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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北域,北極閣從無下達過協捕公告。
四大頂級宗門各守一域,你認為的惡人,到了我這裡說不定就是貴客。
自家事自己解決。
各域之事並不牽扯他域。
就拿左水東這件事來說,太乙真宗可以命令全南域的宗門抓捕他,但太乙絕不會求助於其他三派,一是面子;二是不值當如此做。
既然你太乙不求人,那其他三家頂級門派就不會冒然出手相幫。
地域老大都不去管的外事,下面的藩屬門派就更不能管了,除非你與此人有莫大的因果。
這也是為什麼左水東逃出南域之後,一路順風順水又跑到了懶慢齋的原因。
要是四域眾派瘋狂阻截,怕是左水東早已死在了路上。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有左水東的存在,無形之中太乙真宗就成了一個“笑話”。
四派雖一團和氣、和諧共處,但是這種事,其他三派都樂見其成。
全仝自知說錯了話,他對著苦斂作揖行禮,態度恭敬道:“全某失言,望大師恕罪.”
言罷,全仝臉色一變,看向了賀寄言,“今日不論其他,只論這字帖的歸屬.”
站起身,賀寄言對眾人道:“我早已有言在先,他們八人之中誰能第一個明燈結丹,字帖就歸誰,難道這還不公平嗎?”
全仝也是有備而來,“你在東,我在北,誰先誰後,誰來判定?
此策看似公平,實則模糊不清,包庇、強佔的嫌疑極大.”
定淮聞言,點了點頭道:“依全館主之見呢?”
全仝對著定淮一揖,“我確實有一策,既公平合理,又能為慶典祝興,傳出去可以成為一段佳話,此策三全齊美矣.”
定淮問道:“何策?”
全仝解釋道:“今天是我儒門慶典、周齋主的大喜之日,解決爭端不宜大動干戈。
現雙方正好各有四人,我意,就以字帖為注,讓他們來一場四藝比試。
每一輪各方派一人出場,且每個人只能出場一次,經過四輪比試,誰勝出字帖歸誰.”
這時,卞開君開口問道:“全館主,如若雙方打平,又該當如何?”
所謂四藝,即:琴棋書畫。
全仝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弟子還能在此四項中輸掉兩場。
此刻,他聞聽此言,稍稍一愣,回道:“如若打平,就由定淮道兄再定一項,決出最後的勝負.”
右列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唯獨成七發仍舊默默靜坐,一言不發。
定淮撫掌大笑道:“此策甚好,妙!妙!”
隨即,他看向周燊麼,問道:“齋主以為如何?”
周燊麼也很精明,他各不得罪,一臉為難道:“道兄,這事我看沒用啊,他們是我請來的貴客,我不好以主人家的意見,強加在他人之上。
是否參賽,全憑他們自己的意願.”
全仝聽罷,心中暗罵一聲,“周滑頭.”
這時,封在河開口道:“我看行。
封某每天只知練劍,除了劍不知其他,今天有幸能見識到儒門四藝、八俊爭輝,也是不虛此行啊.”
接著,封在河偏頭看向賀寄言,又復言道:“四藝頗雅,不傷和氣,比來無妨.”
封在河的話讓大家都感意外,有全仝暗自竊喜的“意外”;有賀寄言不明其意的“意外”;有眾人事不關己的“意外”;最後還有定淮時刻防備的“意外”。
定淮心道:“這劍修在搞什麼鬼?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這番話的。
難道他想借此次比試的機會拉我下場?嗯,是了是了,應該不差……”
就在定淮沉吟之時,堂中有人起鬨道:
“不錯不錯,正好可以看看這些小輩們的技藝.”
“幸哉幸哉,哈哈哈哈……”
“…………”
眾人各懷心思,不一而足。
既然封在河開了口,賀寄言也不好抹了他的面子。
稍一沉吟,賀寄言開口道:“比試四藝,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有人問道:“賀兄,不過什麼?”
賀寄言笑道:“只以我手中字帖為注,實為不妥。
他竹籬館勝了得帖,敗了毫無損失,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全仝怒瞪道:“哼!我竹籬館之中還收藏著一幅烏衣老人的字帖,如果我方輸了,自當雙手奉上.”
賀寄言點了點頭道:“這樣最是公平。
既然諸位都有此雅興,那我就同意這場比試了.”
說著,他看向石良道:“徒兒好好比.”
言罷,賀寄言衣袍一展,緩緩落座,悠然地喝起茶來。
全仝生怕賀寄言不答應,此刻見他同意比試,心中登時鬆了一口氣。
“賀寄言你也太小看我竹籬館了,等一會有你們好看的.”
全仝暗道一聲。
計謀已成,比試已定,全仝一甩袖袍,邁步回座。
師父都已同意了,石良也不好多說什麼。
於是,他轉頭看向左水東,眼神之中滿是歉疚之情。
左水東明白石良的意思,他笑了笑道:“石兄無需多慮,我也想領教一下這竹籬館‘四狂’的手段。
咱們安心比試就是.”
