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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方舟回頭給路明遠使了個眼色。
路明遠從尿素袋子裡掏出一把菜刀遞過去。
“你要幹什麼？”
“黃百萬，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讓我們搭個順風車，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有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去寧北要經過高危感染區，我和明遠對感染區比較熟，不容易出亂子。”
“啊......好。”
黃百萬看著洛方舟手裡的菜刀，刀刃冰冰涼地抵在自己大腿上。
人在危難之際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尤其是他，人狠話不多的洛方舟。
如果不讓他上車，可能還沒等車發動，自己就已經見紅了。
“還不謝謝百萬哥。”
路明遠衝著黃百萬眨巴眼睛笑道：“感謝百萬哥。”
趙曼兒見著洛方舟的舉動沒有驚訝，揚了揚嘴角，覺得有洛方舟在心裡總會踏實些。
三人前腳剛上車，就聽見邊上有人叫喚。
“麻煩讓讓，讓讓......”
車窗邊探進來個腦袋，穿得還挺正式。
和車上幾人一對視。
是治安隊副隊長陸新。
他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
男的手裡夾著公文包，女的提著一個粉色包包，兩人打扮都不像是貧民窟出來的難民。
“陸隊長，有什麼吩咐？”
黃百萬一臉諂媚地說道。
“黃百萬，這裡有兩個寧北市過來的，現在回不去。”
陸新的言下之意和洛方舟他們一樣，送人回去。
“陸隊長，我......我這車也是租的，這......”黃百萬偷瞄了一眼陸新腰間的槍，“行。”
“放心，等到了寧北會你頒發錦旗，走吧。”
陸新一邊說，一邊拉開副駕駛座的門，自己坐了上去。
一男一女擠進後車廂。
黃百萬心裡憋屈啊。
明明是自己花錢逃命，這下怎麼變成普度眾生了？
苦著臉給司機揮了揮手，趕緊走，指不定又從哪兒冒出兩個活神仙。
麵包車沿著廢棄的高速路一路往南。
因為中途有些路段被破壞，不得不繞小路，從感染區的城市中穿過。
路明遠昨晚和洛方舟熬了一夜，靠在車後座睡得不省人事。
曼兒姐靜靜地眯著眼休息。
只有洛方舟靠在車窗邊盯著外邊一閃而過的建築，絲毫不像是一夜沒睡，精神得很。
白天的感染區像是一座死人城，看不到人煙，偶爾跑過一兩隻黃鼠狼和皮球大的耗子。
可一旦入夜，死人城就會變得格外熱鬧，洛方舟心裡隱約忐忑不安。
自打趙曼兒上車起，黃百萬的眼睛就忍不住打量這位氣質出眾的美人，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胖子心裡的壞水。
畢竟是個老色坯了。
原本這車上就已經有洛方舟這個狠人了。
現在副駕駛上還做了個身上帶槍的陸新，黃百萬不敢胡來，規規矩矩從腰上掏出包煙，抽了一根遞過去。
“陸隊，您抽菸。”
陸新接過煙，叼著等了好幾秒，不見黃百萬掏兜。
“火......火呢？”
黃百萬結結巴巴，捏了捏兜兒：“出來得匆忙，忘了帶火兒了。”
“艹，有煙沒火。”
這時，曼兒姐輕輕碰了碰洛方舟的手臂，塞過去一個火機。
洛方舟和曼兒姐對視一眼，湊上前遞給陸新。
“給。”
陸新翹著嘴角，饒有深意地瞥了眼兩人，點上煙，吐著菸圈放鬆下來，說道：
“洛方舟，沒看出來啊，年紀不大會的挺多。”
洛方舟沒有理會陸新，繼續扭頭看窗外。
開出去四個小時不到，汽車慢悠悠地停靠在路邊。
“走啊，怎麼不走了？”
司機皺了皺眉，遲鈍地回道：“額，出來得急，車忘記加油了。”
“艹，他孃的，搞錯沒有，老子花了八百大洋坐四小時車來感染區？鬧呢！”
“不要緊，後備箱有油桶，一會兒就好。”
“趕緊的。”
黃百萬生無可戀，碰上這麼個坑爹的黑車。
碰巧也到了中午，太陽直勾勾地照在頭頂上，車廂裡本來人就多，又悶又熱，車墊子捂得燙屁股。
車裡人都打算下來透透氣。
路明遠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車停了。
“哥，咱們這是到哪兒了？”
洛方舟答非所問：“吃飯啦。”
“吃飯？”
路明遠等這句話等了半天了，從蛇皮袋子裡翻出餅乾麵包和幾瓶水遞給所有人。
黃百萬有些意外，平時兄弟倆吃飯能省就省，怎麼這種時候反倒大方起來了？
路明遠確認了一遍生產日期和保質期，熱情地說道：“趕緊吃，再不吃就過期了。”
所有人：“？？？”
洛方舟注意到跟著陸新一起上車的男女沒有下車。
男的夾著公文包在看書，女的拿出一面小鏡子開始補妝，身上的香水味道很獨特，也很濃郁。
“這兩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洛方舟無意間幽幽地說了一句。
蹲在樹蔭底下的陸新抽著煙，站起身把火機塞回洛方舟的衣服口袋。
“男的是從富人區過來調研的醫生，女的嘛，好像是個明星，拍電影的，還是什麼動作片，聽說讓給劇組甩了。”
“醫生？演員？”
洛方舟愣愣地看著陸新。
“對啊，怎麼啦？你看過她拍的電影啊？”
“沒有。”
......
加完油，繼續上路，按照當前的速度，天黑前應該就能進入三號感染區了。
這也是洛方舟擔心的，一旦入夜，感染區陰暗角落裡嗷嗷待哺的怪物就會出來行動覓食。
要想活著過夜，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黃昏，麵包車開進三號感染區，落日從城市邊緣垂下，陰暗逐漸籠罩廢墟。
在一間廢棄賓館門口停下。
陸新叼著煙從副駕駛下來，撣了撣身上的菸灰，說道：“今晚就在這裡過夜吧，起碼有個能睡人的地方。”
“這裡真的安全嗎？不會藏著什麼怪物吧？”
黃百萬手不離盒子，推開後車廂門，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跌跌撞撞往前踉蹌幾步，仰頭望著賓館破舊的不成樣的招牌。
風一吹，門前公告欄的鐵架子發出嘎吱嘎吱的響動。
洛方舟三人跟著下了車，城市空蕩的廢墟里似乎有一種隱秘的動靜在窸窣窸窣地作響。
“趕緊進去吧，馬上天黑了，屋子裡安全些。”
洛方舟好心提醒道。
“我就不進去了，我睡在車裡，看車。”
司機靠在駕駛座上搖下車窗，探出頭說道。
“你個老六，別趁我們睡在賓館，自己開車跑了，那我們都得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