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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話叫做至疏至親夫妻，我好像有點理解這句話了。
心裡就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拿著作業找了一個空教室，看著眼前的作業開始發呆，我幾乎可以想象到林天文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用盡最下流最骯髒的話語來罵付靜，他給付靜存的電話備註不斷衝擊著我。我知道付靜做錯了事，可是，我沒有辦法，那是我的媽媽，那是我愛的人，有時候我甚至要去討好的人，可是，我能說林天文做錯了嗎？我能高高在上的勸他灑脫嗎？
想著想著開始悲傷如潮水般湧來，眼淚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我控制不住的。我好難受。
周齊雲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教室的，這是一個空教室，很大，卻沒有班級在這上課，這些課桌也是為了月考而存在的，有時候班上同學嫌班上吵，就會到這邊來學習。
“林念？”周齊雲試探著喊了一句。
“嗯？”我悶哼著回答了一聲。
“你還好吧？”周齊雲說著在我旁邊蹲下來。
我抬起頭來看他，淚眼朦朧的，生硬的開口解釋:“剛看了一本小說，男女主太可憐了，怎麼會那麼慘呢？”
“你看你，還挺多愁善感。”周齊雲輕輕的笑。
“他們的愛情太悲慘了。”我又重複了一遍，一邊說眼淚一邊掉，我為他們的愛情流淚，我為自已流淚。
一邊哭一邊想，那個初二的下午，我發現了付靜的秘密，那樣露骨噁心的話語；今天，我看到林天文給付靜的備註，兩個畫面漸漸重合在一起。
我們做 愛 ……
公交車
我感到一陣噁心，我再也忍不住，也顧不得周齊雲還在旁邊，放聲哭出來。
周齊雲拉了一個凳子坐在我旁邊，壓低聲音，輕輕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
猶豫再三，伸出一隻手在我後背安撫道:“沒事的，都會過去的，沒事的，他們至少在書中轟轟烈烈的愛過了，結局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有些事情我們沒有辦法，過去了就算了，沒事的。”
這個下午，周齊雲一直陪著我，他的聲音那麼輕，那麼輕，有時候在我聽來甚至斷斷續續的。
我收拾好情緒朝他道謝:“謝謝你，我沒事的。”
“不客氣。”周齊雲說，“對了，你還是不要看悲情小說了。”
有一次我去看林天文，那時候，他已經可以下地站一會兒了，當我掀開他的被子準備扶他下床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另一條腿，許是由於許久曾運動，那條腿整個肌肉都耷拉下去，一條腿還沒有他的手粗，太久了，他生病太久了。
自從他住院以來，我沒好意思再跟他要錢，除了好久以前付靜給我的一千塊錢，到現在也用得差不多了，可我開不了口。至於肇事者，來了兩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林念，還有錢用嗎？”林天文率先問我。
我沉默了幾秒，微微搖了搖頭，小聲說:“還有一點。”
“哪還有，我都住院幾個月了，就沒給過你錢。”說著，從口袋裡拿出錢來，數了一千塊錢給我，“你別傻，你一個學生，哪來的錢，這是爸爸該做的。實在不行你就找你媽要，這也是她應該的。”
我接過那一千塊錢，總覺得有些燙手，還好，這個學期快要結束了。
放假沒多久，林天文也出院了。我在家照顧他，每天下午，吃完飯之後，我都陪著他出去走一下，有利於恢復。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我在學習上也用功了許多，假期也經常學習，主要是現在這種情況，每次在林天文面前玩手機玩多了，我就有一種負罪感，乾脆學習，他看著我學習用心也高興。
一天下午，林天文睡午覺了，我在樓下坐著發呆。我爺爺突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我們閒聊了一下，不知為何話題往林天文和付靜身上扯。
“你那麼大了，你要懂點事，你想想，以後你們姊妹給別人講是沒有媽的，這聽起來也不好聽啊。”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爺爺又繼續說，“你勸勸你媽，喊她回來。你和林恆那麼大了，她怎麼捨得喲？外人哪有自已的親爹親媽強。”
我還是不說話。
“講起來麼，我聽說你二姨家是不是也離婚了。”
“是嗎？我不知道。”我有些詫異，二妹現在還小，在我印象裡，二姨很愛二妹的，她怎麼捨得二妹的？而且我去過她家，二姨夫人也很不錯。
“也是和別人跑了。”他嘆了口氣，“說不定這是他們家的家族淵源，兩姐妹都這樣，朝三暮四，可能是基因。”
我啞口無言，我能說什麼呢？我該說什麼？我該說你別這樣講，那是我的媽媽，可是，那我呢？
“看你小姨以後怎麼樣了，你婆家這一家子也是。我們還不是也和你外婆們講，家風不好。”
又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話，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聽，在對錯之前，那是我的家人，我先認識他們是我的家人，我才學會分的對錯。
“無論怎麼講，你多勸勸你媽。我先回去。”我爺爺說著站起身來離開。
往常我都會挽留一下，這次沒有，我怕他又會說出一些什麼話來，而我，我什麼都不想聽。
我又坐著發呆，時間再快一點就好了。西邊太陽一點一點往下墜，直至完全消失不見，天空被染的火紅。火紅、橘紅、最後通通都歸於黑暗。
晚上睡覺我很反感林天文打電話，每次我都可以聽到他和別人罵付靜，這彷彿成了一個必備的話題。
可我每次聽見這樣的話我總是會感到很難過，可我沒有辦法開口去說些什麼，我該怎麼呢？我該叫他不要再怪她了？怎麼可能，直到現在，他還要拄著柺杖。
最後沒辦法，我收拾了床單被褥找了一個到樓上去睡，聽不到就好了，聽不到就和我沒關了。
我和付靜還是沒怎麼了聯絡。之前付靜告訴我，無論她和林天文怎麼鬧，她始終都是我媽，不會不要我的，今天除外。
一大早，我就收到了付靜的訊息。
“林念，以後媽媽不管你們了，你和林恆要好好聽話。”
一時沒忍住，我鼻子酸起來。
“不行，你在賭氣。”我回。
付靜沒有再回我，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這樣吧。
後來這樣的事又發生了兩次，不過還是有點區別的，我感覺我實在是有些受夠了，我和林恆是小貓小狗嗎？想要就要的，況且就算是小貓小狗也沒那麼隨意。
在付靜第三次給我發這樣的訊息時，我賭氣一般回覆了一個“嗯。”
然後，也沒有了下文。
我又開始擔心起來，萬一她來真的，那我還要不要讀書了？
後來我心態漸漸好了起來，無所謂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時間總會向前的，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