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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婠!”
顧婠聽到聲音踏著的腳踏車板堪堪停下,面無表情的問到,“有事麼?”
“我來接你。”昏黃的路燈下,許辭淵低聲說到,竟讓顧婠有些恍惚,心中莫名的欣喜與不真實。
“允墨說你來找她了,天黑了。”許辭淵解釋到。
顧婠用腳想都知道人是誰叫來的,看著阿逸在旁邊笑的有些猥瑣。
“我騎的腳踏車,要你接什麼?”顧婠笑了定定的看著許辭淵說到。
“對不起……但我有東西要給你。”許辭淵說著走近顧婠把手裡的東西塞給顧婠。
“謝謝,我不要。”顧婠想將東西推回去,許辭淵卻早有預料的閃身離開。
顧婠停好腳踏車,看著手裡白色的蝴蝶花簪和精緻的筆記本努力繃住神色,大步走向許辭淵,他卻死活不接,只是看著她。
“你不接,我就扔了!”顧婠說著看了看路邊的低崖。
“反正都給你了,你想扔就扔吧。”許辭淵笑著說,似乎絲毫不擔心顧婠會不會把東西一氣之下真的丟下去。
顧婠一言不發的走向路邊蹲下將東西放在了離邊緣還有些距離的草地上,轉身上了她的腳踏車,扔別人的東西總歸是不太好的。
“傻逼吧!扔在‘粉色小寶馬’裡不就好了。”阿逸出聲提醒。
顧婠只聽見阿逸罵許辭淵傻逼,和什麼“粉色小寶馬”?又是這個梗!她正準備離開的步伐不禁一僵。
卻見許辭淵疾步抄起地上的東西扔進了“粉色小寶馬”前面的籃子裡,然後和阿逸駕著車揚長而去。
顧婠:“……??!”
他跑了,難道她就沒辦法了?她等會下去放在阿華那裡。
顧婠的粉色腳踏車有個很騷包的名字——“粉色小寶馬”,是班裡的同學起的。
至於為什麼要起這樣的名字,是因為許辭淵曾經用這輛腳踏車載過顧婠,被看到了!
至於為什麼許辭淵要騎這輛粉色的腳踏車載女孩子,是因為他的腳踏車在暑假出門玩的時候放家裡被偷了,他媽怕他天天不歸家跑的太遠,遲遲沒有給他買新的。
為此,顧婠的“粉色小寶馬”在班裡火了很久一段時間,但火的原因,顧婠這輩子都不想提——
放假時,他們幾個經常一起騎腳踏車飆車,阿華載著阿桃,許辭淵載著顧婠。
阿桃年紀小,自然輕很多,阿華他們佔上風,好吧,就是顧婠重一些,雖然她並不想承認。
在速度的不斷提升下,許辭淵不慎將腳踏車騎入水坑,成功的將顧婠摔了進去。
巧的是,那個水坑所在地的路段正好在一個同學家門口,更巧的是他那天在家,聽到他們的聲音後將頭探入窗外,正好看到一屁股坐在水坑裡狼狽不堪的顧婠,然後看到一邊的許辭淵發出詭異的笑聲。
“許哥,再開快點唄!”
死亡凝視加從頭到腳的懵,顧婠發誓這是她這輩子最尷尬的一件事!
然後這件事就飛速的傳遍了整個班級,畢竟只要有顧婠、許辭淵一起出現的場面都會引起熱議,何況是還有那麼“精彩”的劇情加持。
再然後,顧婠的腳踏車就擁有了一個極其騷包的名字——“粉色小寶馬”。
那天后天許辭淵把顧婠帶到了家裡,幫顧婠將衣服用吹風機吹了個半乾,然後和阿華一起把顧婠送回家,看她偷偷摸摸的從小門溜進去。
而那,竟然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顧婠加快了速度,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竟一時猜不出自己此時的心情,可她忍不住彎了嘴角。
那天,然後呢?
顧婠一路狂飆到阿華家門口,卻見大門緊閉,竟是連燈也沒有亮一盞,她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讓她怎麼放?計劃落空了,顧婠掏出手機找到阿華,螢幕上仍停留在她發出的通知上,“我有東西放你這,麻煩交給許辭淵。”
她靜默片刻,看到不遠處樓房的臺階上站著一個人向她這裡看來,不知站了多久,是許辭淵。
顧婠狂飆而過回到家,任由簪子和筆記本放在車簍裡。
許辭淵:“我知道你會去找阿華,所以我給他說過了”
顧婠:“有意思麼?”
許辭淵:“有。”
許辭淵:“不是你說,生氣了要一根簪子可以哄好的麼?”
顧婠:“現在一根簪子不行了。”
許辭淵:“那你出來一下,好不好?”
許辭淵:“我在這裡等你”
顧婠:“我不去!”
許辭淵:“那我一直等”
顧婠不禁扔了手機低罵一聲,“有病!”
心裡卻歡喜的疾步下樓推開門向前走去。
遠遠的看到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那裡,顧婠走的更快些。
小鎮夏夜的涼風過涼,卻未曾吹起少年的衣袂半分,他只是將目光放在走來的少女身上,不敢逾越半步。
“叫我來做什麼?”顧婠壓住情緒,低聲問。
“哄好你,給。”許辭淵眸光微亮,伸出手,一個黑色的錦囊掛在手指上,露出一截,像是一支簪子。
顧婠接過輕輕開啟錦囊一看,果然是一根簪子。
“是你喜歡的那支,我已經買了很久了,但是才取回來。”許辭淵見顧婠只是看著簪子趕緊解釋到。
顧婠一怔,才想起很久前她在網上看到一張圖,上面精緻的簪子帶著水晶似的吊墜,標價四十九,可媽媽認為那些都是沒有用的東西,況且她還有什麼資格開口要呢?
