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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雨在前面帶路：“我還不知道，我們也是剛到。”
兩人走進包間，潘強起身笑臉相迎。
桌子上的啤酒都已經換掉，重新擺了紅酒和洋酒，水果拼盤和一大份堅果。
還有一條楚真習慣抽的女士煙。
楚真很自然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問：“強子，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在這種場合，稱呼職務顯得很傻，楚真選擇了普遍的叫法。
潘強拆香菸，問：“你先說，和馬驍吟吵完架，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楚真的臉色變得不好看，她接過李雨遞來的紅酒，沉默不語。
潘強把一盒煙放到楚真面前：“我知道你對我有戒心，那我就不賣關子了。”
他拿出自已的煙點上：“我比你大幾歲，叫你真真，不介意吧。我是蕭董事長的秘書，派到莫城做市場部經理，主要任務就是盯著馬驍吟。”
楚真和李雨都沒想到，潘強會說的這麼直白。
雖然這是公開的秘密，但潘強能公開自已的角色，一定有大事發生。
因此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等著他說下去。
潘強繼續說：“你是蕭董請進公司的，雖然你不是保皇派，但至少也不會反對蕭董吧。”
楚真微微點頭：“蕭董是我尊重的前輩，無論能力還是格局，他都是極其優秀的。”
潘強倒了杯威士忌。
李雨卻拿了一瓶可樂。
楚真喝的是紅酒。
三個人三種不同的酒水，看上去很彆扭。
潘強舉起酒杯問：“真真和馬驍吟為了李雨大吵一架，對嗎？”
楚真沒有回答，低垂眼簾點上煙。
不回答就是預設。
但楚真很奇怪，她在馬驍吟的辦公室發生的爭吵，潘強是怎麼知道的？
潘強喝了一口酒：“你知道為什麼馬驍吟會針對李雨嗎，你知道你們吵完架後，他又做了什麼嗎？”
楚真眯起眼睛：“強子，你不能這樣說，有挑撥離間之嫌。”
潘強笑道：“如果從我想和你結盟的角度講，就算是我挑撥吧，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雨知道楚真現在處境很為難，她不能隨便表態，以免掉入陷阱。
但他在公司是小人物，光腳不怕穿鞋的，此時只能他來接話。
李雨舉起可樂瓶：“強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這樣說兩句問一句的對話，不夠真誠。”
潘強碰了碰他的瓶子：“好吧，那我就展現誠意，先說為敬。”
他喝了一口酒：“我們都知道，馬驍吟一直想把莫城運營中心變成自已的獨立王國，這兩年不斷安插自已的人進經理層。”
“蕭董對此很警惕，派我空降之外，還邀請真真到莫城出任總監之職，只不過因為元老派的抵制，只能委屈真真做了大部經理，兼任副總監。”
“喬董的用意很明確，支援你制約馬驍吟，必要時就取代他的總裁職務。”
楚真吃驚地望了一眼潘強。
她不知道蕭遠客會有這樣的安排。
難怪馬驍吟看到她都態度冷淡，總像是隔了一堵牆。
潘強指了指李雨：“小雨兄弟剛接任分析三部，馬上就表現出驚人的才華，整個公司都為之震動。雖然小雨只是分部經理，但馬驍吟卻非常忌憚。”
李雨忍不住問：“為什麼啊，我為公司帶來效益，難道還有錯嗎？”
潘強解釋道：“我們是企業不是衙門，誰能帶來效益，誰能指引未來，一定會樹立起威望。馬驍吟怕的就是你後來居上，成為挑戰他的新威脅。”
李雨苦笑：“那我就無語了。”
潘強笑道：“你聽說過帕金森定律嗎？”
楚真答道：“歷史學家帕金森發現了一條規律，在大機構裡，領導提拔下屬，往往會偏向於提拔能力不如自已的平庸之輩。”
潘強笑著點頭：“在我們國家，這叫黃鼠狼下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他又繼續說：“再有一個原因，小雨是楚真提拔的新人，而楚真是蕭董安排的人，所以馬驍吟絕對要實施打擊，不給小雨發展空間。”
楚真向後靠向沙發背，朝天空吐出一縷煙。
李雨的預言應驗了。
他之前給楚真說過，大企業派系林立，不可能有獨善其身的空間。
權力會把所有人都捲入爭鬥，不想站隊就會被犧牲，想要生存發展就只能加入派系。
潘強接著說：“馬驍吟鐵了心要讓小雨離開莫城，真真激烈抗爭的態度只能讓馬驍吟認為自已的決定非常正確。所以，小雨不可避免要被調離了。”
他歪頭看李雨：“你知道為何讓你去幻江市嗎，因為那裡是馬驍吟的家鄉，他在那裡的關係盤根錯節，你去無異於獨闖虎穴。”
潘強又看向楚真：“小雨去幻江市，馬驍吟就有各種辦法針對他，降職、免職、開除，甚至……意外傷亡。”
楚真淡淡地說：“我想過這個結果。所以我不會讓李雨去幻江市，如果馬總堅持，我會向蕭董投訴，如果還不能改變結果，那我就辭職。”
李雨吃驚地看向楚真。
為了留住他，楚真不惜用辭職抗爭，真是個烈女。
潘強低頭倒酒，笑著說：“蕭董料事如神，他知道你會這麼幹，所以才讓我和你談談。”
李雨和楚真這才明白，潘強一反常態要和他們喝酒，原來是帶著蕭遠客的旨意。
潘強拿了兩個酒杯，分別倒了威士忌。
他看向面前的二人，意味深長地說：“咱三個還是喝同一瓶酒吧，這樣才能同甘共苦。”
他的話一語雙關。
潘強是在發出邀請，讓楚真和李雨加入保皇派。
想在博雅集團有前途，投靠蕭遠客是最佳選擇。
也只有蕭遠客才能壓制馬驍吟，李雨才有機會突破阻礙。
楚真沒有遲疑，把香菸扔進紅酒杯，伸手拿起威士忌酒杯。
李雨感動不已。
楚真討厭權力爭鬥，只想專心工作，所以她才一直特立獨行，像一隻孤鳥。
今天，為了李雨，楚真毫不猶豫加入派系。
李雨勸道：“姐，你用不著如此，我……”
楚真瞪他一眼：“這是我的事，別多嘴。”
潘強露出笑容，對李雨說：“兄弟，你姐已經做了選擇，你應該領情，以後能掌控莫城公司，才對得起你姐的真情厚意。”
李雨拿起酒杯：“無論姐去哪，我跟姐走。”
“這就對了嘛，從此咱們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潘強喜形於色，拿起酒杯依次和楚真、李雨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楚真抿了一口酒：“蕭董對李雨有什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