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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山〈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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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左邊劈出的縫隙中,陸續爬出了兩個人,回身從縫隙中拖出一個人,後面又爬出了三個人,五個人怔怔的看著嗆咳喘哭的南宮鳳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本來洋溢著重生的幸福感,莫名其妙的被南宮鳳嵐的淚水衝得乾乾淨淨。

南宮鳳嵐把張賓抱在懷裡,抽泣著低頭看著張賓,用手撫摸著張賓的臉頰,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張賓臉上,想到剛開始的幸福,突然之間就沒有,酸澀疼愛痛苦又全部湧上了心頭,嗚嗚嗚的痛哭代替了抽泣,嘴裡不停的喊著;“郎君,郎君,你醒醒,你別丟下我……。”

霧化的雨水在風中時左時右的飄落,火牆中的柴火延續著噼啪爆裂聲,火星在爆裂聲中濺向四周,雨水中的氧份被火焰吸收,讓火苗竄得更高。

此時的南宮鳳嵐完全失去了主意,一陣陣的痛,一陣陣的害怕,悔恨交加,對張賓的患得患失到現在才如夢初醒,早知道這樣,就是死一萬個,十萬個又關她南宮鳳嵐什麼事,就是死更多人都不如自已的郎君。南宮鳳嵐摟著張賓,低頭吻著張賓緊咬牙關的嘴唇。她想自已的溫柔自已的憐愛來喚醒自已的愛人。

“南宮小娘子,這是怎麼回事?”六人中的其中一個人膽怯的問道。

不問還好,這一問把南宮鳳嵐所有的悲歡所有的情悽摧心統統化成了嘶喊;“滾”眼淚婆撲簌簌掉在張賓身上,泣不成聲。

“南宮小娘子,這張檢校可能是脫力昏迷,要是有水可以喂點,有可能就醒了。”一個沉悶的聲音輕聲說道。

可此時哪裡有水,南宮鳳嵐從早晨到現在也沒有喝一點水,嘴唇也覺得有些乾裂,南宮鳳嵐轉頭看著周邊,看到剛才蹲過地方,忽然飄過的一個念頭讓南宮鳳嵐“噗”的一聲破啼為笑,轉而又開始了哭哭啼啼。

水,到哪裡去弄水,水到底在哪裡,南宮鳳嵐再次環望四周,眼光落到了熊身上,靈光一閃,南宮鳳嵐抱起張賓,把張賓放在灰熊屍體旁邊,拿起剛才張賓用過的匕首,對著灰熊心窩就是一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濺到了張賓的臉上,順著臉頰流到了張賓的嘴角,南宮鳳嵐扒開了張賓的嘴唇,儘可能的讓血流進張賓嘴裡,看到從張賓嘴裡溢位的灰熊血,南宮鳳嵐急得直拍張賓的胸部,帶著哭腔喊道;“吃呀,你吃呀,郎君你就吃一點。” 可張賓的嘴裡還是溢位了熊血,就在南宮鳳嵐感到絕望時,忽然看到張賓的喉結一動,南宮鳳嵐以為自已眼花,認真的看著張賓的嘴巴,張賓的喉結再次動了一下,這讓南宮鳳嵐高興壞了,摟著張賓喊道;“郎君醒醒,郎君醒醒。”

熊血的燥熱,讓張賓的血液加快了流動,神志也在南宮鳳嵐的呼喚中漸漸清醒,張賓睜開無神的眼睛,輕聲說了句什麼,南宮鳳嵐沒有聽清,就湊到張賓的嘴邊,就聽張賓喃喃的說道;“快把墨劍裹好,和輕弩包在一起,快去。”

張賓的話讓南宮鳳嵐突然想起了張賓曾經講過的事,再加上今天所看到的刀光劈石,馬上意識到張賓在緊張什麼,小心翼翼的放下張賓,迅速的跑過去撿起墨劍回到張賓身邊,認真的把黑布纏繞在墨劍上,南宮鳳嵐的突然反常,讓還靠在山體巖壁的人摸不著頭腦,但有一人看到南宮鳳嵐手裡的墨劍時,眼中閃出一絲貪婪。可誰也沒有留意。

