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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要血口噴人,凌兄,這小子胡說八道,欺我呂家無人。你要是不管,我呂熊來管。”呂熊臉色大變。
凌震聽聞,並無半點反應。
他半生殺人無數,但殺的都是該殺之人,絕不牽連無辜,這是他所堅持的道義。
可現在一個極難的問題就擺在他面前,大義滅親還是毀屍滅跡,殺了餘小年。
就在此時,黑暗中緩步走來一個拄著柺杖的老人。
“秦老,你怎麼來了?”呂熊驚道。
秦宏遠,原晉古城第一高手,後加入呂家成為供奉,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修為卻越來越低,跌到了凌雲境。
“呂熊,認罪吧。這麼多年,也該有個了結了。”秦宏遠乾癟的臉上充滿了悔恨。
“認罪?我呂熊何罪之有?舍一人而換來家族幾十年的興盛,我做錯了嗎?呂家沒有我,早就絕了。”呂熊大吼道。
周圍的僕人臉色不由凝重起來,眾人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能反應過來。
“要不是當年她非要把靈命給一個外人,我至於殺了她嗎?”
呂熊發瘋似的怒吼,“那是我呂家千年才醞釀的東西,她憑什麼給一個姓許的。憑什麼?”
秦宏遠見狀,無奈的擺了擺頭,讓下人退下。旋即開口道:“呂熊你錯了,靈命不屬於呂家,而是隻屬於呂蒹葭一人。”
“所謂靈命,是天賜良緣。人一般出生時自帶命數,分為天地人三種命數,分別對應著士、農、商。而靈命不屬於這三種之內,它是天降之命,先天開智,後天得道。出生便有天地異象,世間萬物皆為其所用。數千年來,天生靈命只有寥寥幾人,他們無一不是當世豪傑。靈命者,天人也。”
餘小年聽聞後,說道:“所以你們想要奪得呂蒹葭的靈命,才把她分而食之?你們可真是禽獸不如。”
“還有你,呂熊。為了自己的私慾,將自己的親妹妹送上餐桌。你有罪,你該死。”
餘小年手拿長劍,眼神冰冷。
為目的而殺人者,殺無辜之人,殺而食之。人神共憤,天地不容。所以當年的兇手都得死。
“呵呵,你算哪根蔥?你也配審判我們?就算是我們殺了蒹葭又如何?是我謀劃的這一切,你又如何?你能殺我嗎?你敢殺我嗎?你憑什麼殺我?”
呂熊身上氣勢一變,面目猙獰,全身散發著邪氣。
“果然邪宗的人還是沒有殺絕,我就說邪宗發展幾百年,怎麼可能都死在了頂雲山裡。”
餘小年一眼就看出了呂熊身上的功法,正是邪宗功法‘噬血錄’。
“你到底是誰?”呂熊吼道。
半年前邪宗的行動,他自然知曉。邪宗有主次兩脈,主脈則是以侯卿為首的少數高手,次脈則是由齊家為主。事實上,次脈遍佈衡陽各地,去頂雲山的不過是一部分。他便是次脈的人。
“我是誰不重要,但你今日必須死。”
呂熊身上散發出來的修為僅有凌雲境。凌雲境中,餘小年可是寸微境,加上無比豐富的戰鬥經驗,他現在面對勾贏境都有一戰之力。
說著餘小年便要動手,卻被秦宏遠攔了下來。“我知道你是誰,帝君之子嗣餘小年,清官城中風頭盡出。由你來主持公道再合適不過。只是有些事我得說清楚,不然死了也不能瞑目。”
呂熊聽聞,拔出寶劍,伺機而動。見餘小年的注意力被秦宏遠吸引,便立即出手。目標直指餘小年的咽喉之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凌震出手了,一掌打斷了呂熊手中的劍。“呂兄,事已至此,你還要再造殺戮嗎?”
“凌震,你要攔我?別忘了,當年吃呂蒹葭可是有你師傅一份,你想讓整個狂刀門萬劫不復嗎?”呂熊萬分不解。
凌震冷笑道:“不是因為有了師傅才有狂刀門,而是有了狂刀門才有了師傅。狂刀門上任門主凌雷不遵祖訓,不守門規,殘殺凡人,此罪當誅。今我凌震為狂刀門門主,下令將凌雷逐出狂刀門,屍骨永不入祖地,後代弟子以儆效尤,若有再犯,亂刀穿膛。”
隨著凌震的話音落下,梳子上的黑氣頓時淡了幾分。
“凌震你竟然做的出這欺師滅祖之事,就不怕千夫所指嗎?”呂熊怒道。
凌震擺了擺手,門外突然出現了‘臥龍鳳雛’二人。“兩位師弟,我知道這些年你們心中定有怨言。我凌震愧對師傅的栽培,今天還要讓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寧。我有罪,我罪大惡極。”
兩人連忙上前,跪在凌震面前。
“師兄,當年爹走後,傳位於你。我確實心有不甘,可當我們看到卷宗上的內容時,我們就知道爹沒看錯人。換做是我們二人,絕不會大義滅親,但是你可以,因為你是師兄,你有自己的底線。”
“這件事不怨你,是爹讓你這麼做的。要是爹想瞞過這件事,就不會在卷宗上記錄下來。只是師兄你發現的太晚了。”凌鳳開口道。
凌震搖了搖頭,眼角落下一滴淚水。他何嘗不知道這是凌雷刻意安排的,只是在看到卷宗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餘小年的做法是對的。可他還心存僥倖,只要餘小年不查,那方面的事就不會有人提及。可現在事已至此,查與不查都無關緊要了。
“凌鳳聽令,我凌震欺師滅祖,不忠不孝,今日逐出狂刀門,以後這狂刀門門主就由你來擔任。從此,狂刀刀和我再無瓜葛。”凌震掏出金印,放在凌鳳的手上。
凌鳳聽聞,頓時大急。“師兄,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們來呂宅的,也不該把卷宗給你的。你別走行不行?”
“凌鳳你們長大了,能有這等謀略,我很欣慰。以後狂刀門在你們手上只會越走越遠。”
凌震突然明白過來,這位師弟不是省油的燈,可能早就謀劃好了這一切。只是現在對他而言,狂刀門又算的了什麼。
“咳咳,你們狂刀門的家事處理完了嗎?”餘小年說道。
這事情剛開始談,就被人橫插一腳的感覺真不爽。
“你繼續!”
秦宏遠哀嘆道:“當年的真相很簡單。自呂老爺子病故,呂家便一蹶不振。呂熊為了呂家的基業,找到了我們四人。說呂蒹葭身懷靈命,吃了她就能開慧根,修行就能暢通無阻。那時的我們誰不想實力精進一分,便趁著許東來出門,將呂蒹葭殺害,就在眼前的院子裡分而食之。隨後再扔下一把大火,一走了之。我們也兌現了承諾,暗中幫助呂熊,使得呂家在幾年內便成為城中的豪門,可呂蒹葭的靈命早就給了許東來,我們吃的不過是人肉罷了。後來許東來回到晉古城,呂熊擔心事情敗露就殺了許東來,而這呂宅中的邪祟,是那一日許東來的一首詩喚醒了呂蒹葭的執念。許東來一死,再無人能壓制住靈命的反噬。”
餘小年聽聞,好奇道:“當時那許東來說了一句什麼詩?”
秦宏遠說到此處,已經老淚縱橫,若無他們的貪念,哪會斷送一個妙齡少女的性命。
“咳咳咳”
秦宏遠劇烈的咳嗽起來,顫抖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斷痛苦,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說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