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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集中在建陽門,鐵臂帶了十數城角的當家人,早早等在這裡,林沮也到了,大家騎馬,直奔塗山坪。
塗山坪的一切工程已經在劉三的總管之下,開始動工,大家趕到時,不少的工人正在修路築牆和修房子,十分熱鬧。
這裡原本有大大小小百餘幢院子,年久失修,整理出來做為居家院落,兩幢大院,整理出來駐兵,幾個工廠已經按姬南的要求開工。
隨著車隊從單狐過來的工人,都要是蘇標按公子要求選擇的,他們分別可以培訓做瓷,鑄造,木工,熬硝,燒炭,等工作。
姬南計劃塗山坪必須在短時間內,正常生產所需用品。
之所以找城角,還有一個原因,武器生產的人,必須與大軍的命運緊緊聯絡在一起,男人出戰,老少和婦人在家生產武器,大可放心,不擔解決了兵士後顧之憂,而且不擔心洩密。
姬南給鐵臂描繪了一個非常美好的生活生產場景,他對這位少年公子的描述的許多東西不甚明白,但是,卻知道,這裡可以讓他們的人生活得很好,那看那四面山口正在修的巨大的高牆,說:“生活在這裡,也算給他的族人找了一個好的居所,這些本來就該死在戰場上的男人,死有何懼?”
鐵臂拱手:“公子,我答應,從即日起,我和邙山城角大部分兵士,跟你進塗山坪,從此隨公子左右.”
他身後的十位兄弟也紛紛同意:“到塗山.”
鐵臂行事果決,說好第二天,便帶著千餘人,進了塗山,然後,每一天,都會有人搬入塗山。
算了一下,城角共有能戰的兵士一千餘,家人共三千餘人,部分人已經無勞動能力,不願搬入塗山,一共搬入兩千餘人,這兩千餘人,陳奇按年紀大小,分了工,分別參與各種勞動,也包括一部分參與田城勞動,這裡土地較多,自已種植糧食,可備日常用需。
鐵臂和申轔,加上鐵臂選擇的幾位原本在軍中任過校官的人,開始按要求在洛陽城內默默招兵,按計劃,這一批兵士,只招一萬人,單狐帶來兩千人,城角一千多人,招七千左右。
鐵臂和他的手下,常年浪跡江湖,知道哪裡招到能戰的人,所以,這招兵的任務,應當進展很快。
也是第三天,姬南一早便帶林沮和段越出城再次送別姬平安,他帶著新的任務而去。
大量的石硫磺,大量的銅鐵,大量的絲綢,會不斷地送到單狐和洛陽,他和唐誠,分兩路,他買的東西送洛陽,而那位唐誠負責送貨到單狐,全天下,就姬南一人買石硫粉,價低貨足。
一切準備妥當,只剩最後一件事,這件事完成後,單狐來的人馬,除了秋桐和布衣鹽莊和護院,全部駐進塗山。
鐵臂的確是位能人,頗有大將之風,他和楊虎,很快便在塗山坪開始了正規的軍訓,申轔等邙山的校官,一批又一批帶回來新的兵士。
劉三的基礎建設進行得很快。
一切按計劃進行著,似乎以為姬南忘記了某些事,其實,有一個地方他沒有忘。
那就是馬圩巷子。
暫時不動手,是因為沒有找到那丟失的一車神雷,丟失的金可以不要,但是,那一車神雷,必須尋回。
姬南在等。
分散在內外城的數百名兵士,一直都在監視著,不曾有半分鬆懈。
秋桐府,多了一位文官林沮,這位稷下學宮的人,和他聊天,能學到不少的東西,對這個戰國社會,姬南透過林沮很快有了新的立體的認識。
姬南知道,這林沮,早就知道他就是姬南,不說破不點破,心知即可,在他那裡,也不用有意隱瞞身份,都是聰明人,這種小隱瞞沒有必要。
姬南屏在眾人,和林沮在秋桐長談了一天。
姬南:“先生在稷下,稷下學者以先下為先,先生可給我介紹一二.”
林沮:“自秦商君以來,理天下無出法家,秦人在短短百餘年強大如此,也是因商君之法。
儒學雖為長,但是執掌天下,學宮裡的人,也各持一端.”
姬南搖頭:“當今天下亂,秦虎視關外,難道先生無更好的辦法能助我扶助弱小的周?”
林沮:“公子,當天百家,無出“法”“術”“勢”三論,法為帝王之法,術為王御下之術,勢為帝王之威,確為集近代百家之長,如有王持之,抱法處勢,潛御群臣,定能縱橫天下,一統宇內.”
姬南認真聽著:“那先生以為我當如何執此三論?”
林沮大笑:“我都不給公子推薦,公子必執“兵”才能扶持周室,亂世,強者勝,詭道為之;如遇太平之世,我尚“民”,民為天地之靈,上至王者下至黔首,無不為天下之民,民意即為天意,民情便是國情,帝王有法,法正而民從,法偏而民反;帝王有術,而民相遠;帝王有勢,而民心不附,空有其勢而無根基.”
姬南笑:“現為大爭之世,民為兵革所苦,先生反而崇尚武力,習兵道?”
林沮:“武,止戈,以武平亂,以兵止兵,是當下唯一選擇,公子,林沮跟隨公子,正是看見公子用兵,如利劍出鞘,如雷霆臨世,此乃強者之兵,雖小卻無堅不透,雖隱卻如萬鈞待發,正是這亂世所急之兵.”
姬南站起身:“先生誇獎,太過了,我如今,弱小如洛陽一羽而已,強爭,只為求活命而已。
姬南說的是心裡話.”
