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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里尋紅軍 喋血祁連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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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泉團長喝了方賢芝帶來的紅糖水後,果然很快就甦醒過來,參謀長彭玉茹也回到了指揮所,婦女團的四名主官團聚,自然互說衷腸,大家無不為方賢芝的遭遇難過的掉淚,一番安慰後,大家談起了眼下當務之急的工作。

現在婦女團戰鬥力極低,沒有護衛營,連普通民團都能隨便欺負她們,所以重組護衛營非常必要,王團長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有個思路大家議議看行不行,現在我們就地擴軍不現實,團裡還有二百多個傷員要照顧,還要經常行軍,所以衛生隊和擔架隊不能少,但是被服營現在沒什麼任務,行軍打仗也沒法做衣服,我的想法是將被服營全部轉成護衛營,大家看怎麼樣,被服營現在還有一百多個姐妹,先頂一陣子,等有條件了我們再招人重組被服營。”

彭參謀長先點頭又搖頭最後皺著眉頭說道:“被服營轉成護衛營的想法不錯,可被服營的姐妹以前很少摸槍,一點兒軍事素養也沒有,更別說戰鬥經驗了,領兵的幹部都是做衣服的好手,讓她們領兵打仗,妥不了還得像團長這次這樣,就是累死也不一定能有多少戰鬥力啊,要是九軍的孫玉明營長不走就好了,還有突擊隊的二三十個男同志能留下來擔任護衛營連排幹部,帶帶姐妹們,打幾仗,積累些作戰經驗,有個一年半載,護衛營的戰鬥力就能提起來。”

“那就把孫營長和突擊隊的同志都留下來,這個報告我來寫,我建議孫玉明同志任護衛營營長,教導員由賢芝同志兼任,團長,你說呢?”吳富蓮說道。

王團長有些猶豫:“孫營長要是願意留下當然再好不過,但是人家幹嘛要留下?誰願意主力部隊的先鋒營營長不做,當咱們後勤部隊的護衛啊,指揮一幫不會打仗的大姑娘小媳婦,頭疼死不說,編制還不到一個滿編連,他腦袋又沒病。”

吳富蓮臉色嚴肅起來:“他腦袋沒病,可架不住上面有人腦袋有病,你們可能還不知道,九軍孫玉清軍長前些日子被撤職了,面上說是高臺戰役作戰失利指揮不當,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過黃河時孫軍長為處決林師長他們的事罵了張、主、席的娘。現在孫玉明被俘虜過,再回九軍,別說前鋒營長,恐怕連大頭兵都沒得做。性命難保,我們留下他,也是對他的保護。”

王團長三人臉色驟變,方賢芝立刻說道:“要是那樣的話,孫玉明必須留下來,他的工作我來做,他可是說過欠我一條命的。另外團長說護衛營的人員不足一個連,這人員確實太少了,看形勢以後我們參加戰鬥的情況會很多,說不定上級就會像倪家營戰役那樣把新組建的護衛營安排到正面戰場,到時候給我們的任務是按一個營的兵力下達,可我們還不到一個連,我們死光沒什麼,完不成上級任務打亂了總體部署就會耽誤大事,所以要麼我們就降格成為護衛連,要麼我們就把護衛營補充到滿員,兵力來源我想把擔架營的二百多個姐妹也轉到護衛營,保證護衛營有三個滿編連的建制。至於傷員轉移問題,重傷員跟著我們長途跋涉行軍打仗,非常不利於傷口的癒合,我今早從刀山趕過來時,路過東面十來裡地的上佛寺,我把隊伍裡的四名重傷員委託給了寺裡的和尚師傅,給了寺院兩封銀元做傷員們的療養費,開始和尚們還不大願意,後來我答應四個傷員可以臨時剃度出家皈依佛門,那些和尚才高興了,也同意以後傷員們痊癒後自由歸隊,還跟我說歡迎我們把更多的傷病員送去剃度,一定會保證傷員們的安全。我的意見是,把那些行動不便無法騎馬的傷員都送到各個寺院去,剃度出家也沒什麼,到時候傷好了還俗就是了,我們紅四方面軍就有不少和尚出身的指揮員呢。這樣一來,那些能騎馬的輕傷員就能隨隊行動,這次我帶來了三十幾匹馬,這一仗又繳獲一些,都交給衛生隊使用,擔架營就能解放出來了。”