石良鄭重地點了點頭,遂將視線轉向了班鷹……
一見招喚,班鷹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來到了三人近前。
四人聚在一處,立即商量著每一項出戰的人選。
既然是比試較技,那場上就得有裁判。
封在河、苦斂、定淮三人,當仁不讓地就成了這四藝比試最終的仲裁官,而齋主周燊麼則做為司儀,主持比試程序。
第一場比試——琴。
懶慢齋的弟子搬來了兩張矮腳琴案,以及兩個蒲墩。
琴案相對而放,豎列於堂中。
每一張琴案上都放著一個小香爐、一張七絃古琴。
香爐中點著檀香,煙氣嫋嫋縷縷,清香撲鼻。
為了公平起見,雙方的古琴,從面板到底板,從琴軫到琴絃,以致最終的音色幾乎完全相同。
比試琴藝,雙方同時彈奏,既要做到不被對方的音律所影響,還要將自己的琴曲正確流暢地彈奏出來。
雙方彈奏出來的旋律,雜而不亂,自然獨立,又相互並存,最後看誰彈的最為正確、音律最為悠揚流暢,誰就獲勝。
此次比試,因賀寄言與全仝的爭端而起,故而就成了小說門與竹籬館之間的對決。
小說門出戰的四個人並非全是本門弟子,但他們都是涉事之人,又是賀寄言帶來的,故此,大家都將他們歸為小說門的門下。
第一項比試,小說門出戰的是石良,竹籬館出場的是邴禮。
石良神情凝重,邴禮面色輕鬆。
兩人來到琴案前相互致禮之後,隨即都跪坐於蒲墩之上。
周燊麼走到堂中,說了一番勉勵雙方的話語,最後,他宣佈道:“比試開始!”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開始彈奏。
邴禮彈了一曲《空山鳴澗》,其音清新空靈,宛如靜謐的山中,一線幽澗山泉在叮咚作響。
石良彈的是一首《松濤三疊》,其旋律忽高忽低,悠揚婉轉,就猶如風吹松竹,簌簌颯颯,層層遞進。
二人屏氣凝神,撥彈如飛;兩琴對奏,音律縈迴。
一節彈罷,石良忽然感到手上有輕微的刺痛感。
稍加思索,石良心中明瞭……
這肯定是對面之人在彈撥琴絃時,注入了法力功術,並由音波承載,直襲他的雙手。
石良一面彈奏,一面撐起法力結界——抵擋著邴禮的音波攻擊。
但是,法力結界有如捕魚絲網,根本擋不住無形無質的音波。
音波透過密集的“網眼”,直透而入,一陣一陣地朝石良襲來。
刺痛感越來越強,石良果斷放棄結界,繼而在雙手之外渡出法力護罩。
可是,手上的刺痛感不消反增,是越來越疼,到最後他都不能正常彈奏了。
雖然石良強忍著疼痛努力抵擋,但不可避免的,還是出現了錯音亂調。
隨著時間的推移,邴禮的琴音行雲流水,絲毫不亂,而石良卻是不斷出錯,毫無音律可言。
其琴音有如破鑼噪子亂叫,還伴有金屬間不規則的磨擦聲。
好好的一首《松濤三疊》,被彈成了“狂鴉肆虐”。
一曲彈罷,勝負即分,也無需三位仲裁再作評判。
周燊麼站在堂中,朗聲道:“第一場琴試,竹籬館獲勝.”
邴禮對著石良一揖,不無得意地說道:“承讓、承讓.”
石良一句話未說,回了一禮,默默離開。
邴禮回到隊伍之中,全乙用手中的摺扇點了點他,評價道:“師弟的琴藝,可謂是登峰造極矣.”
邴禮垂首道:“師兄過獎了。
沒想到對手如此孱弱,小弟只用了五分力就輕鬆獲勝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著左水東四人,全乙笑道:“勝負已分,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言罷,“四狂”大笑。
此刻,全仝滿臉笑意,悠閒地喝著茶,時不時地還與道賀之人說笑幾句。
在他看來,對手已入彀中,四藝比試當可大勝。
另一邊,石良低頭往回走,當走到賀寄言身前時,他稍稍抬起頭看了師父一眼……
見師父表情輕鬆、悠哉品茶,並無責怪之意,他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石良回到隊伍之中,左水東笑著安慰道:“石兄無需在意,盡力就好.”
班鷹也附合道:“沒事、沒事,後面還有三場,咱們贏下來就是.”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匯文,是不言不語,正轉動著脖頸,舒展著身子。
石良一臉苦澀,他對著左水東、班鷹二人作揖道:“讓兩位見笑了,慚愧、慚愧.”
左水東見石良仍舊對比試的結果耿耿於懷,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匯文,意味深長地說道:“石兄,放心好了,我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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