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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此生已別,夢璃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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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竹珩走出了大牢門,有些冷,片片雪花飄落在他的黑色大氅上格外鮮明。好像每次出現不好的事情,都是在冬天,尤其,是對溫竹懿而言。門口是已經站了好久的雲梔,一旁是江澤年在為雲梔掌傘,江澤年的傘大半都偏向了雲梔,而他另一側不在傘裡的肩頭已經被雪浸溼了,心事重重的雲梔全然沒發現身邊人已經被雪浸溼了肩頭。

眼見溫竹珩出來了,雲梔急忙走過去,江澤年則是著急忙慌的跟著給雲梔打傘,溫竹珩對他們二人笑了笑,抬手撣去了江澤年肩頭的雪,這時雲梔才注意到對方竟將傘幾乎全傾倒向了自己,但她現在沒有心思想這些,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溫竹珩磕頭行大禮。這一舉動溫竹珩和江澤年都懵了,他們三個平日裡關係最為要好,私下裡甚至連站著給殿下行禮都很少,私下只有他們幾個的時候他們幾乎是不會給殿下行禮的,只有外人在的時候他們才會行禮,可即使外人在的時候,他們也很少向殿下行如此大禮,今日雲梔在私下裡只有他們仨在的情況下,對殿下行如此大禮,他們二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都急忙要去扶她,她仍舊跪地不起開口了,眼神堅毅又乞求:“還請殿下,給大殿下留個全屍!”

聽到這話,溫竹珩眸色有些黯淡,表情也冷了下來,聲音也不自覺的有些冰冷:“雲梔,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眼看殿下臉色不好,江澤年也迅速在雲梔的身側向殿下跪下,將傘扔到了一邊,他想替雲梔說話,但還沒開口,雲梔就率先回答了:“殿下,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也知道我在做什麼。”

凡是關於雲梔的事,江澤年的反應總是迅速的,他一貫不好使的頭腦,今日竟也靈光起來,他著急忙慌道:“殿下!您也知道我們是死侍,在您之前,大殿下一直是我們的主子,但我們現在是絕對效忠於您的,但於情於義,我們也不該放任我們的前主子不管,我的意思是,我也希望殿下可以,可以給他留個全屍……”他越說越慌張,說完這番話他已是大汗淋漓。

一片死寂,三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過了很久溫竹珩緩緩開口了,現在他的表情倒是好多了:“父皇將他交由我處置,就是希望我重罰他,按照父皇的性子,不凌遲了他都算好的了……留全屍,我自然也希望可以留,不論他對我做過什麼、做了什麼,他畢竟都是我的親哥哥,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留了他的全屍,或許父皇勃然大怒,我會有什麼後果?”

眼見著殿下鬆了口,雲梔的神情也不再那麼緊繃,殿下示意他們站起來,江澤年扶著地面站起來了,他又立刻去拉起已經跪的凍僵了的雲梔,雲梔對殿下笑了笑:“殿下還是太年輕了,陛下將此大事交由殿下處理,並非是想看到殿下都用非常的手段處理,或許殿下反其道行之,正好可以彰顯殿下的大度,陛下日後也好放心把一切交給您啊。”

溫竹珩聽完眼睛一亮:“雲梔此法可行!倒是兩全其美,我怎麼沒想到呢!”

氣氛一下子便輕鬆下來,江澤年打趣道:“自然是因為殿下太笨了,哪有我們雲梔聰明!”

雲梔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繼續問:“殿下,事成之後,可否由我,親自葬了他?”

溫竹珩點點頭,江澤年拉開了雲梔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也喊著:“殿下,我陪她一起去!”雲梔回眸瞪他一眼:“不行。”

江澤年看看殿下又看看她,委屈巴巴的開口:“可是殿下都默許了……”

雲梔仍舊瞥他:“我說不行。”

溫竹珩:“讓他和你同去吧,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雲梔這才點頭,謝過殿下後,她便離開了,而狗皮膏藥江澤年則一直蹦蹦跳跳的跟著她。