“太好了!”“好辦法!”王媛泉和彭玉茹擊掌讚道,吳富蓮卻有些高興不起來,苦笑著說道:“四個重傷員兩封銀元,合著每個傷員50塊大洋,我們醫療隊裡的傷員可全是重傷員,能騎馬的真沒幾個,200個重傷員需要1萬塊大洋,我們團現在別說1萬塊大洋,連1千塊都沒有啊,我們還要生活,買糧買藥呢,拿什麼付給寺廟做傷員的療養費啊。”一盆涼水澆的王、彭二人也皺起了眉頭。

方賢芝給解了難題:“我這次一路上繳獲了一些銀元和金條,估計給200個傷員做療養費應該夠了,就是差一些,只要我們的傷員同意剃度出家,寺院的和尚也是應該能接收的。”

“哦,這是為什麼呢?”王團長有些不解道。

吳富蓮解釋道:“這我倒是瞭解一些,寺院的和尚修行的目的是為了積攢業力,僧侶們相信業力達到一定程度就能成佛,吃齋唸經做法事都能積攢業力,但是最大業力來源卻是救人和接引凡人剃度入佛門。大家都聽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的說法,接引凡人脫離世俗皈依佛門得到的業力比救人一命得到的業力還要多,和尚們接受我們的傷員就是接引佛徒,當然願意了,要是寺院的財力富足,估計我們就是不給他們錢他們也願意收留我們的傷員,可是這大西北的寺院真的不怎麼富裕,我發愁的是我們二百多傷員吃住治傷寺院養不起,既然賢芝能拿出這麼多錢,那沒什麼問題了,賢芝你可真有辦法,怎麼能搞到這麼多槍支彈藥和金條銀元的,我看你都成了婦女團的善財童子了。”

政委的玩笑把大家心裡的抑鬱吹散了很多,方賢芝感慨的說道:“我能有什麼辦法,這一路上多虧了汝卡庵的靜心師父和她的俗家師弟楊毅了,尤其是楊毅這孩子,別看只有十四歲,簡直就是殺敵的天才。”接著就把這一路上楊毅、靜心的所作所為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把三個婦女團的主官聽的是目瞪口呆,最後方賢芝又回到了主題:“國民黨反動政府反動軍隊,生生把楊毅這樣自小學佛向善的孩子和靜心這樣治病救人的出家年輕女子逼到了發血誓破殺戒報仇雪恨的地步,這樣的政府就應該推翻,這樣的軍隊就應該被消滅。我就是擔心我們的傷員送到這附近的寺廟裡,會不會也像汝卡庵那樣被反動派發現給屠了,三五個人還好說,容易躲藏,200多號人藏起來就太難了,要是讓敵人發現了,不但會葬送了傷員們的性命,連那些無辜的出家人也會遭到敵人的毒手。”

吳富蓮打消了方賢芝的顧慮:“這倒不用擔心,屠殺汝卡庵的是國民黨的中央軍,他們是以殺共產黨為己任,一心要把共產黨員和同情親近共產黨的群眾全部斬盡殺絕,奉行的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共產黨的政策,現在這裡的敵人不是中央軍而是馬步芳的馬家軍和地方民團,馬家軍圍剿我們是因為怕我們紅軍佔了他們的地盤,也是出於蔣介石的威逼利誘,蔣介石想借馬家軍的手剿滅紅軍,又何嘗不是想利用紅軍削弱馬家軍呢,這點馬步芳也是明白的,但是蔣介石為剿滅紅軍給馬步芳開的價格很誘人,除了授予官職實權給他軍餉物資,還開出一顆紅軍的人頭給10塊大洋紅軍幹部人頭的賞金加倍的懸賞,馬步芳給下面民團的賞金減了一半,但對貧窮的民團也很有吸引力,這就是目前馬匪和民團不遺餘力的追殺我們的原因,他們是為利益驅使而不是為信仰驅使。馬匪和國民黨中央軍對紅軍作戰的目的不同,所以採取的政策也不同,中央軍可以肆無忌憚的屠殺平民百姓和出家僧侶,馬匪就有所顧忌,因為馬匪非常迷信,從主官到士兵都信奉佛教或伊斯蘭教,即使是上面讓軍隊屠滅寺廟僧侶,士兵也不願意動手,他們擔心死後會墜入地獄,那些民團更是如此。當然我們寄養重傷員時,也不能集中寄養在一個寺院裡,這附近周邊的大小寺院可不少,分開寄養儘量減小目標,另外送傷員時儘可能晚上送過去,掩人耳目減少暴露的可能。”

