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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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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疲憊感襲上我的心頭,我在這裡能做什麼呢?這怎麼可能是真的?

“睡吧,我的小姐,明天早上起來,一切都會好的。”

“這一切還是很離奇,很糟糕。”睡意濃濃襲來,酒勁也不計示弱,這些天接睡而來的事情就像一片藥效強勁的泰諾,眼皮越來越重,我實在沒有力氣也不想再睜開它們,我沉沉地睡下了。

除了戴安娜王妃的蘇格蘭,安妮·麥卡芙瑞的“巨龍之鄉”,夢鄉就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了。我的夢總是色彩斑斕(甚至還是3D的),精彩紛呈。在夢裡,英俊瀟灑,本領過人,甚至還會飛翔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當然是我)雙雙墜入愛河,然後一起拯救世界。(在這裡,藍藍的天空下,是大片大片的美麗的紫丁香花海。)最後男主角用強有力的手溫柔地給我戴上璀璨奪目的鑽石。當然,我的求婚者也會心甘情願地替我償還巨大的安·泰勒的信用卡債務。在紫藍色的天空下,我享受著皮爾斯·布魯斯南(當然.他也是會飛的)的追求,懶洋洋地吃著雲朵般的棉花糖(不黏的那種),時不時地撓撓肥肥的、毛茸茸的、黑白相間的貓貓的肚子,慢悠悠地吸著一杯珍藏50年的麥芽威士忌,漫不經心地吹著小小的雪白的蒲公英,看著一朵朵小“雪花”在半空中飛舞、盤旋、飄落。

所以,你現在瞭解我的夢鄉有多麼迷人了吧。我蜷在一旁,沉沉地呼吸著,心甘情願地墜入夢鄉,愉快地開始我的奇妙之旅,在我的世界裡的奇妙之旅。

我感覺自己飛起來時,一點也不震驚,習以為常了。睜開眼睛,我的靈魂離開了我那熟睡的身體,還慢慢地飛過了房間的屋頂啊,

是的,這床真的好大——從空中看下來。

能夠飛起來真的是太酷了。當然,在夢裡,在我起飛之前,我還得先助跑一會兒,然後再伸開雙臂,才開始起飛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非得這樣才能飛起來,這不是在夢裡嗎?看來也是不能隨心所欲——肯定有什麼東西在作用著…

我輕輕地飄著,在牧業神廟周圍飄著,忽然,我覺得有一點暈眩。飛行可是一種美好的體驗,也難怪會高興得暈了。暈眩只是短暫的,我瞬間就忘記了。我飄在夜晚的半空中,很輕鬆,很享受,深深地吸了口氣,欣賞著高高的、蓬鬆的雲彩。透過皎潔朦朧的月光我驚奇地發現今晚的雲朵很是與眾不同,金燦燦的,是我喜歡的顏色。當然,這也有點奇怪。還有,我還驚奇地發現,我似乎還能聞到空氣的味道,甜甜的,清清的,這個夢也未免太逼真、太生動了。對這我很好奇,但卻並不擔心。畢竟,我可是在另外的世界裡,也許我的夢也入鄉隨俗了。

看著下面,一棟棟可愛的建築物眾星捧月般地將莊嚴的神殿團團圍住、玲瓏有致的建築物外面是齊齊整整的石砌圍欄,這倒引起了我的興趣,我猜這可能是馬棚。實際上,那些馬棚是緊緊毗鄰著神殿的,芮短諾可是代表馬的女神,這馬該有些特權,當然我也非常喜歡馬,既然是在我的夢裡,馬棚自然會有一個不錯的安置——我已經有好幾次夢到我騎著珀加索斯(帶有雙翼的神馬)飛起來了。我慢慢地飛落到石欄旁邊,信步徘徊。調皮的清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俏借地推開了明月邊上的雲朵。明月羞答答地露出臉來,照亮了石欄裡面。我微微一笑,朝著怯怯地叫喚的銀白色母馬。母馬停止了吃草,朝我昂起了它那可愛的小腦袋,輕輕地衝著我哈氣。

“嘿,這裡,你,那個漂亮女孩。“母馬居然開口說話了,我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有些歡喜。它好像認出了我,(好吧,這只是我的夢面已)衝著我蹦跳騰躍,我伸出了我的手,它朝我也伸出了它的馬蹄。

