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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熱戀,在中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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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那年開運動會,接力賽的同學受傷導致沒辦法參加比賽,我做了臨時替補。

因為從小身體質量一般,體育活動什麼的也只是湊個熱鬧,開始前的熱身時間我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同一個賽組的女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

“加油,一定可以的。”同為選手,她的安慰也大大增強了我的自信。

跑完後,我坐在長椅上喘著粗氣,無意聽到了班裡女生的話,語氣略有些不滿。

“第三名啊”,我強行笑了笑,拿起水杯準備喝水

“早知道不讓她當替補了,李茗肯定比她跑的好”,另一個女生附和道。

“都沒參賽在這點評別人什麼呢”,一道男音映入耳畔,

“在我看來,賈璠已經努力在跑了”,張奕林看著她們說道。炎熱夏天的室外環境讓人感到不舒服,於是我起身回班。在心裡默默對他說了句:“謝謝”。

之前班裡調換座位,我坐在窗邊的第三排,同桌正是張奕林。

他是個很熱情的人,對同學總會主動去提供幫助。運動細胞格外發達,算得上是每年班裡運動會獲獎的“大功臣”。

只是在學習上略顯吃力,但出於他樂觀開朗的態度讓各科教課老師對張奕林也很喜歡。

“你好啊,新同桌”,他一邊整理書本一邊衝著我露出一個微笑。

“你好”,我回應。

臨近中考,每天排滿課程的學習讓人壓力變大,同時因為同桌的關係,我和張奕林的交流也日益多了起來。

一個晚自習,看到後桌和他在專注玩五子棋,“你不抓緊複習嗎,快要一模考試了”,我提醒他。

“我中考走體育,文化課成績會低一些”,他說。

也對,他是校體隊的,肯定要去發揮自己擅長的方面。

“你想考去哪個高中?”我還沒有回過神,他問我。“我還沒想好......”

這幾天我來例假了,很痛苦,沒有力氣思考、走路,甚至呼吸。我覺得下一秒我就會倒在學校的街道上,被暴烈的太陽照曬著。

我的身體有病我知道的,我從初中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不會好過。因為從我的第一次例假開始,我就開始痛經。

但是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這是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的事情,沒關係的,所有女同胞都會和我經歷一樣的痛苦,一想到這裡也許疼痛會減輕很多。

直到後來我聽說啊,原來不是所有女生都會痛經。當然,男生從來不會痛經,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抱怨:

“為什麼只有女人有痛經,為什麼那個女人是我,為什麼我不是男人,如果有下輩子的話,做一個男的吧,至少不會經歷這種看上去生不如死的感覺。”

我直到現在還有痛經羞恥。這和其他女生相比可能更嚴重,比如今天的我,在教室中的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因為我已經疼的頭昏眼花,我起來的時候滿眼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看這個世界就像看滿是雪花的電視一樣。我沒有力氣走路,我甚至想在走路的時候停下來蹲下去,小睡一會。

但是那樣看起來太恐怖了,唯一支撐我的念頭就是:“我還呼吸著,我應該還能活下去,暈在太陽下也許我會直接脫水。”

就是靠著這個信念我走回去了。我發現我來例假的時候特別喜歡睡覺,我覺得我的小床永遠都是治癒我的地方。後來我起來拿了一顆布洛芬,才能放心的來上課。

在我初三之前都不知道我們能吃布洛芬止痛的,甚至我的父親會告訴我:“疼的話忍一忍就好了。”

我以前是拒絕吃藥的,因為在我的觀念裡就是:“是藥都是三分毒。”今天我才知道,原來布洛芬真的能救我的命。

除了室外課程,張奕林最喜歡上實驗課,不單是課程有意思,教我們的老師也格外有趣。

他年紀比較大,一頭白髮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人很和藹還喜歡講課時不時跟大家開個玩笑。

“你看,我都做好了”,實驗室裡他拿著試管向我炫耀,擺出一副得逞的表情。

臉上還寫了兩個字,“幼稚”!

這是我們倆在上課前的打賭,誰先弄完實驗另一個人就請對方吃東西。

顯然這次是張奕林贏了,

“好好好,等下課我就去買”,

“要不要我教你啊”,他指著我手上沒完成的實驗說。

我確實有些沒弄懂這次的內容,張奕林一邊給我講步驟,手上的實驗也沒有停下來。

“學的也不賴嘛”,

“謝謝誇獎”。

我在校門口的超市等他,張奕林拿著兩個冰淇淋出來。

“給”,他說著並遞向我其中一個

“不吃”,我擺擺手。

“你不喜歡嗎,我還有個巧克力的”,他問我。

我解釋道“不是,我吃不了冰的”,他沒說話。

第二天考完試,在座位找科目檔案袋,掉出來了一包暖貼,還有一張字條,上面一行飄逸的字跡:

“昨天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一看就是張奕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來的,他這小子又在搞什麼呢,雖然是這樣想,心裡還是很暖。

我拿著字條打算跟他道謝,誰知剛到教室門口就被人迎來撞到,仔細一看那人就是張奕林。

由於在死角的原因我們都沒有看到對方,他臉上頓時浮現滿滿歉意,

“正好要去找你呢”我走回座位。

“剛才我沒看到你在那,對不起。”他一字一頓說著。

“沒事的,謝謝你放這的暖貼”,我拿著字條在他的面前揮了揮。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這轉換話題也有點太快了吧。

“什麼?”我還處於懵的狀態下。

“她們說你在跟隔壁班的班委交往”,這是質疑的語氣嗎,好像是的。

“啊?怎麼可能”,我明顯對這個傳言感到無比震驚,不過他問這個做什麼?