張賓示意南宮鳳嵐不要抱,南宮鳳嵐想讓張賓再吃點熊血,張賓微笑了一下,輕聲說道;“熊血燥熱,現在不能再吃,如果控制不好,有可能引發血管爆裂或者堵塞,反而帶來傷害。”

南宮鳳嵐靜靜的看著自已的愛人,然後轉頭對黃石齋說道;“你們現在恢復的怎樣,回到瓦屋起碼要走四天時間,我郎君現在是不可能再保護你們,所以你們得自已想辦法回去,這熊肉我們倆也吃不了,你們自已烤著吃,再帶一點路上吃。”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下對南宮鳳嵐道;我們現在可以走動,你郎君救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這烤肉我們自已動手。”

南宮鳳嵐朝他們點點頭,回身看著張賓。

張賓一點一點將渙散在各處穴道的真氣,慢慢的納入丹田,試了幾次用熊血的燥熱催動真氣,可這股燥熱不受意念的控制,在體內到處亂竄,讓張賓的臉一會紅一會白。看到張賓臉色的變化,讓南宮鳳嵐束手無策,心也跟隨著張賓臉色的變化而變化。

張賓知道南宮鳳嵐在身旁,他不想讓愛他的女人緊張,輕柔的說道;“我沒事,你別緊張,幫我烤一點肉,我一會就好。”

南宮鳳嵐知道是張賓安慰自已,眼裡強噙著淚水,依依惜別似的轉過身對正在割肉的黃石齋道;“幫我割一串。”言語中帶著哽咽的泣聲。

張賓慢慢的排除了雜念,調整了呼吸,意念慢慢的引導著僅剩的真氣,捕捉著亂竄的絲絲燥熱,一絲一絲的燥熱被押入丹田中,燥熱在丹田的囚籠裡左衝右突,痛的張賓直冒冷汗,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一絲一絲燥熱慢慢地融合成了一個熾熱的氣團,熾熱的氣團開始向真氣反撲,翻江倒海的攪動著丹田,一股血腥味衝向了喉嚨,張賓舌頂上顎,用舌根含蓄的津液咽入喉嚨,津液包裹著喉嚨中的血腥味,在意念的引導下,進了丹田,真氣首先撲向了津液,貪婪的融合,真氣一點一點的長大壯大,壯大的真氣團開始撲向血腥味,張賓再次嚥下了舌根含蓄的津液,真氣再次增強,開始融合了血腥味,然後撲向熾熱的氣團,熾熱的氣團被真氣一點一點的侵吞,當熾熱的氣團被真氣融合後,一股清涼流遍了全身,細細汗水從全身的毛孔中滲出,張賓再次用意念引導真氣,衝開了會陰穴,衝開了椎尾穴,真氣還是太弱,無法繼續衝穴,張賓只能放棄,現在有二成的真氣,完全可以滿足逃命的需求。張賓緩緩的睜開眼睛,身體也緩緩的坐了起來,看著自已心愛的女人,心裡盪漾著涓涓憐愛。

南宮鳳嵐抑制住自已的柔情蜜意,抑制住自已的惶然無措,她只有一個念頭,好好的烤好肉串,等愛人恢復了點,她要愛人躺在自已的懷裡,一口一口喂他,滿滿的母愛在南宮鳳嵐心中升起,為自已的念頭升起了絲絲羞色,偷偷的看了前面的六個人,心裡自嘲道;“幸虧他們沒發現。”

可當南宮鳳嵐接觸到他們眼神時,發現了某種異樣,連忙轉過頭,看到坐起身的張賓,各種萬般滋味瞬間從心底爆發,一下子撲進了張賓懷裡號啕大哭。

天空中的雨霧變成了零散細雨,此時地樹林脫去了暗紗斗篷,樹杆略顯得清晰,可以看到綠色樹葉上掛著的晶瑩水珠,空氣也不像剛才沉悶。張賓撫摸著南宮鳳嵐的頭髮,對著救出來的六個人說道;“你們恢復的怎樣,有沒有自保能力,要是有,得趕快走,這天弄不好要下大雨。”

