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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就集體坐在廊下,外頭的雨依舊下著。
他們要唱的這首歌整體偏柔和舒緩,但這麼多人一起唱歌,聲音早就把雨聲蓋了過去。
裴淮的吉他彈得很不錯,到底是費心思專門學過的,清脆動聽,和著眾人的歌聲十分融洽。
施成甚至叫了人專門過來收音,準備之後放到正片裡作為一個穿插。
大家來自天南海北,無論未來會如何,至少這樣的畫面是值得每一個人放進心底好好珍藏的。
而且這首歌也很符合他們節目的性質,沈灼真的是會選。
要麼說他喜歡沈灼呢,施成甚至覺得節目裡不止凌堯這一個喜歡他。
哎呀,施成真的是想想就忍不住開始嘴角上揚。
“還好我有,我這一首情歌,輕輕地、輕輕哼著,哭著笑著,
我的——天長地久,”愛情與遺憾似乎是亙古不變的主題,沈灼輕輕地唱著副歌部分,然後承接下一段的開頭,“命運好幽默,讓愛的人都沉默,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凌堯看著沈灼,不再唱緊跟著的部分,因為接下去的那句對於現在的他很不吉利——“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
[嗚嗚嗚好好聽啊]
[我好像沒聽過這首,是什麼冷門歌手嗎]
[笑死,我們梁老師的粉是老了不是噶了]
[好懷念啊]
[凌堯已經不唱了,是因為歌詞吧]
[好浪漫啊,廊外下大雨,但是大家在廊下排排坐著唱歌]
[沈灼的聲音和著太好聽了,感覺練過]
[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好浪漫,沈灼好會選]
[但這首歌好像是be]
[我現在已經哭了,覺得沈灼是為凌堯選的這首]
[哇嗚哇前面這麼一說感覺沈灼是真的好溫柔]
一曲終了,裴淮這次彈完了收尾,不像上次只是隨意按停了吉他弦。
可是再怎樣,一首歌還是有結束的時候,裴淮竟然有點不捨,他懷裡抱著吉他坐著,聲音越過凌堯:“沈灼是不是練過,感覺唱法氣息很穩。”
沈灼也沒想到剛剛和大家一起唱還能被聽出來,點點頭:“小時候找老師學過幾年京戲,練氣息和身段,都是童子功了,長大之後慢慢就放下了,只是還有點底子,覺得可惜,就隔三差五維持一下。”
裴淮訝異了一下,又覺得沈灼以後是真的差不了,因為很多導演也都對學戲曲的演員十分鐘愛,老一輩的甚至會去專門選擇戲曲專業的學生,覺得他們身段好。
但是本質上戲曲的表現力又不完全契合拍戲的需求,跨行還需要培訓一下,沈灼選表演這個專業可以說是完全彌補了這一點。
“學的什麼角啊?”裴淮又問。
沈灼就笑了:“青衣。”
裴淮就“嚯”了一聲:“那你還來這兒幹什麼。”
沈灼抿唇笑,搖搖頭,說:“都很久遠了。”
白月這時候就開口了:“久遠什麼,你才二十,撂下能有幾年啊,何況也沒完全撂下。”
“厲害。”黎一瀚也說。
[好厲害啊沈灼]
[有人科普一下嗎,為什麼青衣厲害]
[青衣能撐起一部戲的核心,花旦靠臉比較多]
[我這麼跟你說吧,沈灼花旦臉青衣身,簡直了]
[有沒有導演看看啊,啊啊啊]
[沈灼快點接到作品吧我們也是時候吃點好的了]
[一想起之前暑期檔那部xxx我現在還兩眼一黑的程度]
[看看孩子吧孩子真的很棒]
[前面的沈灼媽粉我真的哭死]
裴淮也想著沈灼是不是能讓更多導演看到,就想著讓沈灼來一段兒,眼睛還往施成那邊看。
到底是施成的節目,做得太明顯還是要徵求一下意見的
施成點點頭,憋著笑,覺得裴淮這樣是八九不離十了。
唉,當初怎麼就讓沈灼這麼個活寶貝進了節目,還以為是還沈灼老師的人情,現在都快要變成倒欠人情了。
沈灼會幫他們節目吸不小量呢。
不過……施成有些理直氣壯地想——這就是我施某人一生行善積德應得的福報。
“來一段兒?”裴淮就對著沈灼點點頭,“唱你擅長的。”
沈灼也下意識去看施成,獲得後者的首肯,也就不推拒了,站起來,輕咳一聲,又鞠了個躬,笑著:“那我就獻醜了。”
他其實也想表現一下,真的感謝裴淮願意拉他一把,也感謝施成導演能夠給機會。
“那就唱個《掛帥》。”沈灼往那一站就起範兒了,舉手投足都能看得出是真的學過,很專業,看著也嬌俏而不失端莊。
因著所唱曲目的原因,更不失豪情。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說唱就唱,第一句就這麼出口了。
葉湑叫了一聲“好”。
沈灼這會兒在戲裡,也沒往那邊看,心說葉湑也懂這個?這就好上了?
