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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捨身救龐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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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捨身救龐荻荊公一家自濟陽上船,經淮河,進汴河,半月後到了東京汴梁汴河角門子。

東京汴梁原來有內外兩道城牆,宋太宗時又新築一外城,現共有三道城牆。

最內為宮城,環城牆五里,是皇帝與群臣商議朝政和皇族生活的區域。

二道稱裡城,環城牆長二十里一百五十五步,裡城的南面是朝廷的主要辦事機構及潘樓、俊儀、梁門、汴河、麴院幾條商業大街;東面不僅是商業區,更是酒樓、妓院、各種雜耍的場所。

最外一道稱為外城,其周長四十八里二百三十三步,共有十二道陸門,七道水門,汴河角子門就在外城東南角處。

荊公二十二歲進士及第,幾進幾齣,在京城任官前後近十年,對京城環境自然熟悉,到了汴河角子門,荊公正準備帶領全家到老地方上土橋去落實住處,迎面走來兩個衙吏,問道:“你是王學士吧?”

荊公答道:“正是.”

衙吏遞過一張傳票,說:“我家大人請你到御史臺走一趟.”

眾人一驚,知那御史臺是朝廷的監察機構,專門負責對朝中官員的糾察、肅正綱紀乃至彈劾的場所,這時要荊公去那裡,能有好事?荊公一家立即想到高登谷回進京告狀的事,頓時慌作一團,紛紛上前向官差打聽。

荊公這時異常冷靜,對夫人說道:“你帶著旁兒他們先去上土橋,那地方你熟悉,先把住房租好。

我到御史臺去去就回.”

王旁不放心,說:“爹爹,旁兒陪你去.”

盈兒也說:“要去,我們全家一起去!”

荊公重重“嗯”了一聲,黑呼著臉說道:“御史臺那地方是你們能去得的?還不跟母親快去把住處安頓好!”

王旁、盈兒這才不敢多話。

荊公見夫人、兒子、女兒及兩個侍女眼淚流出,作了一番安慰,又叮囑石子、王水將全家帶到上土橋去安排住處。

待一切交待完畢,荊公跟著衙吏去了。

王雱早已得到爹爹進京的訊息,匆匆從旌德趕到京城,來到往日住過的上土橋承恩坊老宅,果見全家人都到了,唯獨不見爹爹,當得知被御史臺叫去,急得立馬要去御史臺。

吳氏把荊公的話說了一遍,讓大家邊收撿住處,邊耐心等候。

等了兩個時辰,還不見荊公回來,一個個沉不住氣了,紛紛要王夫人拿主張。

吳氏想了想,對石子說道:“石頭,相公到御史臺已大半天了,到現在還不回來,你先去看看,把情況打聽清楚,立即回來稟告.”

王雱說:“娘,還是我和石子哥一道去吧.”

盈兒也說:“對,讓大哥和石子哥一道去,遇事也好有個商量.”

吳氏說:“不行,那是朝廷的官衙,你哥脾氣不好,去了假如遇上不順心的事,與臺裡的官員爭執起來,豈不壞了大事”說著,讓王雱回到房裡,只讓石子一人去了御史臺。

王雱在書房呆了一會,老是想著爹爹在御史臺受到那些狐假虎威的官員的威脅,更是放心不下,無奈母親為不讓他出門,藉著收撿傢什,老是在堂前轉來轉去,使他無法脫身。

這時,盈兒送茶水過來,王雱心機一動,主意來了,對盈兒說道:“小妹,哥這閒著無聊,想找本書看看.”

盈兒說:“這剛到京城,帶來的東西都是雜亂地堆放在一起,到哪找書?”

王雱說:“那書就在我書箱裡,是娘收撿的,叫她去拿,保準能拿到.”

盈兒知道大哥是個書蟲,見關在這裡確實無聊,只得答應。

王雱暗暗一喜,乘著妹妹和娘去房間找書的當兒,也來不及換官服,穿著一身便裝,溜出家門,叫了馬車,上了汴河大堤。

大堤上岸柳成行,嬌鶯啘囀,更有雜花相間,望之如繡。

這位號稱大才子的王雱,此時哪有心思觀花賞景,直衝御史臺飛奔而去,過相國寺橋,過州橋,向北沿著御道西邊黑漆杈子,走了一段,就見一座座氣勢雄偉的府衙挺立在高牆內。

王雱路熟,知道御史臺就在那裡面,急忙下車,正要進去,迎面遇著石子。

石子見是王雱,急忙問道:“王縣尉這是去哪?”

王雱道:“你不是去找我爹嗎?如何滿頭大汗跑到這裡?”

石子說:“大人確實被傳在御史臺,只是不讓在下進去。

這是回去告訴老夫人.”

石子連忙揮手道:“你快回去。

我這就進去御史臺.”

石子說:“他們不讓進去,你去了又有何用?”

王雱說:“我是朝中命官,他們敢不讓我進去?你快回去吧.”

