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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像是秘密工作室的地方，福爾馬林的刺鼻味兒混雜著淡淡的屍臭味湧入鼻腔，各種各樣的渴血癥患者的屍體被製成標本擺放在地下室裡，許多標本的顱骨都被剖開了，各種斷面的腦組織隨處可見，完整的、只剩一部分的都有，等等，不止是患者的標本，其中還有未獸化的正常人——新鮮的！那玩意兒的一部分被泡在玻璃缸裡，呆滯的眼球無助地望向天花板，似乎是在訴說著所受肢解手段之殘忍。
覃賀峰差點一下子吐出來，六瑟還好，這種場面她不是沒在解剖課上見過。
角落的桌子上放著本筆記，裡面都是六瑟看不懂的福文，被覃賀峰拿過去翻看。
覃賀峰翻了幾頁後有些反胃，本能般地合上了筆記本。
“混蛋，他們根本就是惡魔！”
原來，維諾科夫夫婦確實在研究渴血癥，這不假，他們起初透過合法途徑得到正常人和渴血癥患者的屍體。但屍體數量根本不夠他們進行研究，他們便違反法律幹起了偷盜屍體的勾當。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期間遇到目擊者乾脆直接開槍打死，再殘忍地換個地方拋屍。
很快這邊的警方發現大量渴血癥患者的屍體莫名其妙失蹤，同時伴有數起槍殺案發生，開始著手進行調查。
維諾科夫夫婦明白再幹下去遲早會被發現，但研究不能停，他們堅信自己馬上就要發現什麼了，便跨過國境線打起了華諳這邊的主意。
程維成為了這邊的第一位受害者，他在上門槍療的途中撞見兩個外國人在掘墳盜屍——在華諳這可是有辱逝者人格的重罪。他上前阻止，遂遇害。
看來程維最終也沒有遵守外派醫師不單獨行動的規矩啊。
即使身為外行人，覃賀峰也覺得維諾科夫夫婦研究得出的結果荒謬可笑。
他們透過大量的走訪和資料收集發現了一個通常臨床和科研工作者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患者從發病到死亡的這段時間裡不會再做夢。
他們認為這是一個突破口，經過對屍體與活體的研究，他們發現渴血癥患者的腦橋、外側膝狀體和枕葉都存在著一定的功能喪失，這些部位和人做夢的能力有關。於是他們得出初步結論，渴血癥與夢境有關——有可能是夢見了什麼東西導致罹患渴血癥。
儘管覃賀峰沒學過醫學，但他二十年前也是以理科考生的身份考上警察學院的。他覺得這項研究根本沒有科學性與條理性，維諾科夫夫婦怕是對科研成果的渴望到了瘋狂的地步，以至於連基本的邏輯都沒有了。
渴血癥伴隨著患者包括大腦在內的神經系統損傷是確鑿無疑的事實。可是就算他們發現患者不會做夢又怎樣？
人類歷史上壓根兒就沒有出現過做夢導致的疾病，他們提出這一點簡直是天方夜譚。
罹患渴血癥，導致神經系統損傷，再導致有關夢境的部位功能異常，最後導致患者不再做夢。但凡有點邏輯性的人都能得出上面這一條很明顯的結論。怎麼能因為患者不做夢就說是做夢導致了渴血癥呢？這完全是因果錯位！
“Сукаблядь！你們這群該死的老鼠！”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打斷了覃賀峰的思緒。維諾科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地下室的入口處，用因發怒而睜得渾圓的眼睛瞪著自己，手裡是那把可怕的雙管獵槍！
“砰！”
維諾科夫一槍擊中了他的軀幹，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著。
“砰！”
又一槍命中了他，他沒聲了。
維諾科夫調轉矛頭，抄了把斧頭直奔六瑟。
“我要把你這雜種的頭割下來泡在福爾馬林裡！”
維諾科夫兩槍放倒覃賀峰是極其愚蠢的決定——他應該留一發子彈給六瑟。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那隻待宰的羔羊。
六瑟迅速從身後抽出槍來，這槍被她藏在衣襬下邊。
轉輪手槍好就好在不需要上膛就能擊發，她沒有絲毫猶豫，在維諾科夫反應過來之前就擊中了維諾科夫的左肩，血霧瞬間在空氣中炸開來，他的左臂被撕裂得飛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回輪到維諾科夫倒在地上哀嚎了。
六瑟不直接打軀幹殺死他是有原因的，槍聲一響所有人都會注意到這邊，夫人同樣是有著高度威脅的外派醫師。留維諾科夫一條狗命還能用來威脅馬上就會趕來的夫人。
夫人趕到，六瑟見狀放下槍，剛想開口談判，誰知她居然掏出了一枚破片手雷！
致命的錯誤！六瑟想錯了，比起在牢獄中度過餘生，急眼了的夫人更想和他們同歸於盡！
“雜種，一起去死吧！”
千鈞一髮之際六瑟根本無暇重新瞄準，像是賭博似的舉起槍朝夫人的方向開了一槍。
真是萬幸，這一發子彈沒有脫靶！在夫人拔下手雷插銷前打斷了她的脖子。
夫人的首級和軀幹分了家，還沒來得及被觸發的手雷跌落在地上。
六瑟大口地喘著粗氣，癱坐在滿是汙穢的地板上，差一點，就差一點！差點自己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她有些後怕，她不想死，她才剛剛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容身之所和愛自己的人，自己還對某件事情抱有遺憾！
她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