到了一處僻靜小路,她忽然停下,回頭看向江澤年,他看雲梔在看自己,不由得又紅了臉,並對她揚起個大大的笑臉,他的笑容溫暖極了,似是要將這冬日的霜雪都融化了。她終於開口了:“下葬那天,你不要去了,我不會有事,我武功比你還要好,我不會有事,你也不要跟來。”他慌張極了:“你……你不會是喜歡他吧?你又要留全屍,又要一個人給他下葬……我,我其實我認識大殿下的時間不如你那麼久,我認識大殿下沒多長時間就被調到二殿下那裡去了,所以我對大殿下其實沒什麼感情,但是……”他看著雲梔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說話聲音都變得更小了:“我……我不是說前主子不好的意思,我是,我就是……我擔心你,你你別生氣,我不是……”雲梔嘆口氣:“沒有生氣,我就是,有點難過,怎麼說呢,大殿下本該是我誓死守護的,我在報恩也在贖罪,贖我沒保護好他的罪……”

他急忙安慰:“這也不是你的錯,局勢動盪,誰也沒想到大殿下會造反啊,而且不是你保護不利,是、是他,他那個,非要造反,怎麼能怪你呢……”頭腦簡單的江澤年自然是想不到溫竹懿是走投無路不得不造反的,他只有在事關雲梔的時候才會偶爾機靈一回。雲梔顯然也沒有心情給他解釋,而是輕輕“嗯”了一聲便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離開前她留下一句話給他:“我沒有喜歡大殿下,我與他有的,只是主僕之情。今天別來找我……我今天,誰也不想見。”

……

皇宮裡,皇帝還在等著那個造反的逆子被如何處決的訊息,可溫竹珩去了很久,也不見回來,也沒有訊息,到了晚上,溫竹珩披著夜色回來了。

“父皇。”他行禮道。

“去那麼久,怎麼?捨不得了?”皇帝斜睨他一眼。

“不是的,明日,兒臣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帶上來,賜他毒酒一杯。”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父親的神色,好在父皇並沒有動怒的樣子。他靜靜的等著父親的答覆。

“你就讓他死的這麼容易?他的手下,可是刺傷了朕啊。”皇帝眼神犀利的看著他。

溫竹珩有些緊張:“父皇,他畢竟也是您的兒子,如若真的……若真的讓他生不如死的話,百姓或許會對您頗有微詞,我不希望您一代明君因為溫竹懿一人而濺上汙點。”

皇帝聞言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他似乎很欣慰:“朕的兒子長大了,你知道在乎百姓的言論看法了,還知道仁慈是一個明君該有的品德,朕確實希望你能嚴懲他,但今時今日,你能想到這些,朕很欣慰。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第二日,地上還有昨日的積雪未化,而這一天,竟然,出太陽了。溫竹懿手腕上、腳踝上,是沉重的鐐銬枷鎖,剛從牢裡被帶出來的他很久沒見過太陽了,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他有些發暈,有點站不穩,他抬眸看了看最後的蒼穹,今天陽光真好、天氣真好,似乎是蒼天也看不下去命運的不公,今天,他也終於光明磊落的站在陽光下了。

他徐徐走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臺子,從容的坐在了一側,溫竹珩端上杯盞、酒壺,放在了桌子上,他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溫竹懿一杯留給自己,此時,臺下看客眾多,他們二人都漠視掉了。今天的驕陽恰似那晚煙花璀璨的星光,他們都知道,此生不會再見了。

溫竹珩拿起酒杯自顧自地碰了一下兄長的酒杯,溫竹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溫竹珩則是將酒杯裡的酒灑在了地上。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兄長——熟悉又陌生,兄長在外人面前還是那般從容、優雅、儀表堂堂。

似乎是藥效到了,溫竹懿感覺肚子裡翻江倒海,五臟六腑似乎都要被搗爛了,他疼的汗流浹背,卻還是艱難的抬頭看著溫竹珩,氣若游絲的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先前從未想過要害你,更沒有要殺你,不知道你那天……”他疼的汗流浹背,緩了緩繼續說:“說什麼瘋話……不過,若是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想方設法,弄死你!我要讓你和白曉溫還有那個老東西,生不如死!!!”言畢,他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連坐在地上都坐不穩了,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腦袋昏昏沉沉,接著是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錐心之痛,好疼、好疼,他感覺有什麼從眼裡流出來了,他抬手一抹,模模糊糊看見是紅色的,好像是血……緊接著,他的耳朵、鼻孔都有血液流出,他還在止不住的哇哇吐著血,痛極了,他感覺渾身發冷,疼的發抖,他疼的想揪住什麼東西,但身旁什麼也沒有,他只能一直扣著地面,直到他的十指也血跡斑斑,上次這麼狼狽還是在母妃被害死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聽不見也看不見了,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小,視線越來越模糊,可他又好像還能看見、還能聽見,因為,他看見了昔日的兄弟們、慈愛的母親,在向他招手、朝他走來……

