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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都下半夜,離天亮還有些時候。
天空驚起幾道霹靂,雲層迅速集結,攢成大片的黑雲。
魏芸夕抬頭看向天空,一滴雨水在她的額頭炸開,緊接著,雨幕覆蓋了人間。
雨滴落在她的頭髮上,浸溼了她的衣裳。
她打了個哆嗦,內心充斥著對上天的厭煩和憤怒。她的鼻翼上滑落了幾顆閃著光的水珠,誰也不清楚那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紅著眼。
她的膝蓋已經失去了知覺,她已經不覺得疲憊了。
後半夜,方生和許道生還在喝著茶。他們並沒有那麼多話可說,只是喝茶。
方生或許感到了無聊,他站到窗邊,對許道生說:“雨下得不小,她挺得住?”
“她挺不住老夫不收便是。”
“她倒有點意思。”
“什麼意思?”
“嗯……聰明。”他也不能具體講出有什麼意思。
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舉著傘開啟府門,“快,快進來吧。”
魏芸夕眼睛一亮,“許大師答應收下我了?”
“沒呢,雨太大了,你先進來避避雨吧。”
魏芸夕雙眼又黯淡下去,冷冰冰地說:“等他什麼時候答應收我,我什麼時候起來。”
“你說你這是何必呢?他一輩子不收你,你在這跪一輩子嗎?”說著,他去扶她,“起來吧。”
魏芸夕甩開他的手,一句話不說。
男人也是乾著急沒有辦法,把傘塞到她手裡就回去了。
“那是你新收的徒弟?”方生問道。
許道生起身往窗外望了望,“嗯——,草上飛,老三。沒想到啊,他還挺憐香惜玉的。”
又一陣狂風襲來,從她手中把傘奪走,府門被風關上,造成巨大的響聲。
魏芸夕的心裡更難受了,幾滴淚明顯從她的眼中流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升起一輪旭日,萬道金光開始照亮塵世間。光打在魏芸夕的身上,她正倒在府門前,眼睛微合。
這一絲突然的溫暖使她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神情變得安然祥和。早起佔攤位的小販間歇路過許府,有人駐足打量,有人不以為意。
“吱呀”一聲,府門被兩個男人開啟,方生上前探了探鼻息。
“沒死,但應該染了風寒。”
許道生盯住方生的黑衣,笑著說:“你們帝鴉組織不是有種靈丹妙藥嗎?還不快拿出來?”
“靈丹妙藥也不是包治百病的。不過是染了風寒,讓你那仨徒弟去抓些藥來服下便是。”
許道生又衝著魏芸夕努努嘴,“你看她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你去給她換件乾淨的衣裳吧。”
方生顯出為難的樣子,“我?我給她換?”
“當然,你不換,難道要老夫一個老頭換啊?”
“你府內沒有女人,不會去街上找兩個婦人嗎?”
“不用那麼麻煩的,你一帝鴉刺客組織首席,什麼場面沒見過?不過換個衣服。”
“之前你便風流成性,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我去找個婦人來。”方生說著走到街上。
“這樣好的時機,本還想著為你說門媳婦的,”許道生無奈地說,“這不,吹啦!”
方生沒再管那個老頭,尋了個老婦給魏芸夕換了身衣裳。
塵埃落定,兩個人,一身黑衣,一身白袍,又盤坐在屋內喝茶。
“你這茶是哪來的?我總是喝不厭。”
“南方的。”
“之前打仗留下來的?”
“嗯——”他還是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情。
漸漸地,時間一點點流逝,太陽上了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