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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些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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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踩在山間的棧道木板上,隨著每一次的移動都發出清晰的踩踏聲。蘇婉再次拿起手中提前準備好的氧氣罐,對準吸氧口有點急促的吸了一下,希望藉此稍微平復下此時越來越不暢的呼吸,連帶的有些絕望似的看著眼前矗立在平臺中央雕刻著海拔4616米石碑:“好吧,還有最後的將近100米的海拔,今天不會直接暈倒在這個雪山上吧。”

臺階兩側的石壁上還能清晰看到許多未化的積雪裹挾著泥沙以及一些稀疏的草之類的植物,剛才還明亮刺眼的太陽已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頭頂彷彿伸手就能觸控到的厚實雲層,甚至這個雲層中暈染的還是一些灰黑色,越發顯得從這個位置開始就變為冷肅的天氣,蘇婉再緊了緊身上裹緊的厚實外套,順便整理了一下隨著爬山有點凌亂的圍巾,將鼻子一下裸露的部分都嚴實的遮好。

4000多米的海拔高度還是令她出現了耳鳴缺氧的症狀,最後幾乎是林夕連揹帶拽才把她弄了上去。終於登頂,雪山頂部特意建造的面積頗大的觀景臺上早就聚集著最先一波登頂的遊客們在歡欣雀躍地拍照打卡留念,然而蘇婉現在完全累的顧不上拍照,特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蹲下歇著,極力使用手中的氧氣罐來幫助自已調整好越來越急促的呼吸,缺氧的症狀隨著海拔的又一次上升變得更為明顯。

事實上在真的登上這座雪山之前,蘇婉完全沒有想過高海拔地區會讓她有這麼明顯的高反現狀,似乎整個胸腔中都添了減速器似的在不斷促進它搏動,然而整個四肢卻又變得更為沉重似的。

在家中等待家人回來後一起待了幾天就和林夕決定來L市高中就計劃過的雪山旅行。本來是想高中畢業那年就約定一起來的,但總是有一些突發的情況導致兩人的這趟旅行一直沒有實現。

倒是沒想到這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反而是一拍即合,來到了這個心心念念已久的雪山,更關鍵的是,兩個人還真的單純憑自已就登頂了。

“你會早點回Y國嗎?”背景是人潮湧動,人聲嘈雜喧鬧的機場,而詢問的繆英正在有點緊張似的凝視著她。

那天以後腦海裡就總會時不時地浮現出當時的這個場景,她本能的想要逃避,忘卻這段回憶,總覺得事情的發展現狀出現了點失控。所以才會在林夕提議來雪山時一口應下。卻沒想到,現在就算已經爬上了雪山頂還是無法忘卻這段記憶。

“想什麼呢?”林夕擰開保溫杯遞給她,在上山前考慮到山頂的溫度情況特意準備帶上的一大杯溫水,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補充體力的能量棒之類的。

蘇婉接過喝了一口,“沒什麼。”看了看和她一樣蹲在地上,完全沒有髮型可言的林夕,暢快的嘲笑著說:“咱倆現在這樣好像被雪山蹂躪了一樣。”

林夕白了她一眼掏出手機問她:“自拍杆是不是在你包裡帶著的?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頂咱倆得拍照留念一下。”蘇婉從包裡掏出來遞給她,倆人也不想再掙扎起來擺出什麼姿勢了,就這麼蹲著照了一張,你別說,這樣照出來倒是避開了平臺上扎堆的人群,就她們倆在雪山前。

當然了,下山也還是一樣的,得先要從4708米的海拔處下行到4500處才會有上下山的纜車,然而等到終於從雪山上下來,坐上下山的纜車,蘇婉隔著玻璃玻璃轎廂俯視著腳下連綿起伏的被白雪覆蓋著的山脈時,終於覺得這雪山爬的不冤,這樣震撼的景色不真正來到這僅憑言語或者影象是很難感受到這份鬼斧神工的美麗的。

等出了雪山的入口,坐上景區的擺渡車,不一會兒就能看到從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流淌進山腳下的一片山谷,形成藍綠色的彷彿翡翠一般的大湖泊,因此也就得名為——翡翠湖。

今天天氣出奇的好,被雪山以及綠樹環繞的翡翠湖像鏡子一樣映著那一抹迷人的藍天白雲。

邊上裝備齊全的外國遊客甚至激動的熱淚盈眶。蘇婉有點不太能夠理解這麼激動的賞景之情。當然這個景色確實是很美很驚豔,但是激動到熱淚盈眶好像似乎也沒到那份上。

林夕拍下她靠著湖邊圍繞的防止掉入的欄杆上,身後是仙境一般的壯麗景色就彷彿就群山和湖泊都將她親密的擁抱在自已的懷中,但等到她拍林夕時就發現陰雲已經更向下壓了一些,光線開始變得有點昏暗了。

