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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錢了！
五兩，十兩，二十兩，三十兩……
沒錢的時候，他們乞討，給人家幹活只為了口飯吃。
如今好不容易有錢了，幹嘛還要在這裡受苦呢？合該去好好享受一番才對！
於是乎，年有善第二天一大早去小礦山拉人的時候，便已經發現人數不一樣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便特意回家去找了年方曉詢問。
年方曉有些驚訝，她預料到有人會走，卻實在沒預料到有人這麼快就走了，竟然連一個晚上也待不住了……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們並沒有買斷他們，去留隨意吧，其他人照舊便是了，反正剩下的活兒也不多了，少幾個人也不過是晚一兩天完工罷了。”
“唉，那我知道。”年有善點點頭，轉而問起另一件事，“對了阿曉，有幾個孩子要給咱錢，說是咱們幫忙賣藥的辛苦費，咱們收不收啊？”
這個年方曉倒沒有預料，不過仔細一想，那些做乞丐年頭長的孩子，在這世間摸爬滾打了幾年，於人情往來方面有些心得倒也正常。
“他們給的話便收了吧，但他們本就沒多少錢，收多少爹自己掂量一下，我要去上學了！”
老村長本就不認可女學生，若她再遲到，便坐實了女學生在他心目中的刻板印象。
因而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年方曉便趕忙交代幾句跑了出去。
想著這些孩子窮人乍富，必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下午到小礦山，年方曉特意將人聚集起來開了個會。
“你們如今有錢了，賺錢的法子也知道了，就是那座山，無主的荒山誰都可以去。頂多再有個把月，那山上的果子葉子，便是不摘也要落光了，落到地上的就不值錢了。
不過個把月，也夠你們賺一筆銀子傍身了。
所以，若是有人不願意繼續幫我種樹了，也是可以走的。我只是給提供一口吃的讓你們幫忙種樹，並沒有將你們買斷，和我們說一聲，想走的隨時能走。”
年方曉話音一落，底下便嗡地一聲商量起來。
不一會兒，幾個大些的孩子便領著幾個和他們關係要好的站了出來，與年方曉辭行。
“好，身懷鉅款要注意藏好，不要露富招了人惦記，祝你們今後前途似錦。”
年方曉叮囑祝福幾句，便目送他們離開了。
有人開了頭，之後幾天便都陸續有人辭行，於是種植的速度便也越來越慢。
於是乎，到天氣冷得已經不適合種東西的時候，年方曉原本預計的範圍根本沒有種完，看著大概只有四分之一的樣子，人也只剩下了二十個。
在年方曉宣佈停工的這一日，有最後兩個來辭行的。
這是一男一女，他們二人特地要求了要做在鹽膚木山挖根穗的活兒，然後比便直接住在了山上。
白天干年方曉的活兒，晚上下工便自己再摘鹽膚木果和葉，第二天再託年有善幫忙賣掉，兩不耽誤，十分拼命。
不過也是值得的，細細算來，他們二人一共大概攢下了一百五六十兩的鉅款。
如今鹽膚木的葉子果子都落光了，年方曉這裡也完工了，他們二人這才來說要走了。
年方曉對他們二人很是佩服，便特地問了二人的名字。
男孩道：“我本姓趙，名得寶，小時候跟著家裡逃難，但不慎與家裡走失了，我便跟著人流來到這裡乞討為生。如今有錢了，我……想去找找家人……”
女孩道：“我娘便是乞丐，沒有給取名字，我如今打算陪著阿寶一起去找他爹孃，我……我也想姓年，若是小姐願意，可以幫我取一個好聽點的名字嗎？“
年方曉聞言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她在女孩希冀的目光中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靈光一閃：“年遂願吧，你們此去路途不知多麼遙遠，過程也不知道多麼艱難，我幫不了別的，便希望你能年年順遂，得償所願。”
“遂願，年遂願！好，我喜歡這個名字，謝謝小姐，小姐，小姐能將這三個字寫給我嗎？”女孩激動地問。
年方曉名字都起了，寫三個字又不費什麼勁，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推辭，當即便拿了紙筆工工整整地寫給了她。
趙得寶和年遂願捧著三個字看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地折起來塞進了懷裡，然後冷不防地跪下砰砰砰磕了三個頭，“小姐，我們走了，若有來日，我們定回來看望小姐！”
年方曉被他們嚇了一跳，饒是反應迅速地避開，仍是不小心受了一個，不知道她會不會被折壽……
看著他們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年方曉看了看剩下的人。
十八個，除了阿頭和劉盼，剩下的幾乎都是五六七歲，以及一個不到兩歲的小不點兒。
“你們……怎麼想的？”
孩子們茫然地對視了一番，依依不捨地問道：“一定要走嗎，我們覺得這裡挺好的！”
年方曉回答：“自然是可以不走的，但要繼續留下，就要和我簽訂至少十五年的契約，在契約期限內，就要聽我的話，一直幫我幹活兒，不能做我不允許的事情！”
“就是可以一直跟著小姐咯！”
年方曉回答：“契約期限內可以一直都跟著我，契約到期你們也都長大了，可以想去哪裡去哪裡！”
“好啊好啊，那我們籤契約吧，小姐這裡有吃的、有住的、有錢拿、又開心，我們要一直跟著小姐，才不想去別的地方呢！”
年方曉一聽他們說“有錢拿”，趕緊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可不是一直都有錢拿的哦，目前只管吃住，要賺了錢才會發錢的，而且也不一定會有這麼多！”
“能吃住就不錯了，我們從前根本吃不飽呢，睡覺也搶不到好地方！”孩子們紛紛擺手，“我們不走，我們不走！”
年方曉聞言鬆了口氣：“好，既然都沒問題，那我就去準備契約了！”
於是，在眾人的灼熱注視中年方曉渾身不得勁地寫下了十八份期限為十五年的勞動合同，並幫他們取了十個名字……
處理完這一切，年有善駕著騾車帶年方曉回家，路上他看了看騾子，又看了看年方曉，開口建議：“阿曉，爹瞧著你挺會取名字的，要不……給咱家騾子也取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