“這樣就好。”方賢芝三人鬆了一口氣,彭玉茹又有了問題:“要是傷員們養好傷寺院不放他們歸隊找我們紅軍可怎麼辦?寺院方面不會真的讓我們的同志放棄共產主義信仰皈依佛門吧?那樣的話,我們的幹部戰士也不會答應。”

方賢芝說道:“我也擔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我私下給了我們的傷員每人5塊銀元,如果他們傷好了,寺院不放人的話,就找機會脫身。”

吳富蓮點頭道:“多一手準備當然很好,不過我認為問題不大,寺院的和尚認為接引剃度一個世俗人能夠得到一份業力,但出家人還俗並不減少接引者的業力,而是減少還俗的出家人的業力,也就是說我們的傷員要是傷愈不當和尚了,以後自己成佛的機會就小了,但不會影響別的和尚成佛,有意思吧。”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時孫玉明和幾位婦女團的營連幹部陸續走進指揮部彙報戰果和戰損:此戰由昨天下午到現在,打了將近一天一夜,擊斃反動民團322人,擊傷逃跑的無算,俘虜團丁468人含181名傷員,繳獲滿清期銅炮一門,水冷卅節式重機槍兩挺,仿捷克式輕機槍六挺,老套筒和水連珠式步槍906杆,狗牌擼子一隻,盒子槍27只,重機槍子彈5箱,輕機槍子彈11箱(含老套筒步槍彈),水連珠步槍彈8箱,駁殼槍子彈3箱,狗牌擼子子彈62發,手榴彈22箱,炸藥6箱,散落和俘虜身上繳獲的子彈帶裡的子彈和手榴彈正在收集核算。除此之外還繳獲戰馬8匹,馱馬52匹,膠輪大車11輛,木輪大車36輛,各色糧食600多袋估計2萬多斤,馬料糧食3000斤,銀元8000多塊,法幣12000多元。

看到這麼豐碩的戰果,王團長等主官臉上笑開了花,“還有兩挺重機槍?怎麼打仗時沒用上?這麼闊氣的民團是那兒的?”彭參謀長問道。

孫玉明答道:“審過俘虜了,這股敵人不是普通民團,是臨澤縣的保安團,主力紅軍打臨澤縣時這幫保安團搬空了家底跑進這邊山裡了,後來聽說我軍在倪家營敗了,準備返回臨澤,路過這裡時聽說你們這支部隊全是婦女傷員,就想撿便宜。這兩挺重機槍是他們的鎮軍之寶,一直捨不得用,擺在輜重隊守護彈藥物資來著,輜重隊的兵看到團長被打死了,別人都逃了,也扔下物資逃跑了。”

王團長等人一陣後怕,要是敵人一開始就用這兩挺重機槍攻擊寨門,十有八九寨子就會被攻破了。

等看到戰損報告,一家人就笑不出來了,婦女團犧牲幹部戰士126名,重傷36名,輕傷115名。突擊隊犧牲6人重傷1人輕傷4人,突擊隊的傷亡都是在寨子北面的西山高坎上造成的,王團長吳政委兩名婦女團主官心裡滴血,婦女團過黃河時滿建制1300餘人,西征路上腥風血雨經歷大小戰鬥數十次,上百名姐妹犧牲了寶貴的生命,高臺一戰婦女團四分之一的戰士倒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倪家營惡戰,婦女團護衛營僅剩一個葉紅梅回來,衛生隊、擔架營和被服營合起來不足600人,今次一戰,活著的姐妹連過黃河時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了,那一張張熟悉親切的臉龐,王媛泉、吳富蓮都能叫出她們名字,知道她們的出身,甚至連她們的丈夫孩子都知道,現在就這麼一個個的走了,走的是那麼壯烈,那麼的悽苦,如果活著她們都會是優秀的母親,會為國家為家庭養育眾多的孩子,她們的血脈會往下延續數千年上萬年,現在鏈條斷了,是國民黨反動派生生的把她們延續生命的權力給終結了,我們活著的人只有把這些畜生徹底消滅,才能讓姐妹們靈魂安息,才能讓更多的姐妹擁有延續生命的權力。

