結,何況謝陽是名女郎,多有不便,此處實不宜久留。

謝陽願意讓出牛車本也是為了救人性命,哪肯要趙家的酬金,正要開口拒絕,忽然聽到王順之名,登時改了主意,道:“趙四郎,你當真想酬謝我?”

趙剛拖著劉襄已跨出一步,聞言只得轉回身道:“那是自然。謝女郎心善,肯仗義相助,我趙四又怎會失信於你?不過趙家遠不如謝家,還望謝女郎莫嫌酬金薄少。”

謝陽道:“我一介女流,要那麼多錢財作甚?如趙四郎真心承情,不妨也幫我一事,便算是抵了酬金。”

趙剛痛快道:“謝女郎請吩咐,只要是趙四力所能及,必不推託。”

謝陽道:“你們要去見王順王大郎是不是?小女子斗膽,想與二位同去,我不識得王大郎,還有勞二位代為引薦一二!”

阿採吃了一驚,忙道:“女郎,天色已晚,見那王順作甚?郎主若是知曉此事,定會責罰奴婢!”

謝陽道:“有我護著你,你怕什麼?”

劉襄奇道:“不知謝女郎見王大郎所為何事?”

他不似趙剛那般心思單純,此刻已過酉時,謝陽畢竟是名女子,萬一出了什麼事,一邊是琅琊王氏,一邊是陳郡謝氏,趙、劉兩家可擔待不起。

謝陽也不隱瞞,便將董慶之事告知了二人。

劉襄沉吟道:“董慶德行當真有那般好?”

謝陽道:“我雖只見過董慶一面,但家姑斷然不會騙我,其中多半有什麼冤屈。”

趙剛道:“此事我答應你了。我與那王順也只有數面之緣,並無交情。但我知曉琅琊王氏沒幾個好人,尤其王賓,品行不端,為人奸滑,王順是其長兄,想來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劉襄不禁有些啞然,一眼就看穿了趙剛的心思,他對瑤池詩會上的遭遇耿耿於懷,一聽董慶之事,立時升起了同仇敵愾之情。

於是謝陽和阿採二人鑽進牛車,劉襄和趙剛跟在車旁步行,由十六名甲士護送,浩浩蕩蕩地朝朱家去了。

劉襄登時明白了,那時正是沈趙朱三人告辭離開劉家的時候,說道:“原來如此!另外二人是趙四郎與朱六郎,想必是他們言語無禮惹出了誤會。劉二自小與他們交厚,既然是他們的不是,記在劉二的頭上也不算冤枉。劉襄無禮,衝撞了董家,這裡給董女郎賠罪了!”說著深深一揖。

謝陽心道:“明明是我們錯怪了他,他卻絲毫也不生氣,非但替朋友坦然承受指責,反還先賠起了罪。瞧其舉止不似作偽,這人真的是……真的是有些與眾不同呢!這與傳聞中的劉二郎大相徑庭。常言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難道那件事其實也不該去怪他?是啊,流言是沈大郎散佈的,與他又有什麼干係呢?”

思念及此,不禁豁然開朗,笑道:“我可不是董家女郎,小女子姓謝名陽。我姑丈出身廣陵董氏,不過已過世多年,此次來廣陵是為探望家姑。”

劉襄道:“姓謝?莫非是陳郡謝氏?”

謝陽點頭道:“我生於京城,長於京城,也只到過陳郡兩回,讓劉二郎見笑了!”

劉襄心想:“一到這時代就莫名奇妙跟琅琊王氏牽上了許多瓜葛,沒想到都瓜葛半年了一個琅琊王氏也沒親眼見到,反倒先遇上了陳郡謝氏,也真是造化弄人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竹屑,而後拱手一揖,道:“原來是名門子弟駕臨,劉二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謝陽忍不住抿嘴而笑,道:“一會兒功夫你已行了數個大禮,你這樣都是失禮的話,那我豈不成了最無禮之人?我可不上你的當!”她一邊說一邊回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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