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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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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一直盤算著找個機會和付靜聊一聊,只是現在沒有手機,用座機打電話只能在寢室,我不願意別人知道這事兒,所以來到這裡好幾天了也一直沒有聯絡付靜,這事兒也就一直擱淺著。我就這樣過著,就像沒有這件事一樣。

事情的轉機是在一個週二的晚上。在高中沒有手機玩,對現在所學的知識點我又沒有多大興趣,總覺得那些東西離我太遙遠了。於是我的時間就充裕起來。

我開始看小說。我借了本書來看。是餘華的《河邊的錯誤》,一箇中篇小說。如果,我知道是這樣的內容,我是斷然不會開啟這本書的。看完之後,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錯誤?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殺人是錯誤的,有外遇是錯誤的,那我呢?不作為也是錯的,我是笨蛋這件事是錯的。

我總結不出這個故事和付靜,和林天文還有那第三個人之間的事情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只是覺得很悲傷,眼淚就像止不住似的流。

當年,付靜和林天文一起去廣東,大概兩個月之後,林天文自已回來了,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後來聽姑姑林天惠說起林天文在廣東的那段時間的日子,付靜離開之後,林天文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打擊,一度輕生,那幾天,他的身後總是跟著警察,就是怕他出事。

再之後林天文回到家中,頹廢在家,後來又出了車禍。那段時間我在家中,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會聽見林天文打電話的聲音,無非就是對付靜的抱怨與咒罵。可我還是什麼都做不了,我只會在房間哭,也不敢弄出動靜來。

恍惚中,那個躺在房間躲在被子裡哭的我似乎和現在的我重合了,我們本就是一個人,而我,重來一次也只會哭。

很多時候我都很心疼我林天文,我想勸勸他,告訴他還有我,還有林恆。可是從來也沒有和他說過這樣的話。我總覺得那是不合時宜的。

對於付靜,我對她是有埋怨的,可又不算深,我從來沒有對她的這件事說過重話。我對知道她出軌的事情避而不談,甚至有一次偶然瞥見林天文給付靜的備註是“公交車”之後,湧上心頭的是一股巨大的悲痛,接著開始喉嚨發緊,就像我當初發現付靜出軌的事兒一樣。

很多時候,我都不願意去回想這些事情,可是現在就這樣的一本書,一個故事,似乎把這一切又重新放在了我的眼前。

最後一個晚自習,我把頭髮放了下來,遮住我,我怕被人看見哭鼻子很丟人。最後一節課45分鐘,有些時候,我覺得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氣,心口也是一下一下的抽著疼。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這一切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為什麼我膽小懦弱,什麼都做不了?為什麼我要害我爸爸出車禍?為什麼……

心中漸漸湧上一絲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付靜似乎沒有愧疚,不甘心就這樣讓林天文出了車禍。

一整個晚自習我都沒有離開過座位,一開始許言還和我說上幾句話,被我敷衍過去之後,也不自討沒趣。

下晚自習之後,我依舊在座位上坐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只想這樣坐著不動,我好想休息一下。

下課後約摸四五分鐘,我站起身來,準備回寢室,走到樓梯口,我撞見了往教室走的許言。

他是跑回教室的,氣息還沒勻過來,扶著樓梯喘氣,“林念,不學習了?”

我低著頭,“嗯”了一聲就要離開。

“等一下,當我沒話找話行嗎?”許言拉了我的書包一下,見我停下腳步又接著道:“我剛去買了一盒糖,你要不要嚐嚐?”

“不用了,我回去了。”

我現在心裡很煩,沒心情和他說什麼。況且我剛哭了很久,聲音帶著很厚重的哭腔,不願意多說話。

“那你拿著吃吧,你之前說吃糖會讓人心情愉悅。我去食堂吃宵夜,經過超市順手就買了。”許言把那盒糖遞到我手裡,“那你回去吧,我回教室了。”

“嗯,謝謝。”

回到寢室,簡單洗漱了一下,我就上床睡覺了。睡之前,突然想起許言給我的糖,坐起身來,拿了一顆放在嘴裡,糖果的酸甜在嘴裡蔓延開來。吃到第二顆的時候,我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我要去找付靜,我要當面和她說。

決定好要去找付靜之後,我彷彿一下子鬆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上課的時候,我比前幾天認真了許多,尤其是數學課,班主任是數學老師,我若是表現好些,到時請假也方便些。

一次數學課下課之後,由於下雨,大課間的跑操取消了,我跟著周行健一起朝著辦公室走。

“周老師,我想請假。”

“什麼事呀——我看你最近很上課很認真啊。”

“家裡有點事,可以批嗎?”

“可以,可以。”周行健答應的爽快。

在這過程中,周行健還接了一個電話,在他接電話的途中,我就跟在他後面,也不說話。到辦公室,他坐下來,示意我拿請假本給他簽字。

周行健,簽字的時候,看了一眼本子上的日期,停下簽字的手,“四天,你要幹啥呢?”

我看著周行健,帶著點討好地說“你就給我批嘛,剛才都說批假的。”

他不說話,似乎在思考。

“老班,周老師?”我帶著些試探的語氣喊他。

“下次月考數學能及格不?”周行健坐在椅子上看著我,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的其他課成績也不算差,數學成績好點,以後考個211還有選擇專業的餘地,好好學。”

“好的”我立刻回答,“我一定好好學習數學。”

周行健簽完了字,把本子遞給我,“年級組的印章在鄧老師的位子上,你自已蓋一下。”

我拿著印章在“同意請假”四個字上蓋了下去。鬼使神差地,我翻到本子的下一頁,同樣蓋了一個章。

“謝謝周老師,我上課去了。”我向周行健道了謝,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拿手機,又折返回去。

“老師,我拿一下手機。”

“看你們關於手機還挺積極。”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機正在播放的抖音,似乎覺得有些不合適,按下了鎖屏鍵,指著一個櫃子說,“手機在那個櫃子裡,自已去找吧。”

我走到門口,身後傳來周行健的聲音“下次月考你數學得考及格啊。”

回到教室,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我告訴李菲菲,如果我要請假幾天,如果有老師發的卷子,幫我放在旁邊的桌子裡。

“你要請假了,幾天?”待我交代完李菲菲,許言又順嘴問了一句。

“我馬上就走了,今天中午的票,算上今天的話是五天。”想了想又接著說,“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咯,我就不一樣了,這不就和小長假似的。”

“那麼好幾天,你就偷著樂吧。我看你回來有多少作業。”

“誰管這些,走了。”

對於我來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錯的,現在,我要去阻止這個錯誤了,為我,為我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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