本來這一片區域的海拔都比較高,所以天氣變化無常,早中晚的溫差也是非常之大,等到他倆坐上離開景區的計程車時已經可以清晰看到雪山頂峰烏雲密佈,煙霧繚繞,似乎已經開始飄灑起頗大的雪花了。再一低頭看到手機上彈出的景區天氣預警以及上山纜車停運的訊息,證實了山上的天氣確實變得更加惡劣。

她感慨了一句:“咱倆真是命好,要是趕上了下雪,我們這一趟也是白來了。”

等到進入她們預定的民宿古鎮時,下車之後就能看見路邊有許多製作各種特色小吃的商販,蘇婉和林夕選擇了一家大堂內幾乎坐滿食客的當地特色火鍋店進入,準備嘗試下這個地區特有的臘排骨火鍋以及特色的蔬菜。等真正嘗試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家會這麼推薦這種特色火鍋了。加了當地特有的菌類以及蔬菜進行燉煮的臘排骨火鍋,使得火鍋湯底與以往常吃的麻辣火鍋截然不同,反而是很清淡又很滋補的口味,所以在吃菜之前完全可以先空口嚐嚐這種湯底。

等兩人酒足飯飽之後,就直接回民宿休息了,畢竟這一天的運動量著實是很超標了,明天能不能正常起床都難說。

“扣扣—”

蘇婉洗漱完躺在大床上,渾身痠痛,思緒也有點不受控制。雖然是想要放空腦子早點入睡,但是腦子裡卻一再浮現繆英的溫柔注視著她的樣子,她幾乎是直到現在才敢承認,她又一次的栽了,這一次似乎栽的更徹底。

初三畢業那年就遇上了這麼驚豔的一個人,當初就無法抵抗地還做了追星人,雖然後來出了一些事讓自已決定迴歸現實只想經營好自已的生活,但是偶爾學習間隙竟然也會出現不自覺在搜尋框中打出繆英名字的情況。雖然每次反應過來之後都沒有真正地搜尋點選檢視過,但是很明顯,說是要放下也只不過是降低了關注度而已。

當然如果當初繆英沒有暫時告別娛樂圈而是一直像現在這麼火的話,她就算想告別都完全告別不了的。畢竟身邊幾乎處處都還能見到他代言的產品、他的宣傳海報、他的大屏展覽......

現在只是又似乎變成了以前追星的那種心態了,歸根結底也是因為他的偶像魅力。又想到後面還要繼續作為他的i文老師,腦子徹底

亂成一團。

就好像她心裡,理智告訴她繆英是個在舞臺上熠熠生輝的大明星,能和他成為朋友已屬幸運,心裡卻又難以自控。

想了半天也理不清思緒,所以應和著林夕和她一起整理一下這次旅行拍下的各種紀念照。

她利用p圖軟體略微調整了一下照片的大小以及構圖,然後把她的獨照、她和肖林夕在山頂上留下的難民照還有其他的一些風景照一起傳上e-world,配上的文字只有四個字:我即自由。

“叮—”桌上的手機響了,蘇婉看了眼螢幕上顯示的內容,是有人給她的e-world點了贊。

蘇婉本來想直接睡覺的,沒忍住還是拿過了手機開啟軟體檢視,竟然是繆英。

一下子網友們聞訊而來,在她剛更新的內容底下開始了發瘋似的狂歡,甚至還冒出來很多莫名其妙的“熟人”,口口聲聲稱是她的某某學校同學、朋友之類的。

真正能和她交心的朋友,至今為止也就林夕和陸恆而已了,其他的學校同學之類的,有的人的名字她都記不清楚了。看到這些所謂的求解釋她和繆英關係的評論,她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只覺得一時間,思緒被弄的更加混亂了,手下卻不自覺的點進了繆英了賬號......

昨晚將近一點多徹底入睡,才睡了4個小時就乘車趕到了位於城市邊緣的機場,等到終於上了飛機,她已經困的腦袋發懵,只是條件反射似的跟隨著林夕行動,腦中竟然會突然湧出退票在這再待幾天的想法。

從隨身帶著的小包裡翻出眼罩戴上,迷迷糊糊又進入夢鄉。她睡的並不安穩,斷斷續續的做夢,等空姐派早餐時她突然驚醒了過來。

空姐遞給她一杯牛奶,她低聲道謝。

林夕看她臉色不好,就靠近她說,“要不你再睡會吧,還有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到N市。”

現在是7點30分,航班應該是正點早上9點到達N市機場T2航站樓。

蘇婉搖頭,揉了下太陽穴,努力使自已清醒一點,索性開啟了前面椅背上的機載電視,手指在觸屏上滑動,不知怎麼就點開了繆英主演的經典刑偵片。 這部電影可以說是繆英突破自已的全新力作,不再飾演大家深入人心的紳士反而扮演了一個具有反社會性人格的反面人物。 一開啟電影就能看到片頭中那個身穿墨綠色絲絨質感西裝的高大男人眼神乖戾,臉上卻掛著諷刺性的笑容。

“呵...什麼才是人性?你就是善,我就是惡嗎?”