抹去眼上的淚花,各位主官開始安排後續工作,救護傷員是第一要務,然後是裝殮掩埋祭奠烈士,看望慰問傷員和戰士們,警戒偵察敵情,向上級寫戰情報告等等,還有大量的工作等著她們,真的顧不上太多的悲哀。

方賢芝把孫玉明單獨叫到一邊,把婦女團希望他留下的想法跟他說了:“孫營長,你也看到了,現在婦女團的戰鬥力有多麼弱,連一個地方保安團都打不過,更別說碰到馬匪的正規軍了,我們現在急需有戰鬥經驗的指揮員訓練這些後勤女兵,非常希望你能留下來,有你的訓練和指揮,我們這些姐妹會少流很多的血,會避免犧牲更多無謂的生命,我不求她們能夠多殺敵人,只求你能教會她們在戰鬥中保命的手段,讓她們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孫玉明眼圈通紅:“方政委,我能說不嗎?如果我拒絕了您的請求,我的良心一輩子也不會安寧的,我孫玉明昨天欠您一條命,今天欠了楊毅一條命,十幾分鍾前還欠下了婦女團五位姐妹的命,她們用活生生的身體壓住即將爆炸的手榴彈,把必死的我給救了下來,我要用七輩子的生命才能報答婦女團啊,由於我的貿然決定還造成突擊隊不必要的傷亡,我愧對您對我的信任啊,沒說的,方政委,以後我孫玉明的這條命就是婦女團的了,我堅決服從你的安排,讓我幹啥我就幹啥,而且力爭百分之百幹好,請您看我今後的實際行動吧。”

孫玉明的爽快讓方賢芝甚是欣慰,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護衛營的編制構成和武器配置方案以及近期快速整訓計劃,由於還要找楊毅有事,方賢芝結束了談話。

戰鬥結束後,楊毅率先登上西山坡,不為別的,只是惦記著剛才打死的那個敵人大官,好幾個衛兵保護著不知是個什麼來頭有這麼大的譜。來到這傢伙近前,看到這個軍官肩章上有一道紅線三顆小黃五星,記得方政委說過白匪軍的軍銜,知道這人是個上尉,能掌管一營士兵,楊毅有些失望還有些不忿,龜兒子官不大譜不小,一個小小的營官竟然有七八個衛兵,人家中央軍的正牌子中校團長也就是四個衛兵而已,真是短命催的,要是一個人逃命,恐怕就逃出昇天了,嘴裡嘟囔著,手裡也沒閒著,看這傢伙黃呢子繃面的皮大衣可比自己這身黑色警察棉大衣漂亮多了,雖然背後有些血汙,等著讓靜心姐配點藥洗去就是了,脫了棉大衣,三把兩把把這貨的皮大衣扒了下來,自己穿上,再紮上這貨的皮質武裝帶,自我感覺英武了幾分,只是對這貨的配槍不感冒,狗牌擼子,跟方政委以前的配槍一樣,15米的射程,跟玩具差不多,沒啥用處,把槍套解了下來連同黑棉大衣一起遞給一直跟在身後的女兵丁嵐手上:“丁嵐姐,這件棉大衣給你了,看你身上的衣服也太薄了,怎麼能擋風雪呢,還有這把小手槍也給你拿著玩吧。”

丁嵐忙擺手說道:“這怎麼能行啊,咱們部隊有紀律的,一切繳獲要歸公,我要這些東西就犯錯誤了。”

