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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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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西洲曲》

不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西洲”,而是殷西洲的“西洲”!——黎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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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樓一躍而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大概是自由吧。

然而真實地感受到顱骨重重撞擊在堅硬地面的感覺,讓人恐懼。

隨之而來的,是血液從身體裡流出的感覺,冰冷得讓人止不住戰慄。

黎希迷離的眼神望著天空,目光所及是一棟如西方城堡一樣的閣樓房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建築內部令人膽顫的全封閉鐵皮房間以及各種各樣的實驗器具,她大概會很喜歡這座立於孤島上的古老建築。

就在幾秒鐘前,她還在那十多米高的屋頂上,望著那張幾十米外曾經深刻心海的面龐。隨後張開雙手,如獲得自由的鳥兒一樣,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過往的一切,一一在腦海中拂過,她看到了為愛放低姿態,低到塵埃裡的自已。

她年少的時光,充滿了暗淡,卻遇到了一個光芒萬丈,極其耀眼的人,在心中藏了很久很久。

他們初見在黎希十八歲那年,彼時的殷西洲才二十三歲,卻已經是掌控望州一半以上經濟的商業奇才。

他十八歲博士留學回家繼承家業,短短五年就在業界站穩腳跟,碾壓無數資深大佬。傳聞中他很傲,但也有傲人的資本。

黎希那時剛被外公接回沅州袁家,袁家做的是藥材買賣,是全國藥材的最大供應商,在沅州也能坐穩首富的位置,殷家當時創立製藥公司,恰巧與袁家有合作。

她回到袁家,住的是老宅角落偏僻的院子,也很少會去主院和議事廳。

殷西洲到來那天,她剛好準備一項全國詩畫設計大賽。

袁家老宅有很多古風風格的的元素,她起了到處逛逛尋找靈感的心思。走著走著來到了議事廳。

她在窗外,本無意偷聽,剛要離開就被富有磁性的聲音吸引。

忍不住多聽了一會兒,她聽到爺爺叫他西洲,很好聽的名字。

而在偷看他長相時,她被發現了。

外公嚴厲批評她,最後被殷西洲一句“沒事,小孩子聽不懂”化解。

當天,她在書樓詩集中找到一首詩,裡面一局“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她尤其喜歡。

小花園,蹲下拔草的黎希嘴裡唸叨著:“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西洲……”

“你在叫我?”

聽到聲音的她急忙起來看向那人。茫然,叫他?

“介紹一下,殷西洲,取自《西洲曲》,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眼前的人,身姿挺拔,臉龐五官端正堅朗,稜角分明,鼻樑高挺,唇角微微揚起,氣質高貴而優雅。最讓人驚歎的是那猶如深邃湖泊的眼睛,充滿了神秘莫測的力量,又彷彿是璀璨的星辰,充滿光芒與幽深,讓人不覺沉迷其中。

自此,“西洲”有了真實的形象。她人生第一幅插畫作品,以《西洲》命名,是“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的“西洲”,也是殷西洲的“西洲”。而這份作品,也讓她一舉拿下全國插畫設計比賽金獎,獲得了保送全國最好的美術學院望州大學藝術學院的資格。

她來到殷西洲的城市,知道殷家,望州神話般存在。殷家以一家之力推動望州在短短几十年內經濟突飛猛進,遠超首都。特別是殷西洲繼承家業以來,更是把殷家的豪橫擺到了明面上。

她努力學習,以優秀的繪畫設計功底進入殷家的公司,努力靠近殷西洲,只求離他近一些。

可是再次接觸後,哪是看得見就能滿足的,所以當覺得殷西洲對自已是特殊的,比起其他人更關照自已的時候,第一次主動,鼓起勇氣表達心意,他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後來殷西洲的對家想暗算他,結果下了情藥的酒被她誤喝,當時無法聯絡到外界,他們順理成章發生關係,發展成情侶。

她太渴望得到愛,像個小尾巴跟在殷西洲身邊,得到的都是冷漠和疏離。

原以為的濃情蜜意完全沒有,後來她查出懷孕,他說會和她結婚,卻還是因為其他事把她拋在一邊。

他們決定領證的前夜,黎希因為她要離開爆發,胡亂發了一通脾氣。

他沒有同她爭辯,卻冷漠地看她胡亂發脾氣。

清醒的她看見自已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卑微地乞求他的關心。

她不想再這樣,最終收拾東西離開。

那一夜,她坐在路邊公交車站站臺迷糊睡去,再次醒來,就在堪稱噩夢的實驗室。

每天注射很多藥物讓心臟供血加快,產生的血液被抽走。

就這樣週而復始。

“希希,希希……”模糊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他好像很著急,好像也有害怕,應該是被她鮮血淋漓的慘狀嚇到了吧?

顫抖著的手觸碰她的臉頰,感覺比她失血過多冰冷的體溫還冷。

“殷……西……洲……”她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我來了,你看看我,不要睡!”

殷西洲急切地想要觸碰黎希,卻遲遲不敢伸出手,她身上沒有一片肌膚是完好的,他不知從何下手。

“小寶……不不在了……他死了……他們……好壞啊……”黎希的的眼淚從眼眶湧出,滑落到鬢角,融入鮮紅的血液裡不見蹤影。

她懷的是一對雙胞胎,被抓來島上時寶寶已經滿四個月,他們生命裡頑強,在不斷的實驗中還是堅持到第七個月,出生時她還聽到他們的哭聲,可是沒見過。

“對不起,是我的錯。”殷西洲內心崩潰自責,前一刻他還在為拿到解藥而沾沾自喜,立馬就被遲來的真相打擊得陷入絕望。

黎希不懂他為什麼認錯,其實這個結果,都是她太過天真導致的。把感情看得太過美好,一個人在有殷西洲的世界裡衝鋒陷陣,卻忽略了他可能沒那麼喜歡自已。

她拼命地在他的世界打轉,得到一點點回應就沾沾自喜,幻想著美好的未來,能夠與殷西洲琴瑟和鳴,偏執著堅持自已的迷戀,可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

幾個月前的爭吵,令她逐漸發現自已給這份感情披上的美好外衣在脫落,她可笑的追逐也還是沒得到結果。

還因為自已的自負,害得自已剛出生的兩個孩子也淪為試驗品。

黎希祈求著望向殷西洲,“大寶,救她。”

“她沒事,現在好好的,我們一起去看她好不好?”殷西洲極力地想挽留她逝去的生命。

“沒,沒事,那就好。”黎希很累,確定大寶的安全,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她從來不懼死亡,甚至還隱隱期待。

所幸僅剩的幾個對她好的人也都對她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就難過一下下應該就會漸漸淡忘,他們會重新有自已的人生,這樣就很好。

“洲洲,再,抱抱我……”就當是最後的告別吧,黎希想。

她所求很多,親情沒有得到。愛情,應該是有一點點的,至少在她無理取鬧的時候,殷西洲還是會縱容她。

陷入熟悉的懷抱,很溫暖,這樣就很好。

就是大寶以後沒有媽媽,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她真的是一個很不負責的母親。

“要是沒……踏出那那一步……就好了……”她呢喃,沒有鼓起勇氣告白,就默默地喜歡著,就不會犯這麼多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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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西洲,我這個人,太執著,太渴望被愛,總是以自已的想法來博取關注。現在想來那個不顧一切,時時刻刻都想霸佔你的時間,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我,像個小丑一樣。要是我,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已,但是如果你要是再轉頭看我一眼,我估計又會忍不住又想靠近你。

所以死亡,應該是最好的辦法,這樣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你會不會有一點習慣我的存在,會不會為我的離開而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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