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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珵有些虛脫,下意識想要扶住一側的桌子,卻不想橫插過來一隻大手,直接攙扶住了她的肩膀。
轉瞬,她就落入一個堅硬的胸膛,想要反擊的動作在察覺出是泗瑾後,又收了回來。
他怎會跟了過來?
江珵竟然絲毫沒有察覺他就在身後。
想到剛剛在面對魔族大祭司時,泗瑾的修為已經絲毫不亞於現在的她,心底不由瀰漫上一層微妙。
既有種吾家徒兒初長成的感慨,又不可避免有些擔憂。
若他日後又黑化,自己想要制止恐怕都費勁。
泗瑾不知道就這片刻的功夫,她已經想了這許多,只是擔憂的將人攙扶到裡屋。
在床榻上盤腿坐好後,江珵想讓他先出去,卻不想泗瑾也跟著上了床榻,一副要為她療傷的樣子。
江珵制止了他的動作:
“此事你幫不了為師,只能為師自己參透才可。”
泗瑾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與她掌心相貼,定定的望著她,目光幽幽:
“師父知道的,我可以。”
江珵想到原身之前對他用的法子,知道泗瑾已經知曉了。
她心跳莫名加快少許,下意識的避開泗瑾的眸子。
清了清嗓子後,她強裝嚴肅的開口,想要將手收回:
“徒兒莫要鬧了,為師需要閉關。”
可泗瑾卻紋絲不動,甚至與她十指相握不讓她的手離開。
江珵無奈的開口勸道:
“此事對你無益,為師已經錯過一次,不能一錯再錯,況且,這是我的劫數,旁人插不得手。”
可泗瑾卻像是沒有聽進去,聲音越發清冽低沉,幽幽的道:
“我可以,師父信我。”
見江珵依舊面色凝重,他突然開口:
“師父怕我入魔?”
他回憶起之前混亂的情況,在李秉文發難之前,師父就曾握住他的手腕。
當時的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衝昏了頭腦,什麼都沒注意。
後來細想,其實是師父握住了他的命門,為他穩固心神。
當時那魔物悄然四散了魔氣,在場眾人道心不穩者或多或少被沾染,放大了心中的陰暗面。
想來,師父是怕魔氣四溢後影響了他。
還有在自己忽然戾氣叢生時,她反手握住自己。
師父似乎一直在擔憂。
再結合之前的猜測,他大概已經弄懂自己體質變得特別的原因。
是魔氣。
也就明白了師父的顧慮。
江珵聽到他坦然的說起,瞬間愣住。
知道他已經察覺,也不再隱瞞:
“你既知道,就該明白,若再如之前那般幫為師化解心魔,對你沒有好處。”
“只要我合理的運用好那股魔氣,它對我就只會有益,還是說,師父不信我?”
面對他的逼問,江珵瞬間啞口無言。
沒錯,那魔氣只要控制得當,吸收越多,反倒於修行更加有益。
只是……
對上泗瑾灼灼的目光,她到底沒敢承認對他的不信任:
“為師怎會不信你,只是這過程極為痛苦,你上次已經體會,為師不想連累你罷了。”
“徒兒不怕。”
他立刻回道。
頓了頓,泗瑾又開口,暗流湧動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瘋狂的灼熱:
“所以,師父後來不再繼續,是因為心疼徒兒,不想徒兒受此苦?”
江珵被問得心中一顫,在他目光的注視下,不得不點頭承認。
她不知道,這輕微的動作,給泗瑾心中帶來多麼翻天覆地的洶湧。
他的眸子越來越亮,像是帶著溫度一樣,迅速點燃那簇隱藏的火苗。
“師父,就讓徒兒幫你吧。”
泗瑾固執的凝望著她,眼角的那顆淚痣越發殷紅。
看得江珵心底莫名一慌。
偏偏這個時候,天珠還出來搗亂慫恿:
【仙子,快答應神君大人吧,正好解了眼前困境。】
眼看著體內的心魔越發不受控,江珵無奈只能答應。
她只求神君歸位後能夠明察。
真的不是她主動,是神君大人自己半強迫她的啊!
江珵欲哭無淚的閉上眼。
泗瑾見她終於肯應下,重新與她手掌相貼,也闔上眸子。
兩人相接的掌心很快就閃著微光。
體內叫囂的痛感泗瑾通通無視,連眉頭都未皺一下,滿心沉浸在師父終於肯讓他幫助的滿足之中。
許久後,江珵身上的濁氣排出,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但神識卻越發清明。
雖然這個過程泗瑾更痛苦,可她也渾身脫力,最終軟軟的朝身後倒去。
泗瑾撥出一口氣,才睜眼,就看到師父倒在面前,慌忙上前,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
“師父……”
他緊張的搭上江珵手腕的命脈,確認了她只是筋疲力盡後才放下心。
江珵知道自己的身體,休息一整晚便會好,所以掙扎著想要起身,表明自己已經沒事。
但泗瑾攬住她臂彎的手並沒放鬆,已經虛脫的她根本掙不開。
正要開口時,泗瑾卻抬起一隻手,緩緩的貼在了她的心口處。
這個位置……
江珵渾身一僵。
她呆滯的抬眸,看著一臉嚴肅的泗瑾不為所動,下一瞬,源源不斷的真氣傳進她的體內。
江珵虛弱的身子確實好受不少……但這個動作真的有必要嗎!
她自己養一養也能恢復啊!真的不是在故意佔自己便宜嗎?
江珵心底吶喊,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沒一會兒,臉色就憋得漲紅。
幾個瞬息後,泗瑾察覺到她已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適才他只是不忍師父如此虛弱,這才沒有多想就上前幫她。
只是如今冷靜下來,手下的觸感卻讓他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神經轟的一聲斷的徹底。
他瞳孔瞬間緊縮,那簇小火苗已然燒成熊熊烈火,幾乎快要將他吞沒。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被牽引,從自己的手,緩緩移到江珵的臉上。
師父目光依舊冷淡,可微微顫動的瞳孔,和紅到快要滴血的耳根卻出賣了她。
泗瑾後背繃緊,眼底的暗潮翻湧恨不能快要溢位來。
他喉嚨用力的滾動了幾下,正要開口,江珵已經恢復過來,一個閃身從他的臂彎中離開。
泗瑾略顯失望的收回手站起,指尖不自覺的摩擦了一瞬。
江珵背對著他,冷聲開口:
“今日辛苦你了,快回去歇著去吧。”
泗瑾深深的望了眼她的背影,眸色變了變,最終順從的離開。
聽到關門聲,江珵抬手捂了捂心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