楊毅卻滿不大在乎:“這怎麼就犯錯誤了,這棉大衣是你繳獲的嗎?這槍也不是你繳獲的吧,都是我繳獲到的,又送你的好不好?紅軍的紀律裡有不收戰友東西這一條嗎?沒有吧?沒有你就不是違反紀律了,拿著吧。不行你就說是替我保管的,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楊毅,是臨時突擊隊的通訊員。”一邊說著一邊掏上尉先生的口袋。收穫還不錯,找到一塊懷錶,15塊銀元和一沓法幣,這時候的楊毅還沒有交公的自覺性。

丁嵐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就替你保管著這件棉大衣,這把手槍應該是首長們配的手槍,打仗威力不行,我也沒啥用處拿著也太扎眼,楊毅,要不咱們把這把小手槍上繳了,我要這個白匪的盒子槍吧,我可眼熱有這麼一把槍了,就是不知道排長會不會讓我交上去?”

楊毅一聽,拔出了自己那把漢陽造盒子槍,遞給丁嵐說道:“那你用我這把槍,這把槍準頭不錯,是我自己的東西,送給你,哦不,你替我保管著吧。”

丁嵐高興的說道:“真的呀,那我可收下了,哦,我可替你保管著啦,你給了我,你就只能用長槍了。”

楊毅撩起大衣襟亮出腰上的大鏡面道:“你看,我這兒還有一把呢,再說這地上不是有好幾把嗎,我找把更好的就是了。”說著真的把倒在地上的衛兵挎著的駁殼槍,一一抽出來看,很希望能再得到一把德國造二十響,可惜願望變成失望,只好挑了一把九成新的10響漢陽造,掖進了大衣裡。

丁嵐有些擔憂的說道:“楊毅,你這樣擅自收留繳獲的武器,就不怕犯錯誤嗎?私自贈送武器也是不允許的。”

楊毅笑道:“你就放寬心吧我的大姐,你看今天這滿山坡的武器,足有二三百件了,寨子南面的武器更多,咱們婦女團還有多少人?說不定一人兩件都有富餘,要是你們排長說你,你就說是方政委同意了的,我是方政委的通訊員,她可喜歡我了,我說給你她一準不會反對,再不行你就別在擔架營了,我讓方政委把你調到我們突擊隊吧,突擊隊孫隊長是我好哥們。”說著話楊毅開啟了一個衛士背的公文包,裡面有一架望遠鏡、半封大洋和一紙包子彈,楊毅不客氣的把公文包背在自己身上,又把狗牌擼子連槍帶槍套都放進了公文包裡。

“我當然想進作戰部隊了,可是到哪個單位不是我們戰士能說了算的,得聽領導的安排,你說的方政委我認識,是醫療隊的教導員婦女團的副政委,我們擔架隊經常能見到她,她可不一定認識我,她要是想調動我,希望就很大了,哎,楊毅兄弟,你看這把短劍好像很不錯呢,呀,劍刃可真夠鋒利的,我才輕輕碰一下就被割破了一個小口子呢,你可要小心些。”

楊毅接過短劍一看,劍鞘很精緻,劍柄應該是象牙的,抽出劍身一看,寒氣逼人,這竟然是一柄上好寶劍,應該是這個上尉先生的寶貝,自己還真的缺一把趁手短刃,常用的那把小刀,鋼口火候比這短劍差到地底下去了,楊毅說道:“丁嵐姐,我喜歡這把劍,你就把它送給我吧?”

丁嵐笑了:“瞧你說的,這短劍又不是我的,你想要拿去就是,我拿著也是要上繳的,只要方政委同意就行。楊毅兄弟,今兒個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腦袋就讓機槍子彈打穿了,要不是你把敵人扔過來的手榴彈都處理了,我也就沒命了,我這命是你救的,你叫我丁嵐姐,姐知你的情,以後要是有用得著姐的地方你甭客氣,直說就是,咱姐倆不鬧那些虛頭巴腦的景。”

楊毅為又多了個姐姐感到高興,看看山上沒自己感性興趣的東西了,就對丁嵐說道:“那行,以後我肯定少不了麻煩大姐的,時候不早了,我是方政委的通訊員離她時間太長了不好,我回去了,地上這些東西,都算你的戰利品好了。再見大姐,以後空了我去找你玩啊。”說著話向山下走去。

