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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章 振生是個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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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瞎子叫孟學貴,因為眼睛小,村裡人就給他起外號叫瞎子,他整天遊手好閒,除了偷雞摸狗,還依仗著他叔叔是鎮長,經常調戲良家婦女。

張慶林是個外來戶,心靈手巧,做著一手好木匠活兒,前年娶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媳婦兒。

可是好景不長,去年他得了一場怪病,一直癱瘓在床。從此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了他媳婦兒一人身上。

張慶林跟振生家住斜對門兒,那天振生路過張慶林家,老遠就聽到打鬧的聲音。

他走近一看,只見瞎子跟張慶林媳婦兒在院子裡撕扯著。

張慶林媳婦兒手裡拿根棍子追打著瞎子,嘴裡不停地罵著:

“你個臭流氓!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張慶林媳婦兒一腳踢在了瞎子的襠部,瞎子哎呦一聲,就蹲了下去,雙手捂著命根處,十分痛苦的樣子。

等了一會兒,瞎子緩過勁兒來,他站起身,從張慶林媳婦兒手裡奪過木棍,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大耳光,嘴裡惡狠狠地罵著:

“你個臭娘們兒!下手還真狠,你是想讓老子斷子絕孫嗎?媽了個逼的。”

他抬起腳,又狠狠的衝著張慶林媳婦兒的小腹踹去。

只聽哎呀一聲,張慶林媳婦兒倒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痛哭。

瞎子還沒有收手的意思,他胡亂的在張慶林媳婦兒身上踢踹著。

振生衝進院子,指著瞎子大喊一聲:

“瞎子,打一個女人,你還是個男人嗎?”

瞎子扭頭一看,氣哼哼地罵道:

“他媽的!你個小兔崽子!瞎子也是你喊的?”

說著,他抬手就給了振生一個大耳光,啪的一聲,剛好打在了振生的耳根子上。

振生只覺得一陣眩暈,一下就癱倒在地上。

等振生清醒過來時,看到張慶林媳婦兒拿著木棍,追打著向衚衕跑去的瞎子。

振生也隨手抄起一根木棍,跟著追了過去,一直追到瞎子家門口。

瞎子進門之後,把大門咣噹一聲關上,然後用門栓把大門從裡面插上。

振生站在門外跳著腳不停地罵著:

“瞎子,我操你奶奶的!你欺負女人,還打我一個孩子,你早晚不得好死。”

瞎子始終沒敢出來,振生和張慶林媳婦兒罵累了才停下來。

過了幾個月,瞎子開了一家小工廠。

那天早晨他出去辦業務,在穿過村口公路的時候,被一輛疾馳而來的大貨車撞倒,當場就被碾成了肉泥。

後來村裡就有傳聞,說瞎子是被振生咒死的。

八奶奶背地裡說:

”以後可沒有人再敢惹振生這孩子了,他那張烏鴉嘴像是開過光,太靈了。”

瞎子死了以後,張慶林家和振生家,像親戚一樣,逢年過節開始了走動。

生活依然艱難,但是在張慶林媳婦兒的臉上,已經能夠看到久違的笑容。

——————

振生16歲那年,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縣重點高中。

開學的那天,振生天不亮就起來了,他模仿著解放軍行軍時打揹包的樣子,也想把被子疊成豆腐塊兒。

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最終胡亂的捆了一下,背上揹包,就往長途車站跑去。

一個半小時之後,長途車到了車站,振生揹著行李,走出車站。

在車站前面的一個小廣場,振生想租一輛三輪車拉他去學校。

突然從身後傳來女人的呼叫聲:

“抓小偷兒,抓小偷啊!”

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兒從振生的身邊跑了過去,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邊跑一邊喊著抓小偷。

振生放下行李,一個箭步就衝了出去,追了幾十米後,距離那個小偷兒越來越近。

小偷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看到越追越近的振生,他嘴裡罵了一句:

“今天算我倒黴。”

小偷隨手把錢包扔在了地上。

振生撿起地上的錢包,往身後一看,女孩兒也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振生把錢包遞給她。

“給你錢包,看看裡面錢少了沒有。”

女孩兒接過錢包,開啟看了一眼。

“不會少的,謝謝你。”

振生衝著女孩兒笑了一下,轉身往車站廣場的方向走去。

振生租了一輛三輪車,不到十分鐘,就來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學校。

他按照指示牌找到了自已的宿舍,這是一個可以住14個人的大宿舍,上下兩層的大通鋪,下面還有兩個單人床。

單人床早已經被人占上了,下鋪也已經鋪滿了被褥,振生選擇了上鋪最靠邊的一個位置。

然後他去了教室,班主任老師講了幾句話之後,就帶領大家去了學校的大禮堂。

在新生歡迎大會上,校長宣佈了兩條校規:

第一,學生絕對不允許談戀愛,一旦發現,直接勸退。

第二,不允許把社會青年帶進校園,凡有違反並造成不良後果者,直接開除。

在分配座位的時候,他的同桌是宋鐵軍,剛好他們兩個人的鋪位也挨著,宋鐵軍成為振生認識的第一個高中同學。

下午自由活動,振生出去買了一些學習和生活用品。

晚上的時候,振生趴在床鋪上,從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宿舍的外面是一片菜地,遠處有條小路,時不時的有人從小路上經過。

聽下鋪的一個同學說,那條小路通往學校的家屬區,大部分老師都住在這裡。

振生看著手裡的功課表,當看到英語的時候,振生的心情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振生所在的初中是全縣唯一沒有英語老師的學校,初中畢業的時候,他也只會背26個英文字母。

振生翻看著高中英語教材,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他心裡非常不安。

第二天上英語課的時候,當英語老師走進教室的瞬間,振生心裡一驚。

這不是昨天在車站被小偷搶錢包的那個女孩兒嗎?沒想到她居然是自已的英語老師。

振生上下打量著她,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兒,像是剛剛大學畢業的樣子,頭上紮了一個馬尾,看上去陽光又自信。

她個子不高,面板很白,穿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站在講臺上顯得十分的端莊和大氣。

她做著自我介紹:

“我姓張,叫張麗梅,今年剛剛師範大學畢業。。。”

當張老師跟振生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愣了一下,眼睛裡散發出驚喜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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