張賓見他們沒有反應,繼續道;“你們從這方向一直走,出了這片樹林,就可以看到一條山澗,沿著山澗往下坡走,走到山澗消失的地方,還是朝著這個方向,翻過兩條山崗,再看到一條山澗,就延著山潤一直往下坡走,就可以看到大水塘,我和鳳嵐還有些事,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大家再烤些肉帶著。”

“我們現在可以自保,這幾串烤好,我們就可以走,只是,你為了救我們受了傷,而且受得傷不輕,此時我們撇下你們,自顧自的走,這種無情無意得事,我們做不出,再說我們回去後怎麼跟家裡人說,要是這事傳開了,還不被人指著脊樑骨罵死。另外,我們也擔心你和南宮小娘子的安全,要不我們一起走,路上相互有個依靠。”黃石齋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張賓心頭一暖,說道;“我和鳳嵐確實有重要的事,這地震後,整個瓦塢成了一堆廢墟,除了必要的農田活,各村各寨都集中到了瓦塢城裡,另外,瓦塢從表面看只有三條路,但要碰上大量流民武裝,就有可能出現流民翻山越嶺,進行多路攻擊,到那時,瓦塢僅憑耿將軍的人馬,根本守不住,那整個瓦塢就會造成生靈塗炭,所以,瓦塢必須找到有天險可守的地方,暫避兵鋒。我和鳳嵐進山就是為了這個,所以,不能跟你們走,我也恢復了二成,足夠保護鳳嵐和我自已,所以,安全方面你們不用為我們考慮,話不多說了,大家整理一下自已的東西就走吧。”

張賓托起南宮鳳嵐的下巴,看著梨花帶雨的臉孔,心裡憐愛猶然而生,很想吻一吻性感的蜜唇,安慰一下南宮鳳嵐,但當著眾人的面不好意思下口,輕柔的撫摸著南宮鳳嵐的臉頰說道;“鳳嵐我們自已烤了幾串。”

南宮鳳嵐用手指抹了下眼淚,抽泣的說道;“就燒了兩串。”

張賓嘴邊含蓄了一絲笑意,看了一眼南宮鳳嵐,脫下自已外卦,低著頭把肉串上的肉片,一片一片取下,放在外卦中,正準備包好打結時。耳邊傳來了沉悶的話音;“張檢校,這個陶罐裡,還有點燒好的肉,我幫你拿過來。”

張賓沒有抬頭,說道;“謝謝!” 然後繼續低著頭,把包好的肉片和自已的武器包裹綁在一起,此時,那隻自已偷來的陶罐出現在腳邊,剛想抬頭道謝,耳朵捕捉到一絲風聲,常年的訓練和執行任務,練就了一套本能的習慣性反應,本能的按著自已低頭的方向竄了出去,可是距離太近,自已只恢復了二成真氣,竄出去的速度慢了好多,後背被重重的一擊,一股血腥味直衝喉嚨,張賓單手輪換著撐著地,連續幾個翻身,躲過了後繼的偷襲,腳尖一點地,貼著地面又竄回原位置,抓住自已的武器包裹,一腳踢向陶罐,陶罐向著偷襲者飛射,偷襲者根本沒有想到張賓會貼地竄回,違反常理的動作,讓他撲了空,當他回身過來時,陶罐已經飛到了眼前,偷襲者一抬肘,“嘭”的一聲,擋住了飛射的陶罐,但沒有擋住飛濺的陶罐的碎片,幾塊碎片插進了偷襲者的額頭和臉頰,傷口的疼痛讓他臉部一陣抽搐,偷襲的優勢蕩然無存,偷襲者再次衝向張賓,張賓此時已經一抱住南宮鳳嵐,腳一點地,另一隻腳在燒烤架上,一個空中轉身,一腳踢在肉串上,肉串飛向了正在加速衝刺的偷襲者,偷襲者也甩出了手中的鐵錘,擊中了還沒落地的張賓胸口,本來就強忍著喉嚨裡的一口血,現在再被擊中胸口,“噗”的噴出一口鮮血,真氣再次渙散,沒有了真氣保護的張賓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張賓強提真氣,一腳踢開了火焰牆,抱著南宮鳳嵐向林外飛奔。

