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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的眼睛緩緩睜開,白色的屋頂,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還有一股醫院的味道。
“emm……我這是?進醫院了?我擦!一個酒瓶子給我幹懵了??那高什麼強的挨兩下都沒事兒的。”
他的眼睛看向床邊,一道瘦小的身影趴在那裡,手中紅紅的鮮血已經乾涸。
他苦笑著,自己跟蹤女孩被打進醫院,這劇本,自己可不敢告訴爸媽,腿都要被打斷。
不過,現在自己也只能躺在這裡了。
“還是想想回去怎麼解釋吧?對了,還得打個電話,可是,我也沒有啊?我差點兒忘了,還要交錢,這下肯定得知道我在醫院了,瞞不住啊?!那得好好想一下我是怎麼受傷的才行了。”
“反正最好還是不要把婉兒扯進來,畢竟是自己先跟著她的,讓我想想,我是……在追女孩的時候為了彰顯自己厲害,所以表演了一個酒瓶砸頭,結果沒砸好,於是我便住了院,嗯嗯,這個不錯。”
婉兒突然坐起身來,很是無語的看向顧離。
“你豬啊?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事情?”
“我……你醒了,抱歉,是不是自言自語吵到你了?”
“笨蛋,說什麼抱歉,明明就是我的錯。”
婉兒低著頭,愧疚的說道。
“不怪你,是我非要跟著你的。”
顧離搖了搖頭說道。
婉兒沒有說話,她現在根本不敢去看顧離的眼睛。
“對了,這麼晚你不回家嗎?我已經沒事兒了,你快回家去吧。”
“不行,是我讓你受傷的,我不能走。”
“可是你父母會擔心啊?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
“我母親已經來了。”
“來了?”
“嗯,畢竟是我惹出的事,而且我沒有錢。”
“哦哦,那阿姨人呢?”
“出去打水了,應該快回來了。”
顧離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昏迷了這麼久。
“……這麼晚了,你有電話嗎?我給我家打個電話。”
“我……我打過了……”
“嗯?”
顧離一臉疑惑的模樣看著婉兒。
“已經打過了?那就好。不對啊,那人呢?!”
“應該是上廁所去了吧?”
婉兒的心裡鬆了口氣,還好他沒問自己怎麼知道他家裡的電話的,不然,還真有些說不清楚。雖然,是因為自己那糟糕的性格,但,這種時候也還算有點兒用。
“那個,實在是抱歉……”
“害,醫生都說沒什麼事兒了,不打緊,也不是故意的不是。”
顧離和婉兒正說著話,兩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小離,你醒了?頭還疼嗎?”
周曉黎小跑到病床前,將顧離抱在懷裡。雖然她嘴上說著不要緊,但還是會為自己的兒子感到心疼。
“媽,我沒事兒。”
顧離看著自己母親這副擔心的樣子,連忙安慰道。
“小同學,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們家婉兒不好……”
婉兒的母親走上前,鞠著躬說下去。
“唉唉唉,阿姨!”
顧離自是不敢受如此大禮,坐在病床上連忙俯下身子,連忙朝自己母親遞了個眼色。畢竟是長輩,他可受不起這樣的禮。
“快起來吧,王姐。”
周曉黎走上前,將她托起。
顧離看向一旁低著頭的婉兒,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摸了摸她的頭,開口道。
“阿姨,沒事兒,是我不對,不怪婉兒的。”
王淑賢看著顧離的動作愣了愣,自己女兒好像沒什麼反應的樣子,明明平時男人碰她她都會躲開的,就連她的父親也不行,怎麼到了這小傢伙這裡……
“不不不,不能這麼說,該有的賠償一定要有的,你儘管開口。”
顧離見此,無奈的看向一旁的周曉黎,想要請求她的幫助。
“小離,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該怎麼做,你自己做決定。”
顧離沉思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繃帶。
“好吧,那,幫我買一頂帽子唄?我擋擋就行,其他的就不用了,婉兒說要送我水杯的,那個就成。”
說到這裡他看向婉兒,嘴角微微笑著。
婉兒也是一愣,身子有些顫抖起來,抿了抿嘴唇,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顧離,見到男孩嘴角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顫。
“不合適吧……還是……”
王淑賢還想再說些什麼,畢竟是自己女兒做的事情,她不賠償總覺得放心不下。
“阿姨,我和婉兒是朋友,只是我不小心撞到她的酒瓶上,不要緊的。”
“你這……”
撞到酒瓶上?鬼都不信好吧!
“王姐,他都這麼說了,就隨他好了。”
周曉黎在一旁打著圓場,她對於自己的兒子做出的決定並不意外,畢竟是她生的嘛,不過撞酒瓶……只能說人有些傻,解釋的理由都這麼糟糕。
“那,好吧。改天一定登門拜訪。”
王淑賢見此,只能這般說道。
“嗯嗯,歡迎常來玩。婉兒,一定要來啊?”
顧離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婉兒說道。
婉兒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起來,淚水在裡面打轉,終於,有一顆眼淚滑落,瞬間便如決堤的大壩般,止不住的在她的臉上灑下。
“哼……哼……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婉兒。”
顧離將她低下的頭抬起,雙手擦去她的淚水,偷偷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目光柔和的看著她明亮的眼睛。
“這種時候,應該說‘說好的’,不是嗎?”
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一陣微風,吹在她的心裡,過往如同落葉般被吹散開來,留下的,唯有那天樹下的場景。
男孩的那句誓言。
“我不會離開你的,好嗎?”
她記得那天的顧離臉上滿是笑容,目光溫柔如雨,話語輕聲如歌,明明他那時什麼都不明白,現在也是,但,他還是說出口了。
誓言很輕,有人每天可以說一百遍,誓言很重,有人說一百遍,都是為你。
女孩的臉上重新出現笑容,烏雲終會散去,陽光總是給予,雨落大地,灑滿土壤,花,也會重開。
“那,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