......

“你對繆英是不是…”林夕有點糾結地對蘇婉說。

蘇婉無奈的拿下頭戴式耳機,“我表現的很明顯嗎?”她沒想隱瞞林夕,只不過現在自已也根本沒有理清楚思緒,“也許我只是重燃起對偶像的崇拜?”

林夕斜眼瞥她,“我認識你都多久了?除了他之外,你還有這麼一心一意地注意過什麼明星偶像嗎?”當初甚至是拉著她一起去追繆英的現場活動的,那痴迷的勁從未見過,只是追星的話,對於蘇婉而言也未免有點過了,畢竟自小她就是一個情緒非常穩定的人,很少有過這麼大的波動,更別說是為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而波動。

“你不覺得這想法很自不量力嗎?這事靠譜嗎?”蘇婉有點忐忑的說,也不知道是在問林夕還是在反問自已。大明星和素人小影迷想想都覺得不現實。

“怕什麼,這不是還有我呢嗎?受傷害了,姐們負責治癒你,你想要啥樣的之後姐妹我都能幫你介紹,國內的國外的應有盡有。”林夕頗為大氣地裝作男人似的搭上她的肩,坦然的承諾著。

“能盼我點好嗎?”

繆英此時正在Y國M市電視臺裡參加最新電影的新聞釋出會。

釋出會後,電影團隊來到了團隊以前預約好的熟人經營的酒吧。這一整個團隊都是早就混熟了的人,沒一會就幾乎都拉著彼此進了舞池。最後只剩繆英和一個劇組負責道具的助理老師lay還坐在卡座上,繆英依稀記得他應該是來自i國。

繆英喝了口特意調製的雞尾酒,盛滿湛藍色酒液的寬口高腳杯握在他骨節鮮明又修長的手裡格外好看。一時靜下來後,思緒將繆英帶回幾天之前,他正坐在女孩身邊,而那輛保姆車載著他們勻速駛向N市的國際機場,他發現女孩在看他後,等他略微轉頭就看到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接著他就攬住了她失去控制向前撲的身體,現在似乎都能清晰回憶起當時因為緊張而在手中攬滿的細膩觸感,似乎都還能記起女孩身上一直帶著的那股清淺的香味以及當時自已彷彿擂鼓似的心跳聲,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注意到他的驚慌無措。

繆英嘆了口氣,最後在機場問的那句話,他幾乎說出口就後悔了,再看到女孩不知所措的眼神讓他發現自已實在是有些過界。點開e-world更新了一條今天最新釋出會的訊息,他希望女孩知道他每天在做些什麼,當然他也會時常透過這個新軟體看到女孩的最新情況。他有時間也會和女孩發簡訊,卻沒再提起她返回Y國的時間。

關注列表裡,只是看見女孩的e-world頭像就讓他覺得滿心雀躍。

他點進她的賬號中,再次真切的感受到掌握i國語言的重要性。她上傳了九張照片,他卻只能透過照片展現出來的風景猜出來大概是在旅行。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會這樣喜歡一個i國女孩,大學時一定會選修i文,也就不至於看到她發出的文字而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繆英正在懊惱時,旁邊的lay眼睛掃到他的手機螢幕,驚呼:“L市雪山!”

“Mountain?”繆英問他,lay剛發出的最後一個音,應該是女孩以前教過他的—山。

“L市雪山是i國非常著名的旅遊聖地,也是我國和G國的邊界山脈,這些照片應該是拍的正是雪山頂以及山下的翡翠湖。我一直很想去,所以找過很多資料瞭解。”lay有些緊張地介紹著,沒想到繆英會主動和他搭話。

繆英又點選放大了蘇婉和林夕的那張狼狽的合照:“這張他們看起來很…en…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lay記起以前查的旅行攻略,“我想,他們可能是爬雪山太累,就算是坐纜車到4500米的海拔,但還有兩百多米的海拔高度需要靠他們自已爬上去,而且隨著海拔升高缺氧以及高反的症狀可能會更加劇烈。”

繆英可以想象女孩多不容易才能爬上去,難怪看上去會這麼“悽慘”了。

但是在凌亂的髮絲間卻能看見兩個女孩都展露出非常燦爛得笑意,就算在這冰天雪地的雪山背景中都彷彿能感受到像太陽一般的暖意。

繆英仔細看著照片裡左邊的女孩,覺得她看起來真美好,隔著照片都彷彿能感受到她身上湧現出來的蓬勃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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