它可真是一匹駿馬,還是一匹矯健俊美的駿馬,它立刻讓我想到了幾年前,我在塔爾薩的一次遇演上看到的英國皇室的利比扎種馬。它的大小恰到好處,將近有15隻手那麼高。遠遠望去,它就像穿了一件銀自色的閃閃發亮的外套。走近仔細一瞧,它的口套漆黑髮亮,就像天鵝絨一般,很有質感。它的眼睛很機靈,水光盈盈,彷彿會說話。它的四肢也很修長俊美。我以前可從沒見過像它這樣的馬。我笑了,為了我那豐富的想象力,或者也為了這精彩的夢。它繼續興高采烈地吃著它的晚餐。我飛到空中,飛走之前最後瞥了它一眼,在夢結束之前,我得回去了,要是這時候能夠騎著這馬飛回去就好了。

蓬鬆的雲朵已經慢慢散開,好像特意為了我一股,鳥瞰下面,數米下,巨大的光滑的大理石圍地圍住了精雕細琢的神殿,神殿外面的土地都是新翻過的,空氣都帶著泥土清甜的氣息,這不禁讓我想起了義大利的翁布里亞地區(兩年前、我帶著十個中學孩子到義大利開展了“教育之旅”,在他們的陪伴下,我一路上都很高興。)平緩的山丘上匍匐著葡萄藤、我資可能是我想喝杯酒了,所以就自然夢到了葡每。當然、要是再有一個長得像皮爾斯·布魯斯南那樣的服務員,給我來上一杯我最喜歡的梅樂汁,那就完美了。

轉念一想,今天晚上好像我已經喝得夠多了,“皮爾斯·布魯斯南”還是最好不要給我再來一杯了。

夢還在繼續,還似乎越來越有趣了。我繼續在空中飄著,飛著。在遠處,可能在神殿的北面,(不要太相信我,我的方向感不是很強,甚至有點路痴。)居然有一座山丘。我朝著山丘的方向飛去,微風輕輕地擁抱著我,撫摸著我,我深深地扎入它的懷抱、肆意享受著那愜意的溫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一股鹹溼的清香撲面而來、空氣中居然有鹽的味道,難道前面有一片海洋?我略微調整了方向,稍稍把身體降下了一些,以風為伴,攜月而行。我眯起眼睛,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閃爍不定的燈光,也許是月亮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的微光也說不定。微微一笑,我決定飛去那裡看看——我被震撼了,被深深地震撼了。

在我腳下,是一片靜默的村莊,農舍繁星般地散落在連綿起伏的山丘上。一條閃閃發光的小河把它們串了起來,這難道是芮婭諾女神的項鍊嗎?幾隻小巧、扁平的船安靜而老實地停在村外頭,隨著水流微微盪漾、鹹溼的鹽味越來越重,大海肯定就在我的前面不遠處了。蜿蜒的海岸線曲曲折折,岸上的樹木鬱鬱蔥蔥。突然,我想起了愛爾蘭的莫赫懸崖。(在一個夏天,我帶著我的學生們去了愛爾蘭。)海岸線的盡頭是皎皎明月,我終於看清了剛才那座山丘的輪廓。

我繼續往前飛著,巍峨陡峭的懸崖邊上,坐落著幾棟高大堅固的建築,我靠近一些,往下移了一些、這樣就能看得更清楚。

這座城堡很奇特,也很龐大。我朝著大海的方向,沿著路口直接飛了進去。它確實很與眾不同,完全不像我以前參觀過的那些歐洲的古堡,它很精緻,也很完美。四角的大塔樓上,都插滿了印著銀白色馬影象的旗幟,迎風飄揚。哈!這裡應該是座養馬的城堡。

城堡的後面居然是令人膽戰心驚的懸崖峭壁,可能這裡的人們更欣賞這種驚險刺激的風景。而城堡的前面,就是我飛進來的地方,是一條悠長深邃的山谷、綠樹交相掩映,村莊齊齊整整,一條有些陳舊的馬路,曲曲折折地從村裡蜿蜒而出,一直延伸到城堡。馬路兩旁,草木叢生,枝繁葉茂,村莊、馬路、城堡相得益彰,顯得十分寧靜美好。城堡的門口,並不氣勢恢宏,而是寒冷悽清,也沒有人嚴加把守,只有暖暖的燈光靜靜地亮著,像是在耐心等候你的歸來。要知道在過去,城堡作為軍事堡壘,總是緊緊地關閉著,嚴嚴地看守著。甚至連城堡前面那些可愛的樹木也要被砍除,防止敵人以此為掩護俏悄靠近。顯然,在我的夢裡,城堡可不是用來防禦的,要是有人看守,(將會是誰呢?)肯定是皮爾斯·布魯斯南。他肯定悄悄地守在裡面,然後等我一飛進去,就將我俘虜,哈……奇怪的是,我怎麼還在飛呢?好吧,我已經準備好被他俘虜了,接下來是我們的私人空間了,不,私人夢境了。

