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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半晌理不出頭緒。
他回覆：我真不懂，既然不捨得方千野，為什麼偏要傷害他。
於倩回覆：只要他不知道，就沒有傷害。
李雨回覆：這是掩耳盜鈴，但紙包不住火，你也終將要面對良心的譴責。
於倩遲遲沒有回覆。
或許是說中她的痛處了，讓她無言以對。
李雨剛要坐起身，忽然接到了於倩的回覆：
我十六歲進廠焊接電子線路，整整十年，眼睛都快瞎了，但還是一個打工妹。
要改變我和千野的命運，我只能付出身體，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你想想那些出事的女明星、企業家……，她們做的事和我有什麼區別。
但她們錦衣玉食，粉絲千萬，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為什麼不去指責她們？
而我只是想和千野過像人一樣的生活，和她們比起來，我過分了嗎？
做衛道士指責別人很容易，但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若經我的苦，未必有我善。
李雨望著長長的回覆，像是受到一次震撼教育，居然無從反駁。
甚至，他感到汗顏。
他也曾不屑於道德綁架的人，但不知不覺，他也成為同樣的人。
李雨也是打工人，也有面對現實的無力感。
他能理解於倩的動機。
只是，理解歸理解，他並不認同於倩的做法。
經過反覆衡量，李雨最後回覆：
你掌握著千野的幸福，請好自為之。
李雨把手機放在床頭，翻身看著窗外的明月出神。
“我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毋庸置疑，於倩確實想和方千野在一起，方千野對於倩也很痴情。
人家兩情相悅，他只是一個局外人，為什麼要管人家的事？
恍惚間，芷若出現在眼前。
芷若肯定也有秘密，絕對比於倩的秘密更驚人。
但芷若已經給了明確暗示 ，他們之間只是生意夥伴關係。
除此之外，再無羈絆。
但他不可能對芷若不在乎。
那一晚，畢竟是李雨的第一次。
黑暗中，他發出長長一聲嘆息。
感情和現實，誰會饒了誰？
早晨六點，手機鬧鈴準時響起。
李雨迷迷糊糊坐起，覺得頭重腳輕。
晚上睡覺沒有脫衣服也沒有蓋被子，大概是感冒了。
他拉開抽屜額吃了兩粒感冒膠囊，躺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腦袋昏沉沉的。
李雨強撐著起床洗漱。
只要能行走，那就必須去上班。
他的部門員工工資已經和任務量掛鉤，只要完成當天規定量，甚至可以不用去上班。
但他不行。
作為經理，他的考核是楚真掌握，用的還是請假就罰款的辦法。
他可不想被罰錢，那比感冒還痛苦。
鎖好門，他轉身看了看對門。
雅文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要不要今天還坐他的車？
他舉手想敲門，但又很快縮回手轉身離開。
雅文和他沒什麼關係，總是這麼在一起膩歪，似乎不太合適。
雖然雅文曾經吻過他，但那只是喝醉後的無心之舉，李雨沒有當真。
李雨無精打采開車到公司地下停車場，低垂著頭走進電梯。
他感覺頭越來越痛，鼻孔撥出的都是遠超體溫的熱氣。
電梯門剛關閉又開啟。
楚真站在門外。
“楚經理，早上好。”李雨有濃重的鼻音。
“你病了？”楚真走進來。
“嗯，大概是感冒。”
李雨沒想到楚真會關心他，頓覺非常溫暖。
“病了就在家休息，感冒還要到公司傳播病菌，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楚真毫不客氣地數落，又從提包裡拿出口罩戴上。
剛建立的好感瞬間崩塌。
李雨沒力氣爭辯，低頭生悶氣。
電梯停在十二樓，李雨剛要向外走卻被拉住。
“我帶你去醫院。”楚真隨手按了地下停車場按鍵。
“感冒而已，熬兩天就沒事了……”李雨想辯解。
楚真揮揮手，打斷他的話。
“去醫院輸液當天就能好，放任感冒有可能傳染同事，你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工作，百害無一利。不許有意見，必須聽我的。”
她是好心送李雨看病，但表現的還是那麼蠻橫。
但楚真說的有理，李雨也沒有理由拒絕。
到了地下停車場，楚真伸出手：“開你的車，鑰匙給我。”
李雨拿出鑰匙：“我還以為能坐領導的跑車……”
楚真哼了一聲：“別說你感冒，就算你活蹦亂跳也甭想坐，我的車從來不載男人。”
李雨拉開車門，病懨懨坐在後排座位。
如果不是因為楚真要開車，他真想直接躺下。
楚真開啟前車門又開始嘮叨：“髒死了，你也不知道打掃乾淨。”
她從包裡拿出溼巾擦拭著方向盤和座椅。
果然，溼巾上黑乎乎一片。
李雨對溼巾沒興趣，
他突然發現，楚真弓著腰擦座椅，身材蠻有料的。
楚真擦了三遍才終於坐上車。
啟動，掛擋，踩油門。
奧迪車衝了出去。
楚真駕車經過兩排停車位，她又猛地剎住車。
李雨差點一頭撞在座椅上，他扶著前座椅靠背，莫名其妙看著楚真下車。
這個母夜叉後悔了？
只見楚真走到她的跑車旁，拉開車門拿了一雙平底豆豆鞋，橫坐在座椅上脫掉高跟鞋。
原來是這麼回事。
楚真是為了遵守交通規則，開車不穿高跟鞋。
好嬌小的腳啊。
李雨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看到楚真換完鞋，身高一下子矮了一截，他不由露出微笑。
楚真坐進車裡，看看副駕駛座椅有自已的包，隨手把高跟鞋遞到後面：“放車座上。”
李雨小心翼翼接過來。
不會是童鞋吧。
高跟鞋尺碼真小，更顯得精緻，他簡直愛不釋手。
楚真啟動汽車，一腳油門，汽車立刻竄出。
忽悠一下，
李雨猛地向後撞擊到椅背。
他怕鞋脫手，下意識摟在懷裡。
楚真開車真是猛。
她不斷深踩剎車和油門，在車流擁擠的街道移形換位，狂野飛奔。
李雨實在受不了，哀求道：“楚經理，慢點，暈車，想吐。”
楚真瞟了一眼後視鏡：“你還開車呢，怎麼會暈車。”
李雨有氣無力地說：“我開車不暈，坐車暈。又不是拍警匪片，你就別飆車技了。”
楚真咕噥道“真麻煩”，但還是有意放緩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