葉湑還真的懂。
他家還有個祖父呢,京州的大爺能玩兒的不就那麼些,小時候也是被拉著一塊兒上過梨園的,次數還不少,久而久之耳濡目染也算是半個行家了,
何況唱不會,聽還不會嗎?
沈灼一出口他就覺得沈灼唱得好,雖說肯定是比不上專業的老師了,但是就小時候練童子功的水平怎麼說也不輸業餘人士了。
何況好不好聽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個偽命題,各花入各眼,他就覺得沈灼不光氣息穩,調子準,聲音也清亮。
往那兒一站,身段兒那麼好,看得他都有點心顫。
小時候和祖父去梨園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所在,每次完成學習之後這都是作為慣例的獎勵了。
祖父在梨園有個固定的桌子,但凡有喜歡的曲目,那張桌子就會放上瓜子點心,而祖父會讓人去銀行取一沓現金,如果好聽,就會往臺上扔,不好聽,就出了園子切二斤滷肉回去吃。
葉湑的品鑑水平就是靠著祖父往臺上扔錢的數目養成的。
說起來,好久沒去看望祖父了。
這次結束該去他那裡吃頓飯的。
[好傢伙也是屬於血脈覺醒了]
[沈灼還沒穿戲服,他剛剛那個動作應該是個片袖]
[牛掰]
[就是說他為什麼來上戀綜啊跪了真的]
[噓,馬上最後一句了,那個氣息真的很長]
沈灼沒一會兒就唱到了最後一句,這會兒他方向就朝向了黎一瀚那邊:“……我一劍能擋百萬的兵。”
這個選段的最後一個字婉轉悠長又要唱得有氣勢,沈灼氣息卻依舊穩著,最後停下來的時候好好鬆了口氣,覺得還好還好沒出差錯。
他以前因為最後這個字被老師罰過不少回,也算是有點ptsd了。
“謝謝。”沈灼這才看向葉湑。
與此同時,大家都鼓起掌來。
凌堯還想開口誇一下沈灼,雖然他對戲曲這種藝術的鑑賞能力十分一般,但是好不好聽還是能聽出來的,結果裴淮這時候就站了起來:“到點了。”
到什麼點了?
疑惑間,凌堯就看到大家都陸陸續續站了起來,白月還去挽住了沈灼的胳膊,小聲和他說“唱得真好聽”,問他當時怎麼沒有報考戲曲。
“還愣著呢,天黑了,吃飯了凌堯。”注意到凌堯的視線,白月看過去,見人還沒有起身,就好心提醒道。
剛剛廚房就有人站在葉湑後頭了,只是怕打擾沈灼表演才沒有吱聲。
今天吃飯的時候還多了一個埃爾金,不過後者並不出鏡,就只單獨盛了一份坐另一邊去了。
沈灼也有點好奇地看過去,發現埃爾金筷子使得很熟練。
“埃爾金是個多國通,”黎一瀚見此,就提了一句,“他生意做得挺大的。”
葉湑倒是對著埃爾金微微點頭示意。
這下沈灼的注意力就轉到葉湑身上去了,盛飯的時候小聲問他:“你們認識?”
頓了頓,又想起葉湑給他叫的那聲好:“你還懂戲曲?”