見到正在找他的方政委,楊毅高興地說道:“方政委,剛才我打死個上尉,我身上這件皮大衣就是他的,比那件黑狗子大衣暖和多了,我把那黑棉大衣送給剛認識的擔架營丁嵐大姐了,丁嵐大姐對我真好,我打槍時,她專門給我壓子彈,剛才還送我一把短劍呢,比我那把破小刀強多了。”

方賢芝愛憐的整了整楊毅的皮大衣:“嗯,既然你喜歡你就穿著吧,算是組織上獎勵你的,我一會兒去軍需主任那裡做個報備。楊毅,我正好要找你呢。”

“政委,有啥事你說就是了。”

“我記得在隴南警察局長的辦公室,咱們繳獲了一些金條銀元和法幣,你放哪兒了?”

楊毅警惕的盯著方賢芝的眼睛反問:“在我這兒呢,方政委,你要幹嘛?”

方賢芝說:“不幹嘛,給我一起交給組織,團裡要安置傷病員需要上萬銀元,我們在路上繳獲了不少銀元金條,正好給團裡應急,再給你記一功。”

楊毅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說道:“哎,哎,方政委,你先別給我記功,有多少傷病員需要你安置啊,頂多200多個吧,我記得你那裡有十幾斤金條金磚,至少值5萬大洋吧,另外還有好幾千銀元上萬法幣,一個傷員用100塊銀元也才2萬銀元,合不著打我的錢的主意吧?”

方賢芝不滿意了:“什麼你的錢?那是組織上的錢,紅軍紀律一切繳獲要歸公懂不懂?不懂就抓緊學,現在學還來得及,快把錢拿出來,紅軍這會兒多困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銅子兒也要掰成兩半花,你沒看到嗎,戰士們穿的有多單薄,好些人都長凍瘡了,不就是沒錢嗎。”

楊毅比方賢芝還不滿意:“瞧你說的,好像戰士們穿的單薄是我的原因似地,那是紅軍的政策有問題好不好,你看看前邊的人在幹什麼,那些死白匪的身上是什麼,不都是上好的棉衣棉褲棉鞋棉帽子嗎,就這麼跟屍體一起埋了,不是敗家嗎?我都能撿死人的大衣穿,他們怎麼就不能把敵人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穿呢?嫌乎死人衣服晦氣,那扒俘虜的衣服總可以吧,怕俘虜凍死,就讓俘虜扒死人衣服好了,把晦氣留給敵人多好的事,怎麼愣不去做啊。說起紅軍紀律,我倒是想問問方政委你老人家,我是什麼時候參加的紅軍?沒記錯的話,我是昨天才參加的臨時突擊隊吧?在路上你還說,等找到主力就介紹我當紅軍,也就是說,昨天以前我還不是紅軍對不對?不是紅軍我就是老百姓了,我當老百姓時搶國民黨警察局的錢,是不是就應該是我的,就連那個邱楚生的錢也應該有我的一份吧,我一個老百姓的錢,現在紅軍要收走,這是不是違反了不拿百姓東西的紀律了?方政委,你是管紀律的領導可不能帶頭違反紀律啊。”

方賢芝讓楊毅這嘚吧嘚吧一通狡辯,還真沒法應對,楊毅說的在理不?在理!楊毅不欠紅軍的,相反紅軍虧欠楊毅的太多了,為了照顧保護紅軍傷員多尕庵楊毅的師門12口出家人只活下來了楊毅和靜心,還把自己從閻王殿硬拉回到陽間,這一路上楊毅像孫猴子保唐僧西行取經一樣保護自己,沒有楊毅自己早沒了更別說能帶回槍支彈藥銀元金條了,沒有楊毅,就連孫玉明他們突擊隊員一個也救不出來,更談不上解救危急萬分的婦女團了。

方賢芝苦笑一聲說道:“楊毅啊,你現在是一名紅軍戰士了,你說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這樣吧,我做主了,你留下10塊大洋100法幣,其餘上繳,怎麼樣?”