說著,讓石子乘了他的馬車回去,自己飛跑著到了院門前,拿出名剌,門吏見了,只得放他進去。

到了御史衙門前,王雱匆匆看了一眼,就見御史臺衙門上方高高懸掛一塊紫紅木大匾,上書“御史第”三個硃紅行楷大字。

王雱抹了一下頭上汗水,一手撩起袍褊,跨步登級就要進府衙。

兩個侍衛見王雱一身便服,上前阻攔道:“你是誰?來此何事?”

王雱氣喘噓噓說道:“我是旌德縣尉,姓王,名雱.”

再次拿出名剌。

胖子侍衛看了名刺,問道:“既是朝廷命官,為何不穿朝服?”

王雱說:“因來找家父,情急之下,忘了更換.”

另一位侍衛問:“家父是誰?”

王雱說:“家父是翰林學士王安石,剛被御史臺傳來的.”

胖子侍衛說:“既被府上傳去,一定有要事勘問,你不得進去.”

王雱說:“家父是奉旨進京,你們御史臺怎能在此時將家父傳來問事?我一定要見家父!”

說著,就要往門裡闖去。

胖子侍衛一陣冷笑,說:“你既是朝廷命官,就該知道這御史臺是幹什麼的,你擅闖御史臺,就不怕丟掉官帽嗎?”

王雱說:“這我不管,反正家父是奉詔來京,你們無權在此時傳喚於他!”

說著,雙手推搡二人,仍要往裡闖。

兩個侍衛抽出腰刀,說道:“甭說你家父是學士,就是皇帝做的不當,我這御史臺也有權傳他來問個不是。

快回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王雱稍一冷靜,知道侍衛說的也是實話,只得哀求道:“我只是進去打聽一下家父現在的情況,一旦打聽到了,立馬就出來,還望二位給個方便.”

兩個侍衛已是不耐煩,一手提刀,一手推動王雱說:“快走,快走,這御史臺不是說情的地方。

要說情,你去別的地方!”

說著,將王雱推搡到臺階下。

站在府前的王雱,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人,再次撩起袍衫,折身向南進了俊儀橋街,準備去找他爹爹的好友剛上任不久的太常寺卿韓維。

俊儀橋街自然不及御街寬廣,加之那些挑擔、推車、端簸提籃做生意買賣及插花戴朵出來逛街的男女的擁擠,王雱只得不斷左右側動著身體拚命在街上迅跑。

就在這時,迎面駛來一輛馬車,馬車上端坐一女子,那女子頭上長髮高盤,腦後留著少許披髮,生得面若中秋之月,色似三月桃花,年齡不過十七八歲,上身穿一件粉色直領對襟褙子,下穿淡青色潑墨襦裙,褙子內襯一件輕薄雪白的圓領衫,圓領衫前圍著一襲豔麗的紅色抹胸,使得這女子更顯嬌嫩與嫻靜。

此女子是致仕宰相龐藉之女龐荻。

北宋本就是個開放的朝代,女子上街趕集,春遊賞景,比比皆是,見怪不怪。

龐荻自幼聰敏,擅長詩文,又是龐公的掌上明珠,多少養成了龐荻的任性。

此時正是春暖花開時節,龐荻這日帶著侍女芯蕊,乘著馬車,要去汴河柳堤賞景作詩。

說也奇怪,那套車的馬匹見王雱迎面奔跑過來,不僅不讓,更是馬頭一沁,臀部連撅三下,拉著馬車衝著王雱迎面奔去……車伕慌了,嘴上連喊“籲!籲!籲!”

一邊雙手緊拉韁繩,狠命將馬頭往一側拉扯。

可能是那馬被拉得惱火,只見它一聲嘶鳴,擺動雙耳,一個急速拐彎,由於那彎拐得過急,早將身後馬車掀得兩輪朝天,將車上龐姑娘和侍女一個壓在車下,一個摔到街心!“救命呀!快救命呀!”

車伕嚇得一面叫喊,一面與爬起的侍女芯蕊拚命去救被壓在車下的龐姑娘。

正跑的迅猛的王雱聽到喊聲,也來不及細想,飛奔過來,與車伕侍女用力㨄起翻倒的馬車,將龐姑娘救起,一看,那張俊俏的臉蛋早被血水抹得一片模糊!王雱急得“喲喲”叫喚,也顧不了其它,只以袍袖幫著龐姑娘擦去臉上血漬,再掏出羅帕,小心翼翼為龐荻包紮額上傷口……幾個過路人見了,說道:“官人,你家娘子摔得如此厲害,還不快去找郎中看看.”

龐姑娘已清醒過來,用手一摸,正摸著額上那塊系扎的血紅羅帕,羞澀而無力地看著王雱問道:“這糟了官人的帕巾,該如何是好?”

王雱道:“糟了帕巾事小,只是小娘子得趕快回家,找郎中看了.”

就問了龐荻的住處,聽說是致仕宰相龐公之女,更時大驚,急忙與車伕、侍女將龐姑娘攙扶上車,催促車伕快馬加鞭將龐姑娘送回龐府。

走了一程,龐姑娘想起,回頭看時,早已不見王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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