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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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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茗溪不慌不忙地接過司琴手中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擦嘴角,一派皇室郡主的範兒。

“茗溪既嫁入鎮國公府,自然以家禮為先,在家中自然我是小輩,要敬重長輩、疼愛弟妹。

但我看二嬸嬸很是崇尚我朝國禮,張口閉口稱我為郡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忤逆尊長。

不如,日後我同嬸嬸先論國禮,嬸嬸先朝我行跪拜禮。侄媳再行家禮,如何?”

沈茗溪一臉真誠地看著徐氏。

三房太太衛氏都想為沈茗溪鼓掌,這番話說的太好了,點滴不漏,雖打了徐氏的臉,可任誰也挑不出一絲錯來。

徐氏聞言發現沈茗溪的嘴巴是真厲害,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臉都氣成豬肝色了。

沉默許久才尬笑著憋出一句“我同老五侄媳婦開玩笑呢?侄媳婦怎麼當真了呢?哈哈哈……”

徐氏自已笑了一會,見沒人接話,老臉都笑僵了,也撐不住嘴角的假笑,低下頭吃自已的飯不再開口說話了。

徐氏心想:好厲害的一張嘴,竟是我小瞧了她,想來也是,她自小在太皇太后身邊長大,心機手段自然是有的。

沈茗溪見好就收“原來是我誤解了二嬸嬸的意思。

二嬸嬸莫怪,我是個木訥的性子,分不太清玩笑話和正經話,掃了嬸嬸的興,侄媳婦在這給嬸嬸賠禮了。”

說罷竟站起身要向徐氏行大禮賠罪。

徐氏嚇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忙賠著笑架住沈茗溪。

“老五侄媳婦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是我貿然開錯玩笑了,老五侄媳婦莫要見怪,咱們一家人就不要講那麼多繁文縟節的俗禮了,我可是將你看做親女呢!”

沈茗溪順著徐氏的攙扶起來了,徐氏見識到沈茗溪的厲害,不敢再作妖,接下來就老老實實吃飯。

沈茗溪見她終於安生了,深藏功與名,低頭接著吃起面前的粥,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

蔣老夫人冷眼看著徐氏與沈茗溪不見硝煙的初次交鋒,內心對沈茗溪的處理方式連連讚歎,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這才是一個國公府世子夫人該有的手段和頭腦。

一頓飯,一屋人吃的各懷心思。

用過早膳後,蔣老夫人看屋內氣氛如此,便也沒有留女眷們說話,招呼各屋回房歇著。

與一行人道別後,沈茗溪心情極好,來時未曾仔細看這一路的風景,趁著回房的機會,沈茗溪攜著司琴、銀燈兩個丫鬟一路散步回去,邊走邊賞景,好不悠閒自得。

踏入房中,沈茗溪就看見方嬤嬤像只蜜蜂一樣,指揮丫頭們擺放器物。

方嬤嬤一轉頭看見郡主回來了,忙迎上去“郡主瞧瞧可有什麼要改動的。”

沈茗溪眨眨眼睛,笑著遞給方嬤嬤一杯茶。

“嬤嬤忙了一早上想必早就累了,喝口水歇歇吧。至於要改動的嘛,唔……”

沈茗溪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我很喜歡,沒什麼需要改動的。

嬤嬤之前把偌大的慈寧宮都管的井井有條,我這一小小蝸居,嬤嬤怎麼可能收拾不好。

嬤嬤也太自謙了,把謹浮院交給您,我自然放一萬個心。”

方嬤嬤一直跟在太皇太后身邊,算是自小看著沈茗溪長大的,自然知道沈茗溪有多會哄人,但心裡仍是很高興,眼角層層皺紋透出嬤嬤的欣喜。

“哎呦,郡主,您可莫要捧老奴了!老奴能得郡主信任心裡已然是高興極了,郡主放心。”

宋謹之跟隨兄弟們出壽安堂後並未同他們再在一處,而是告辭出門去了。

“世子,咱們去哪啊?”長庚跟著宋謹之向外走。

宋謹之低咳一聲,翻身上馬,他雖身子骨不好,但上馬仍是矯健輕盈。

“去翰林院。”

“是!”長庚騎馬跟上,心中不住嘀咕:不都放了婚假三日,怎麼還去?

宋謹之雖然是鎮國公府世子,但因為身子骨弱,並未承襲父輩們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志向,反而走科舉之路,中進士,入職翰林院,為正七品編修。

窗邊,桌前,宋謹之伏案專注地寫著,面上滿是虔誠。待最後一字寫完,宋謹之緩緩收筆,看著墨痕未乾的紙上,滿意的點點頭。

長庚進來時,宋謹之正站在面架旁洗不慎粘上墨汁的修長指尖。

“世子,掌院學士請您去一趟。”

宋謹之點點頭,擦乾手上的水就向掌院學士辦公堂走去。

“老師”宋謹之朝明掌院鞠躬行禮。

前方端坐著一位鬚髮盡白的明掌院,招呼宋謹之起身,看著自已的得意弟子眼中極為滿意。

“謹之,昨日才成婚,今日怎就來翰林院,怎麼不多陪新婚夫人。

……可是,可是那昭華郡主性情……”

明掌院忽地想到這上面,撫摸鬍鬚的手不動了,緊張地盯著宋謹之,宋謹之一時蒙了未回話,明掌院眼睛都瞪大了,手不禁收緊,突然吃痛,原來緊張之下,鬍子都不慎拔掉幾根。

宋謹之回過神來,明白老師的意思,垂眸一笑“並非如此,郡主人很好,學生只是擔憂會耽誤國史修撰,且郡主陪著長輩在說話,故而今日前來。”

明掌院也明白是自已大驚小怪,小夫妻好著呢!開朗笑起來“謹之,莫要太用功了,這修撰國史一事也並非一日之功,既然娶妻便多趁婚假多陪陪新婚夫婦。”

想起自已剛才的多心,也不由笑自已,感嘆地同宋謹之說道。

“說來也是老夫關心則亂,太皇太后和熙華長公主是頂頂好的性子,想來郡主作為公主親女,且由太皇太后撫養長大,定然也是好姑娘。

如今你得此良配,老夫也放心了。”

宋謹之一生孤苦,也只是在明掌院這個老師身上感受到了父愛,二人雖說曾經為師徒,而今為上下司,實則為如同父子。

看著一頭花白頭髮的明掌院字字句句都是為自已在考慮,宋謹之心中暖暖的。

“老師,學生知曉。”

二人又聊了一些公務,臨出門宋謹之猶豫一下,轉身又上前。

“老師,學生早些年未在京城,不曾知曉郡主的事情,不知老師可知道些,可否告知學生。”

明掌院見他又回來,還以為是有什麼事,聽聞竟是此事。哈哈一笑“謹之,想知道郡主的事,何不去問你的新婦?”

“罷了罷了,這是件傷心事,還是不要郡主來說吧,老夫給你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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