這一切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誰都沒有明白怎麼回事,都驚呆的看著,腦子一下反應不過來,直到張賓吐出第二口鮮血時,才明白是李癢偷襲張賓,為什麼李癢要偷襲張賓他們不明白,但張賓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可李癢也一路護著他們,他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當看到李癢拿著鐵錘向張賓追趕時,黃石齋一把拉住了李癢問道;“張檢校是我們救命恩人,你怎麼能如此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眾人也紛紛上去拉拽李癢,李癢抬腳踢飛了黃石齋幾個,轉身向張賓逃走的方向追去。

李癢被張賓卡了兩頓,又被黃石齋眾拉拽卡了一頓,這三頓讓張賓和李癢拉開了二十步距離,此時的南宮鳳嵐也反應過來,對張賓說道;“我自已可以走。” 張賓強忍著喉嚨裡的一口血,知道一開口,這血就的噴出來,所以,沒有回答南宮鳳嵐,依然單手抱著南宮鳳嵐,強提著一口真氣,向林外飛奔。

李癢也為自已的偷襲失敗懊惱,他沒有想到,張賓的反應這麼快,而且,二次逆反常理的反擊,讓李癢心中膽寒,這個張賓要是活著,那自已就是個死人,僅僅二成真氣,就能反擊自已,而且,還讓自已受傷,所以,今天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須殺了張賓。李癢拼著命的追,等追出樹林,李癢發現自已和張賓的距離又拉遠了些,又氣又惱又害怕。

張賓拼命的逃,到了山谷,一陣胸悶,再也憋不住喉嚨裡的血,“噗”的噴了出來,可腳下沒有太多的停留,向著山谷上坡就奔,南宮鳳嵐想不明白張賓為什麼向上走,就再次想下來自已走,張賓喘著粗氣道;“乖乖的抱著我,別讓我分心。”

別說南宮鳳嵐想不明白張賓為什麼要向上逃,追到山谷的李癢也想不明白張賓為什麼向上逃,但是,他看到山谷地上張賓吐的血,頓時心花怒放,有逃生希望的下坡你不走,還而向兩邊高聳的懸崖深處走,是你自已找死,可怪不得我。

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此時的李癢反而不急了,穩步的在山谷裡追趕,他要看張賓在這山谷裡能逃到什麼地方。

張賓還是沒命的向上坡飛奔,他必須要和李癢拉開足夠的距離,在一個山谷交匯點,張賓脫下了鞋子,向另一個方向扔過去,因為太用力,牽動了心脈,張賓再次吐出一口血,張賓不敢停下休息,赤著腳向山坡逃。

李癢跑到山谷交匯口,看到張賓吐的血,又看到前面的一隻腳,不加思索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追去。

而此時的張賓揹著南宮鳳嵐攀上了懸崖,一陣陣的力乏,一陣陣的暈眩,讓張賓激起了一陣悲哀,沒想到自已救人,反而被人偷襲,現在要是攀不上起,不僅自已要死,還害死了南宮鳳嵐,張賓一咬牙,咬破了舌頭,一陣鑽心的痛感,讓張賓稍清醒了些,一腳一手,一手一腳,戰戰兢兢的攀上了自已曾經住過的地方,張賓讓南宮鳳嵐先爬上凸出的岩石,南宮鳳嵐抓著張賓拼命的往岩石上拉,當張賓的腳剛收進凸出的岩石,張賓看到了李癢的身影,張賓迅速的把南宮鳳嵐壓在岩石上,南宮鳳嵐被張賓的突然襲擊,剛張口,就放張賓一把捂住了嘴,南宮鳳嵐睜大了吃驚的眼睛,順著張賓的目視的方向看去,這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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