溫竹珩在他毒酒發作的時候便離開了,即使他們兄弟倆已經反目,曾經的感情早已是過眼雲煙、煙消雲散,但見昔日最要好的兄長這般痛苦的模樣,他還是看不下去的。溫竹珩一直在想著兄長最後的遺言,如果兄長沒騙他的話,那日回國不是兄長派的刺客,那還會是誰?父皇?母妃?不太可能啊……兄長如今油盡燈枯應該也沒必要騙他,但溫竹懿死前也說了,要弄死自己,所以這有沒有可能是他死前的挑撥離間?為了讓自己和皇帝相互猜忌,最終走上他的老路?可他說的萬一是真的呢?他也知道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父皇心裡真的誰也沒有,畢竟連親生兒子造反這件事,皇帝都沒有一點難過,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冷血的人,如今這般想來確實是細思極恐了,若真的是皇帝派的刺客的話,那皇帝選拔繼承人的方式確實很雷霆,若自己死在路上便說明自己沒能力,那太子之位自然而然會傳給哥哥,如今自己回來了,死的卻是哥哥,無論如何皇帝都留下了最優秀最有能力的那個做繼承人。當真是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果真難猜,溫竹珩雖不確定兄長的話是否是真,但他也打算日後防著些皇帝了。至於自己的母親,肯定不可能是她了,一個後宮之中的女子,肯定是不知道這些事的,況且母親和父親是不一樣的,皇帝冷血無情,但無論如何母親都是溫柔慈愛的。

那天晚上皇帝和他說過,待溫竹懿斷氣後,務必將他帶回來,雖不明白父皇為何這麼做,但他還是聽話地將兄長的屍骨帶了回去。

侍從一前一後地抬著棺材,溫竹珩跟著父皇派來接他們的小太監,小太監帶他們來到了——後花園,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後花園,是他和哥哥的秘密基地的後花園,他看了看旁邊的狗洞,他和哥哥不知道鑽過多少次,可如今他們長大了,那小小的狗洞再也鑽不進去了,再也不會有人陪他鑽了,他頓住腳步望著那個狗洞看了很久,他又看了看大門,真的很少從大門走進去呢……不知不覺他的眼眶有些泛紅,他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迅速地抹了一把臉。小太監似乎感覺到了他沒跟上來,便回頭去看卻看見,殿下竟然,在對著一個狗洞發呆?!這可給小太監震驚壞了,小太監假裝沒看見,繼續往前走,只是這次小太監故意走的很慢很慢為了等殿下跟上來。

皇帝在那個小亭子裡坐著等他,一時間他竟迷了眼,時光彷彿倒流回從前……沒有等他繼續回想,皇帝抽出佩劍,掀翻了棺材板,刺向溫竹懿的心口。太過於迅速,溫竹珩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時,皇帝已經將劍拔出來了,他驚得目瞪口呆,皇帝開口了,冷冰冰的說著:“造反的逆子,傷了朕,朕也還回去,沒什麼不合理吧?至少還是個全屍,朕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言畢,皇帝扔下血淋淋劍帶著侍從離開了。留下溫竹珩一人,久久不能回神,或許兄長說的是真的?或許真的不是兄長要殺自己?而要殺自己的人 ,或許是父皇?!!!想到此,他不禁渾身發涼,他感覺頭暈目眩,扶著旁邊的樹站了很久才起直起身……

他覺得腦子亂極了,後面的他都交給了雲梔處理,當晚,雲梔便帶著溫竹懿的屍身去了一處墳地,埋葬了。江澤年一路悄悄跟著雲梔,直到看著下葬了,雲梔要往回走,他才放心的離開,雲梔回頭看到了樹上那個熟悉的衣角,並未拆穿,也離開了。而溫竹珩,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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