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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密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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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單憑他能找到山上,就說明他不是普通的小孩。

那垂直又光滑的陡峭山體,自已可沒辦法上來,都要靠寅月哥和日永哥的幫忙。

“先生已經知道了?”

柳寅月有些驚訝,看來這個少年的造訪並不是偶然的,怪不得先生突然讓自已去找鳴石……

“先讓他住到空著的房間吧,他叫朱星然,確實是來找先生的。”

“這位是先生的養女,汐姑娘,平日照顧先生起居,對我們也照顧良多。”

柳寅月簡單介紹過,便帶他到空房間住下。

那是一間十分簡陋的茅草屋,木門已經老化了,發出刺耳的聲響。

月光透過茅草間隙照進室內,朱星然能看到灰塵的反光,清冷的空氣中夾帶著一點茅草潮溼了的味道。

屋內只擺放著最簡單的寢具和桌椅,上面也鋪了層厚厚的灰塵。

“抱歉,山上本來就沒有幾間屋子,只能讓你在這裡休息了。”

“勞煩兩位。”

柳寅月和汐姑娘幫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汐姑娘又把先生囑咐過的飯菜和清水端過來。

兩人離開後,朱星然也顧不得其他,吃過飯菜後就躺下了。

這裡雖然簡陋,但對於朱星然說,條件已經很好了,之前再髒再破的地方他都住過。

連日趕路的疲憊到達了極點,就連右臂上的一點疼痛感都不足掛齒了。

他睡得很沉,還做了一個夢。

夢中很多熟悉的面孔,變得扭曲發青,他被高高的人群包圍著。

漸漸地,那些人群被火光取代,周圍一片黑暗,只有紅色的光圍住了他。

他無論怎麼逃跑,都跑不過火光,他跪在地上,抬頭一看,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像。

有光從天空中照下來,可他始終看不清石像的臉。

突然間,石像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不帶任何的溫度和情感,他被恐懼釘在了地面上,右臂上傳來燒灼的疼痛。

驀然驚醒,是那間茅草屋。

溫和的陽光穿過茅草照進來,朱星然動了動手臂,並沒有夢中的疼痛感。

他不是第一次夢到類似的內容了,如今這個夢沒有任何的新鮮感,也不再使他恐懼,只有一些無法擺脫的厭惡。

朱星然起身,拉開老化的木門。

他找到水源,洗了把臉,山間的水清冷刺骨,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同時清醒了不少。

“公子你醒啦?這是早飯,先生等著你過去呢。”

“有勞姑娘,我馬上就過去。”

“不急,你先吃早飯吧,一會兒我給你帶路。”

汐姑娘饒有興趣地看著朱星然吃飯。

他吃飯時背坐的很直,一言不發,低頭默默吃飯,好像正在做一件很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汐姑娘還是第一次和年紀相仿的少年離得這麼近,又好奇又不太敢光明正大的盯著他看。

寅月哥對人很溫柔,脾氣好,長得也好看,但有的時候又很有距離感,讓她不敢靠近。

日永哥也很好,就是一天到晚沒個正經,只會捉弄她。

但是這位還很陌生的公子跟他們兩個不太一樣。

雖然外表看上去沉默寡言,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是人意外的很有禮貌,像個大人一樣。

仔細一看,他的眉毛是微微向上挑的,鼻樑很高,下頜線的線條非常清晰。

側臉被山裡的陽光鍍了一層金邊,英氣又挺拔。

“姑娘,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姑娘帶路去先生那兒。”

“哦哦好……”

汐姑娘騰地一下站起身,伸手撫過襦裙下襬。

她帶朱星然來到了一個不遠處的庭院,房屋也是茅草做的,外觀與他那間茅草屋類似。

院裡坐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看上去已經過了古稀之年。

老人坐在一個石桌旁,身形瘦小,眼睛隱藏在白色的長眉和麵部這週中,他低垂著頭,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蓍草。

佈滿老繭的手指在幾根蓍草中挑揀,最後選出了一根光滑飽滿的蓍草,放上一隻昆蟲。

老人並沒有看見朱星然,他也不方便打擾老人的動作。

朱星然小聲問旁邊的汐姑娘,“先生是在……卜卦?”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卜卦方式,他見過的都是大仙手裡攥著一把五十根的蓍草,左手右手來回搗。

可能密山先生有一套自已獨特的卜卦方式吧。

“額不是……先生只是在喂鳥。”

汐姑娘小聲跟他解釋,話音未落,天上傳來一聲清脆的鳥叫聲。

一隻翡翠鳥落在石桌上,歪著頭靠近蓍草上的昆蟲,它親暱地叫了兩聲,用尖喙叼住昆蟲入腹。

那隻翡翠鳥長得有些奇怪,它通體的羽毛是丹青色,腹部羽毛是赭色,而頭上有一撮羽毛是硃砂色。

這鳥只有一隻腳,是蹦著走路的。

白髮老人高興地發出一串笑聲,背部都在跟著發顫。

他用手去碰鳥的頭部,畫面中的一人一鳥看上去很和諧。

“小翡翠是先生撿來的,看它只有一隻腳很可憐,就收留了它。”

汐姑娘再次小聲向朱星然解釋,“先生就喜歡撿東西,我也是這麼撿來的……”

“這位小少年是稀客啊,我這山上三五年才來一個人。”

密山先生任鳥自已玩耍,把目光移到朱星然的身上。

朱星然走到前去,拱手行禮,“先生好,晚輩朱星然,特來拜見先生。”

“厚厚厚,是個英俊的小少年郎,今年幾歲了?”

朱星然心裡一驚,只是行禮的功夫,這位看上去腿腳不便的高齡老人就移動到了自已身邊。

他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也沒看見老人是怎麼移動過來的。

先生隱藏在白眉之下的眼睛,湊近他的臉,目光如炬。

“今,今年十六。”

“十六啊,比寅月和日永小了一歲,比小汐大了一歲。”

老人自說自話,繞著他走了一圈。

“晚輩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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