“留學的時候有過交流。”葉湑說道。
埃爾金比他還要大一歲,但是他們算是同級的,當初去國外學習的時候,埃爾金的學校和葉湑所在的學校有過跨國聯誼會,但其實主要就是互相交流看法的研討會,結束之後還需要交報告的那種。
“準確來說,在看法上有分歧,但關係不深,所以就還過得去。”葉湑低聲說道。
沈灼聞言就瞭然,怪不得葉湑到現在都只和埃爾金點了下頭——點頭之交還行,葉湑沒辦法和埃爾金進行深入交流。
說不定埃爾金也這麼想,所以也沒有來和葉湑說話。
還怪有意思的。
“戲曲的話……”葉湑就把小時候的事情簡略帶過了一下。
沈灼訝異:“我小時候就是從那裡找的老師。”
說著,還把老師的姓氏說了一下。
“都沒碰到過你。”沈灼說。
他想了想,自已學戲是從六歲學到十五歲的,葉湑小時候去梨園應該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段,那麼重合一下的時間大約就有三年,三年裡竟然一次都沒有碰見過嗎?
沈灼想想還挺驚訝的。
葉湑想,碰到過的,不過不是在梨園。
“你們聊什麼呢?廚師下午炸了肉丸子,好好吃。”
白月端著一盤子豆腐丸子過來,這丸子其實本來不是給他們炸的,屬於是員工福利,下午的時候炸完了就放起來了,但張老闆覺得見者有份,就讓廚師給他們也炸了一份放著,晚上又上鍋蒸熱了拿出來。
沈灼趕緊就示意給他來一個。
炸好的肉丸子蒸過一遍沒有那麼脆了,但是相比起剛炸好的更加多汁,沈灼就著吃了好幾口飯,也不再和葉湑說話了,專心致志消滅碗裡的飯菜。
別說,來這邊兩天了,感覺最好的就是飲食上吃著很舒服——都是原生態,廚師原來是做流水席的師傅,經驗老道,一次性做很多食材味道也特別好。
葉湑卻第一個放了碗筷,他和眾人打了聲招呼,獨自撐傘往住的地方去了。
跟拍早就錯峰吃過了,見此趕緊跟了上去。
值得慶幸的是,這會兒雨小一些了——大雨就是這樣,迅疾而短暫。
話又說回來了,這一期葉湑又是帶著沈灼夜爬又是吃完飯第一個走,要不是夜爬的時候沈灼正好發現才成了二人行,都開始有種“獨行俠”的感覺了。
該說不說,葉湑這樣反而開始符合他大Boss的人設了。
[葉湑好像從之前就興致不高]
[剛剛和沈灼說話的時候不是很好嗎]
[但是白月過去送丸子打斷了啊]
[他不會真是天氣心情吧,下雨天心情就不好]
[該說不說,這麼短的雨,說不定真是人工]
[每日一問張老闆到底什麼時候開張]
[我更關心凌堯什麼時候開張]
[感覺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太美妙,沈灼也是,裴哥之前還安慰他呢]
[拒絕別人是多多少少有點負擔的,何況還要一起拍節目]
[還好已經晚上了,希望明天是新的一天]
[本凌天沈地cp粉要嘎了,多希望凌堯今天沒有告白]
[沒告白你們又催,告白了你們又希望沒告白,難搞哦]
沈灼吃完飯也慢悠悠往住的地方去了,只不過相比起葉湑一個人回,沈灼回去的時候是和大家一起的。
他心情也沒觀眾們想象的那樣沉重,本來就不多,被裴淮之前那樣一通安慰就已經完全沒事了。
而且相比起之前害怕凌堯告白的心態,沈灼覺得這樣反而更加輕鬆一些,至少現在不用顧慮太多了,畢竟拒絕都已經拒絕了,完全不說話都可以了。
現在就是要做到完全不給希望。
沈灼覺得自已真的挺殘忍,但仔細想想也挺爽的,何況這樣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好事,俗話說得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回到住處之後,大家彼此揮揮手就回房間了。
沈灼本來要回去,被工作人員塞了手機:“你吃飯的時候就有電話了,可惜你在吃飯都沒來得及接,有好幾個呢。“
沈灼就把手機接過來看,一看不要緊,好幾個電話的未接記錄在介面上掛著。
不僅有老師,老師家的兒子,還有師姐、以及隔壁大哥和皇甫老闆都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