她拿出簪子,金色的枝葉中隱藏著突出的蝶貝月牙和小鳥,上面還點綴著一顆月光石般朦朧的珠子。
枝葉下還有一朵粉色的蝶貝五瓣小花,花蕊是一顆小小的金珠。
下面長長的蓮花吊墜中包含著一顆月光石珠子,垂下的第二層蓮花瓣下吊著四根長長的鏈子,中間一根較短的中心墜著一顆月光石珠子,再往下是一顆極其透明有光澤的珠子。
比她想象的還要精緻。
“那為什麼還要買另一支?”顧婠沉凝片刻問到到。
“覺得挺好看的,就想送你。”許辭淵笑著說到到。
“可這支已經很貴了,你虧了。”顧婠認真的說到。
“不虧,都是為你準備的,要不然我就充遊戲浪費了。”許辭淵認真的答到。
顧婠突然問到,“那你怎麼不開始送這支?”
“開始給了,拿什麼讓你出來?”許辭淵上前一步將手覆在顧婠肩上,笑著說到。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來?”顧婠有些躲閃的問到。
“我賭你一定會來。”許辭淵笑著說到,上前一步幾欲將顧婠攬在懷裡,卻很小心。
這不是賭,而是隻要他說了,顧婠就一定會來。
“你……”顧婠有些慌忙,竟不知說些什麼。
她沒發現,她心中所有的憂傷在這一刻消解,除卻慌亂都是欣喜。
許辭淵看著有些慌亂的就要落荒而逃的顧婠竟然突然有些哽咽。
“你怎麼了,許辭淵?”顧婠有些懵,急忙問到。
“你為什麼總是躲我?”許辭淵看著顧婠抬起的頭,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問到。
“我沒有……”顧婠有些底氣不足。
“你就是在躲我,這次,上次,上上次,你為什麼永遠都在躲我?”許辭淵禁錮住顧婠低聲問到。
“不是的……你別哭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顧婠看著這大反轉的場面竟一時有些懵,什麼情況??!
“那怎樣才不算是躲你?”顧婠輕聲問到。
許辭淵拉著顧婠坐在牆角的高臺上,將她的頭摁在了自己的肩上,“這樣。”
顧婠身體有些僵硬的將頭靠在許辭淵的肩上,她膽小、害羞、保守,卻有那麼一刻對此生出了一種依賴感。
她該怎麼辦?
在顧婠看不到的時候,許辭淵的嘴角勾起勝利的低笑。
顧婠莫名想起那天山頂上班長與男朋友相擁而吻,她目瞪口呆之餘迅速轉身,卻看見許辭淵認真走向她欲言又止,低聲呢喃著什麼。
她聽見許辭淵說——
“我也想像他們一樣……”
而她卻慌忙的推開了他,一路狂奔的向山下跑了很遠。
他停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沒有追上去,只是一個人很落寂的站在原地。
直到班長和她男朋友都在半道追上她,許辭淵依舊沒有追上來,他就站在不遠處停在那裡看著顧婠坐在前面等他。
顧婠坐在地上突然就哭了,她只是還不能接受在學生時代自己做出十分出格的事情,她不敢。
許辭淵從後面大步走來攬住顧婠,任憑她把自己推開,有幾分苦澀的無奈。
她哭著說,“許辭淵,這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你明白嗎?”
也許是這種事讓許辭淵有了這樣的感覺吧。
而她說,“來日方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只是現在有很多事情不能做,等到以後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許辭淵攬著顧婠的肩笑著回答,“來日方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她和許辭淵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
“許辭淵,你想過娶我麼?”顧婠不知怎麼下意識的問出這句話。
“想過。”許辭淵回答的毫不猶豫。
顧婠聽出了他語氣的認真,終於笑了。
也許後來的許辭淵不會再記得,顧婠卻記了很多年,關於懷著怎樣的心情,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個時候的顧婠總是傷春悲秋,多愁善感,在學校揚言看了多少多少言情小說,經常幫人分析感情問題,聽的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但她聽黃段子從不臉紅也永遠不插話,因為她龜速的反應能力和魚的記憶,根本無法對接不瞭解的任何區域話題。
即使這種行為在別人眼裡很裝。
允墨有時候很討厭顧婠,討厭她的虛偽,討厭她的做作,討厭她的一切所作所為。
但當她疲倦的向顧婠發洩時,只能看到顧婠的悲傷與不解,她像個傻子。
顧婠對自己要求很嚴,但她從不以自己的價值觀去約束別人,她會因為自己做了一件事懊悔很久卻不會因為他人做了同樣的事情而去批判他人。
夜色如水,冷風吹散顧婠的思緒,她想如果許辭淵還要回頭,她也會選擇原諒。
只是這次,沒有人再來接她。
顧婠經常上允墨家去玩,這條路的中間有些荒涼,還有一片竹林,兩盞路燈從某天開始再也沒有亮過,那輛粉色的腳踏車逐漸在庫房生灰上鏽。在這條路上,顧婠曾無數次期許著許辭淵來接她回家,黑漆漆的道路上,她無數次在心裡默唸,“只要他現在出現我面前,我就……”
可她比誰都清楚,這條路上除了她,再也不會出現任何人。來日可期,來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