楊毅急了:“憑什麼呀?不行,我的錢,我一塊錢也不上繳,我這錢還有大用呢,我聽我靜心姐說,當年我家逃荒,我奶奶死在半路上,我病得就剩一口氣了,我爸沒錢,為了給我治病給奶奶斂葬,我媽左手拉我姐右手拉我妹頭上插草標三個人攏共賣10塊大洋都沒人要,買主只肯出一塊錢,一塊錢買三個大活人啊,方政委,那時我爸媽幸虧遇上了我師父和師姐,用10塊大洋把我買了下來做了俗家弟子,我才沒死在逃荒路上,我姐說我家是財主家的佃戶,佃戶就是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管什麼都是財主家的,連人都是,我爸我媽姐姐妹妹這會兒還不定多苦呢,我得用這些錢給我爸我媽買房子買地給我姐我妹作嫁妝讓她們過好日子呢,我就這些錢了,我這一當上紅軍以後就要服從紅軍的政策,再有繳獲就得全部上繳了,哪還有來錢的路子?再說了,等革命勝利了我還要跟我靜心姐結婚生孩子過好日子,錢少了可不行,靜心姐對我那麼好,我可不想委屈了她。”

“哎呀,楊毅,你咋還亂說呢,誰要跟你結婚了,我是你姐,是你姐明白不?方政委,你就別擠兌楊毅了,你看你都把他擠兌的胡說八道了。”靜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門外,這時俏臉通紅的瞪著方賢芝,顯然有些惱羞成怒了。

方賢芝登時血液上湧,腦子一片轟鳴,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想差了,理所當然的認為楊毅靜心已經是紅軍戰士,是革命者,就應該有共產主義覺悟,革命戰士連生命都是黨的,更何況金銀錢財了,卻忽略了革命戰士也是人,也有父母要贍養有兄弟姐妹要幫助,革命戰士也有七情六慾,有成家立業的願望,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更何況眼前這兩個人,參加紅軍滿打滿算還不到一整天,還沒受過黨的培養教育,自己如此對待他們很可能會讓他們感到寒心,產生對紅軍的失望而離開紅軍,如果這樣自己就是對黨對紅軍的犯罪了。楊毅和靜心可是萬金不換的珍寶,在紅軍隊伍裡會給黨做出無與倫比的貢獻,為那麼幾根金條把他們逼跑了可真是愚不可及,更何況那些錢嚴格的說就是人家自己的財產。

方賢芝心裡追悔莫及,馬上採取補救措施,儘量用輕鬆詼諧的語氣說道:“好好好,我們家楊毅大了,知道孝順父母愛護姐妹了,這是好事,我雙手支援,以前我不瞭解情況,以為你拿著錢也沒用呢,既然你的理由這麼充分,那些錢你就留著吧,給你靜心姐買個大大的房子,金屋藏嬌,你那錢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些,反正我這裡的錢也是你參軍前搞來的,給你用也應該。”

楊毅大喜道:“真的不要我的錢了?你也承認我那些錢是我自己個的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方政委是個講道理的人,嗯,我這些錢也差不多該夠了,你那些錢你願意給團裡就給團裡吧,我就不要了,哦,你沒事了吧?沒事兒我就去打掃戰場了,再找點兒好東西玩玩。”

不等方政委回話,楊毅撒丫子就跑了,生怕她再反悔。看著楊毅逃竄的背影,方賢芝暗鬆了一口氣,但她知道事情並沒徹底解決,楊毅畢竟是個孩子,好哄,但靜心可是成年人,而且是個非常聰明的姑娘,楊毅非常聽靜心的話,對靜心有著母親般的依賴,只要靜心的思想沒隔閡楊毅那裡就沒問題。

方賢芝笑著對靜心道:“這楊毅,人小鬼大,心眼兒還不少,靜心,沒真生氣吧,這事怪我,我不該招惹楊毅的。”

靜心輕輕說道:“我沒生您的氣,方政委,我是氣楊毅胡思亂想還口不擇言亂說一通,我一會兒還要好好訓訓他,讓他改掉這個毛病。”

方賢芝笑的更歡了:“楊毅沒說啥不好的事啊,你是說他要娶你吧,我覺得也沒啥,再過幾年他長大了,他願娶你願嫁,組織一個家庭我看挺好,楊毅是真的愛你呢,這一路我早看出來了,你是不是顧忌他比你小十歲啊,這也沒什麼,現在這社會大妻子小女婿的事情遍天下都是,不稀罕,何況楊毅發育的早,你看他現在的個頭比你一點都不矮,比我還冒出一塊呢,你還猶豫啥?”