那林沮伏下身子:“公子,兩月後,如果谷城戰勝,您當何處?”
姬南想了想:“留鐵臂守塗山,我另尋一地,養民聚兵,以待時機.”
林沮沒有起身:“在下一言,公子可聽?”
姬南:“我們說話,但自由些,無妨.”
林沮:“公子,洛陽西臨函谷,北接黃河,秦人隨時可到;南依蒿山,卻無武關之險,當年楚莊王帶兵,如入平坦大道;東有虎牢,卻為魏人所持,所以,洛陽居天下王業,卻無一為自已所用。
以林沮之見,公子據單狐,只是暫時,先東向取韓魏,反過來,以虎牢為憑,蒿山為障,築城利兵以距強秦;以魯陶為資,糧草足以自給;北和齊燕,南安楚越,西勸巴蜀反秦,南說吳越亂楚,以分兩強之心,趙有北人所困,不敢南向,如此,公子便有了喘息之機,調養數年,大事可成!”
姬南笑:“數年,是多少年?”
林沮:“二十年.”
姬南哈哈大笑:“二十年,我等不了,兩年,我只有兩年,強洛陽兵以拒強秦.”
林沮大驚:“公子,兩年之期,非常人能為之.”
姬南看向窗外遠處那巨大鎬宮:“兩年如不成,便永遠也成不了,兩年,我要讓秦兵在這函谷以東,有來無回!再東向取韓魏,陶魯,養百姓,練兵馬,待時而動.”
林沮:“公子好氣迫,林沮慚愧.”
姬南:“起來吧,你既跟我,從此便盡心幫我即可.”
姬南心裡暗說:“我不過知道一些歷史,清楚時機而已,而這位林沮,竟然能把天下之勢瞭然於胸,所出規劃嚴整有序,的確令人吃驚,其實,他的想法,和姬南心中的想法,大體上是吻合的,只是,姬南還有一個設想:北取上黨安身,和秦人打游擊戰。
目前,不想太高調的原因是,還沒有在洛陽建立一支可以和秦人大軍對抗的軍隊,所以,在洛陽,不引起秦人的注意是很重要的,以免還沒有起色就被秦人扼殺.”
一切按計劃進行,畢竟是一群老戰士,很快便組織起嚴格地訓練。
各種新武器的使用也正常進行,塗山坪目前所要做的,便是催促生產。
由於有單狐送來的那數車硝粉和瓷罐,神雷的生產,相對較快,姬南選擇了一些老沉的但不能上戰聲的老兵和一些婦人,教會他們進行火藥的配製和神雷的製作,這些人學得很快。
僅用了大半月,便把姬平安兄長那三十幾車石硫磺變成了兩個倉庫裡的神雷,大大小小有兩萬枚之多。
這些工人,家安在了塗山,家裡有人在塗山當兵士或者校官,比較放心,對每一個工序進行了嚴格地分工,而且每一個工序的人不得打聽見一個工序的生產流程。
神臂弓的使用也比想象的好,這群老軍人,知道如何訓練弓弩手。
只是,招兵的情況推進比想象的慢,目前,只有兵四五千多人,離姬南的一萬的目標差太遠,不過,和秦人正面交鋒,還有近兩月,應當問題不太大。
這一天,公子和林沮楊虎等人照常一早便在塗山各地巡查,一馬從坪外飛弛而來,近了,原來是林沮派出的探子。
他進塗山坪,下馬便報:“先生,探得一股秦軍從野王出發,朝太行山而去.”
林沮雙目一亮:“多少人?”
那人:“大約兩萬,行軍較慢,估計過太行還有四天.”
林沮轉身:“公子,秦人比我們估計的時間提前了,怎麼辦?”
姬南:“按計劃進行,你馬上起身到趙邯鄲,我明日便點軍出發,到谷城等你的訊息.”
林沮拱手:“好,我定不辱公子使命.”
立即選擇了好馬,帶上原鐵臂一手下魯血,當即朝趙國邯鄲弛去。
姬南:“陳奇,馬上通知所有將校到大廳議事.”
陳奇領命而去。
很快,所有校官以上的人集中在大廳,這特別按姬南的要求修建的大廳,很大的一個圓形。
這些人一到,自然分列兩邊,一言不發。
姬南說:大家都坐下吧。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突然開會,為的是何事?姬南:“秦人比我們預估的早來了一月,雖然來早了,不管怎麼說,他們是來了.”
鐵臂:“公子,兵士的訓練剛剛開始,完全沒有戰力,此時倉促出兵,怕是勝算太小.”
姬南:“意外總是有的,這一次,我決定,出兵戰秦人.”
鐵臂:“既然公子定了,我鐵臂全力以赴.”
姬南:“鐵臂,陳奇,你們各帶一路兵一千人,帶連弩糧草,明日三更,從塗山西出發,目標谷城,在谷城西十公里處紮營,一路不得驚擾任何人.”
鐵臂陳奇出列答:“喏.”
姬南:“楊虎申轔,你們各帶一路兵一千人,每人帶上五枚神雷,以及大神雷十枚,明早三更出發.”
兩人出列應答,領命而去。
姬南:“朱鐵,你帶餘下兵士,守護塗山布衣鹽莊和秋桐府.”
朱鐵有些不高興:“公子,我也想去谷城戰秦人.”
姬南:“沒了塗山和洛陽那兩個地方,我們這群人可無家可歸,你守家的責任重大,不得推辭.”
朱鐵拱手:“好,我一定守好塗山及秋桐.”
與秦第一場大仗,馬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