張奕林沒有回應,看來他是不信。

“班裡同學應該是看到我和他在一起講題,我們兩個是一個補習班的,所以不會的題都會互相討論一下。”我繼續解釋。

“原來是這樣”,他像是鬆了口氣。現在傳謠言都這麼離譜的嗎?

我繼續打趣道“對呀,不然我和你也經常在一起聊天,他們有沒有也說我們的關係不一般啊”,

“......”,他沒有接我的話。

空氣變得很安靜,這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灑在他臉頰,那一刻,彷彿地球都停止了運轉。

女孩的眼神鎖定住青春帥氣的少年,周圍的躁動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我以前沒注意過,張奕林雖然經常在室外訓練,但長相白淨,濃密的眉毛,頭髮黑的純粹,眼眸很亮,五官精緻又端正。

古語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戀愛的過程中,男女雙方總是覺得對方是最美麗的,儘管男方可能個頭很矮,或者長相不夠俊朗,女方體型有些臃腫,臉上還有很多痘痘,但是這些瑕疵在戀愛雙方的眼中彷彿都變成了優點,甚至是一種別樣的美麗。

“我沒有”,他終於說出一句話。

我不明所以,“什麼沒有?”

“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感覺,所以不敢想我們之間的關係”,他低著頭,像是做錯事一樣。

一剎那心跳漏掉一拍。

喜歡嗎?

好像是有的,從他在運動會幫我說話,在被叫起來回答的時候小聲提醒我,愣神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逗我笑,時候關注著我的感受而不逾越朋友關係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張奕林了。

甚至更早。

很多時候喜歡一個人真的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他見我不說話,鼓起勇氣又向我說,這句話也是我現在最想聽到的。

“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告白是愛情一道必不可少的程式。但是大多的時候,我們把握不準對方的感覺,不敢輕易把愛說出口。

抬起頭,一束光落在少年的臉上,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也有了形狀,勾勒出了他的臉龐,讓我的心也隨之飄蕩,“好”。

2003年11月17日,我們開始交往了。

學校一直有嚴查早戀行為,抓到就要被通報批評,我們兩個人在學校也相處的很小心。

張奕林常在走廊盡頭的欄杆處看喜歡的風景,而我就站在一旁背書。

一起吃過午飯後,我們總會在學校裡散步,閒聊著每天的瑣事。

愛情可以使一個人的自信心瞬間提高百倍,因為你的“她”的出現,使你的生命開始變得極具意義。

有一次我出宿舍樓的時候,看見他站在木棉樹下看著我笑,春日午後的陽光如水流瀉,他明亮的眼眸,溫柔的目光使我久久不能忘懷。

即使會有猜忌,我們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相信對方。可人是個矛盾體,張愛玲說:

“人總是在接近幸福時倍感幸福,在幸福進行時患得患失。”

我們總是對美好的東西有遲鈍感,不能在它最濃烈的時候好好感受它,反而是它散發出來的希望和期盼更加讓人著迷。

解釋不清的誤會減少了我們對彼此的信任,到頭的新鮮感,無法兼顧繁重的學業也導致了成績直線下滑。

我也沒想到,扳倒我最後信念的其實是他的謊言。

一次偶然,朋友去交作業讓我在附近等她。我坐在東側樓後的長椅上,因為要背語文的知識點,正好那裡沒人,也很安靜。長椅周圍有樹木和教學樓遮擋,變成了一個遮陽的好地方。

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朋友來找,我正要站起卻看到張奕林,他們並沒有發現我。

女生遞給了張奕林一瓶飲料“我很喜歡這個口味的,你嚐嚐看”。

他牽著那個女孩的手,她說要和他一起考體校,他認真地複述著對以前的我許諾過的話。我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等他們走掉,我也回了教室。

張奕林看我臉色不太好“你剛剛做什麼去了,都快打上課鈴了”。

“我陪張琪給老師送作業”,他點點頭。“你呢?”我又說道。

“我去買瓶水,比你要先回來”,他指了指桌子,是剛剛在長椅看到的飲料。

我明白他謊話的用意。

回家寫完作業後,我又寫了一封信,內容大概是全心專注在學習上,沒精力去談戀愛,我們兩個人需要分開了。

信的最後,The flame of love, the more you contain it, the more it burns.(莎士比亞曾說:青春是一個短暫的美夢,當你醒來時,它早已消失無蹤。)

第二天他翻開那封信後就沒再找過我,好像我們間並沒發生任何事,甚至沒有過那層所謂的情侶關係。

在那件事後的幾天我經常睡不著胡思亂想,回想那些我們曾經一起經歷的事情,做過的決定,如果重來,我拒絕他交往請求的話,還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連續的失眠讓我記憶力減退了許多,課堂上的知識也被落下,腦子變得很空。

不出意外,月考我考砸了,面對父母的數落和老師的失望,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中考前幾個月,學校邀請了前中考成績優異的學長學姐進行旗下講話,其中一個學長說的話很特別。

他的演講不同於別人,並未讓人感到枯燥乏味,對學習也是出自喜歡與熱愛,他留下了號碼,說不解的題目或是煩惱都可以找他探討,我默默記下了那串數字。

第一次嘗試發訊息,是我一直不會的數學壓軸題,他的解題思路很清晰,步驟被分的也很詳細,加上他的講解題目好像也變地容易起來。

面對他的鼓勵和耐心,我找回了以前丟失的信心,也不再去留戀於那段時間的瑣事。

它們都成為了人生寶貴的經歷,為我以後走的每一步,都能夠坦蕩且堅定。

難忘的,是青春那段美好時光。

幸好,努力總算沒有被辜負。

也許真正的成長不是焦慮的自我懷疑,對自己的不滿,而是平靜的自我接納,被生活的美好所吸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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