靜心嚴肅的說道:“方政委,你不曉得的,我不是不願意嫁給楊毅,是不能嫁給楊毅,我要是嫁給了他就是害了他了。”

“哦,有這麼嚴重,這我倒要聽聽,你嫁給他怎麼就成了害他了。”

“方政委,咱們這幾個月經歷了那麼多坎坷磨難,我早把你當成親姐姐了,對你我不想隱瞞什麼,這事還得從楊毅五歲那年說起,當年在山西汾河渡口我和師父路過那裡,遠遠的我就覺得心裡有事,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姐姐救我’,我們到了楊毅身邊後看到他們一家真的是太慘了,楊毅都燒的昏迷不醒了,怎麼會喊出聲呢,可是我就是覺得他在喊我,他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我就央求師父救救楊毅,師父出了10塊大洋,不但救了楊毅,還救了他的母親姐妹,我師父學過河圖洛書會先天推演,那天晚上給楊毅治療後,師父給楊毅推演過運數,她說楊毅是宋朝楊家將流落在河北的血親,應該是楊五郎的後代,孕藏著殺伐英氣,日後將是一代驍將,跟我有極厚的淵源,讓我終身維護著他不離不棄,他會佑護我一生平安,我師父先天演算真的很準,中央軍白狗子血洗汝卡庵的那天,本該我值日的,可是楊毅一定要讓我陪著他去山崖採百年三七,我拗不過他,就跟他去了,結果大姐你也知道了,這是楊毅在佑護我呢,我師父還算出我和楊毅有夫妻之緣無夫妻之實,說我決不能跟楊毅結婚,否則會斷送楊毅這隻楊家將的血脈,這事是我快二十歲的時候才明白的,我們這一支比丘尼宗追求潔修,入庵修行的都是十歲以下的女孩子,到了十歲就要服用一種終身絕育的藥丸,我也一樣,這輩子都沒有了生育能力,楊毅家數代單傳,要是沒了後,楊家將這隻血脈就在楊毅這裡斷根了,這是要遭天譴的,所以我不能嫁給楊毅,此生也不能嫁人,其實我就是個出家人,只是遭遇了血劫發了血誓這才開殺戒當紅軍的,我是個棄嬰,是師父從亂葬崗把我撿回來的,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誰,靜心是我師父給我起的法號,師父也給我推演過出身,說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他們都是苦命之人,我想好了,從今天起,我就從楊毅的姓了,姓楊,大號楊靜,大姐你就用楊靜的名字把我寫入花名冊吧。我要陪著楊毅一輩子,給他當一輩子姐姐,幫他娶妻生子,給他的孩子當一輩子姑姑,終老一生別無他求,這我就很知足了。”說著靜心有些羞澀的笑了,只是眼裡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淚花。

方賢芝卻是淚流滿面,緊緊握著靜心的手不知如何安慰她,半晌過後才說道:“你師父算的也不一定準確,要是能算準,白匪軍血洗庵院時為什麼不提前躲避呢?再有這不孕症也是可以治好的吧,你也別放棄希望才好。”

靜心搖搖頭說道:“大姐,我們宗教的事你不懂,你們共產黨不迷信這個,但是我們信,我師父已經算準庵院會有這次血劫,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的,三年前她老人家就說過這件事。那天我跟師父請假跟楊毅上山挖藥時,師父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要照顧好楊毅,照顧楊毅一輩子,我當時以為是師父怕楊毅到山崖採藥遇上危險呢,現在想起來才知道師父已經預感那天災難就要降臨了才囑咐我的,大姐,師父還算到楊毅離開父母后十年就會跟父母再次相聚,今年楊毅已經14歲了,明年就是他和父母相見的一年,到時候你可要放他的假呀。”方賢芝眼睛一亮,點頭答應了靜心的請求,心裡卻有了另外的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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