滿心期待。

唉,一無所獲。

我還是在飛著。

好吧,我真的準備好了,皮爾斯·布魯斯南快來俘虜我吧。

啊,還是一無所獲。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可是我的夢,怎麼會不聽從我的安排呢?我知道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夢。還記得,在我小學三年級的一個星期一的早上,我的一個朋友,臉色蒼白,垂頭喪氣地來到學校。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告訴了我一件驚奇的事情——她頭天晚上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我信心滿滿地告訴她,夢是可以被自己改變的。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彷彿我瘋了或者是我太害的了,在胡言亂語,而且她堅持說那是不可能的。我從來都不認為夢不可以控制,如果在夢裡,我覺得很恐懼,或者很不舒服,我只要改變它就行了,而它也總是會乖乖地聽我的命令。在我過去32年的生活裡,夢總是乖乖地順從我、我可以隨心所欲。我的好朋友都覺得不可思議,認為那簡直是太酷了,我的男朋友甚至認為我就是織夢者,所以夢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但今晚例外。

我來來回回地徘徊在城堡外面,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還是沮喪。我有點分不清楚這個夢是美夢還是噩夢,但它更像一個惱人的夢。我真的很想讓它停下來——

恐懼,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牢牢地籠罩著我。我只知道,它比令人膽戰心驚的車禍還要可怕,比令人毛骨悚然的蛇還要可怕。恐懼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感受到一種邪惡,一種真真切切、確確實實的邪惡,就像是這周圍埋伏著一個受到了刺激的戀童辯者,或者是強姦犯,或者是恐怖分子一般。

我儘量讓自已鎮定下來,儘量不恐懼。深呼吸,我提醒著自己,這只是一個夢,這只是一個夢……這只是一個夢……這只是一個夢。但毫無作用,我依然恐懼不已。凝視著我的腳下,打量著底下的城堡,我試圖找出我恐懼的源頭。城堡安然熟睡著,一副乖巧無辜的模樣。城堡最前面的一個房間的大門開啟著,兩個守衛,制服整齊,正在守夜,他們坐在一張木製的桌子旁,似乎在玩著骰子游戲。這裡沒有發生邪惡的事情呀?守衛是懶散了些,但是也確實談不上邪惡。城堡的每個房間都亮堂堂的,偶爾也可以看見窗前走動的人影。似乎並沒有發生搶劫,也沒有發生強暴,更沒有發生謀殺。一位男士靜靜地佇立在陽臺上,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凝望著遠方的大海。

我緩緩地飛著,一邊飛一邊搜尋,居然來到了一片樹林——

就是這裡了,我敢肯定,這裡肯定有邪惡的事情發生。我感覺到它了,我就快要看到它了。就像你在馬路上開車不小心壓死了一個動物,在很長的時間裡,你總會覺得你的車輪上有一股惡臭,久久地揮散不去。

就是這樣的感覺。毫無疑問,肯定有邪惡的事情要發生,對,肯定在樹林裡。樹林從北部開始延綿,鬱鬱蔥蔥,一直到山丘。繁茂的樹木遮住了我的視線,我來來回回地掃視著,儘量集中精神,去搜尋那些隱藏著不易發覺的角落。

我的目光掃過樹木,夜色朦朧,樹影婆娑,眼睛都有些花了。我眨了眨眼,再仔仔細細地掃過每一棵樹木,仍舊只有斑駁的樹影,就像在白紙上暈開的一團墨——重重疊疊,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忽然我發現,一團團黑影正在樹林裡穿梭,行蹤詭秘,意圖不明,而且他們的穿行又快又安靜,幾乎不容易察覺。

呀,我忽然恍然大悟,它的目標太顯而易見了——就是那像睡美人般正在熟睡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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