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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裝備背上,關上了後備箱,對著何夕純招呼了一聲,便在前面帶路,順著一條荊棘密佈的小路往水庫的釣點走去。
選好了釣點,我拿出剛買的餌料研究了半天,才開始製作。整個過程很是無聊,何夕純坐在一塊青石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還沒好嗎?”
“快了。”
“怎麼看你的樣子笨手笨腳的,我還以為你是個高手呢!”何夕純盯著我看了半天,搖了搖頭。
或許是實在找不到事做,她竟然在水裡打起了水漂,可是技術又沒那麼好,根本看不到石頭在水面上飄移的樣子,只能聽到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看到對面那個釣魚的老大爺了嗎?”
“看到了,剛剛他好像就在看我們哎。”
“你再扔幾塊石頭也許就不是看你兩眼這麼簡單了。”我有些無奈,這姑娘心真大。
“為啥?”
“你把人魚都嚇走了,人家釣啥?”
“哦哦。”何夕純趕忙扔下了手裡的石頭,對著對岸的老大爺說到:“大爺,不好意思啊,打擾你釣魚了。”
那老大爺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
又過了10多分鐘,我總算是搞定了一切,舒舒服服的坐在釣箱上準備開始作釣。
“哎,肖源,你以後打算幹啥?要不要來我們公司上班?”
“不要。”我頭都沒回,站起身來熟練的丟擲一杆,等到浮標立起來過後,這才坐了下來。
“為什麼呀?你就打算這麼一直玩下去嗎?”
“首先,我要糾正你的是,我這是給自己稍微放個假,並不是一直在玩。”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這年頭工作可不好找。”
“有點想法,不過還不是很成熟,走一步看一步唄,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粗俗!”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或許是很長時間看不到浮標的動作,何夕純也是移開了目光,開始玩起了手機。
釣魚最難熬的就是前期了,等待發窩的過程是一個考驗人的階段,你不能說拋一杆下去看不到魚的蹤跡就拍拍屁股走人,須知魚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釣它,也不會在那兒等著你。這不就和做人一樣麼?很多事,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是需要長時間的積累,忍耐,才能走向成功。
釣了大概兩個小時,期間我讓何夕純上來體驗了一下,可大中午的確實是沒什麼口,我看了看天色,馬上就要到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了,這個點是最難釣到魚的。
我站起身,來到水邊洗了洗手,“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你到底行不行啊,這麼半天一條魚釣不到。”何夕純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露出曼妙的曲線,略帶抱怨的說道。
出於非禮勿視的原則,我趕緊移開視線,牽強的解釋到:“你不懂,地氣太重,魚不太喜歡出來。等會兒太陽小點再出來釣……”、
“這荒郊野嶺的,去哪兒吃啊?”
“我記得這不遠的地方,有個農家樂,但我有兩年沒來了,不知道還開著沒。”
“先去看看吧,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就開始餓了,早上就喝了一杯咖啡就出門了。”
“為啥不吃早飯呢?”
“減肥唄,你以為保持身材那麼容易啊?有時候在公司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不得嚴格要求自己啊。”
“你這樣的減肥是要不得的。”我搖了搖頭,邊走邊說,“我去部隊之前150斤,也不算太胖吧,跟你差不多,也喜歡不吃早飯,可不吃東西保持的身材是用身體作為代價的,我去了部隊,每天早上吃好幾個大饅頭,好幾個雞蛋,反而還瘦了20多斤,所以啊,保持好身材的秘訣還是多鍛鍊,才保持得長久,靠不吃東西保持的身材很容易反彈的,而且對身體不是很好。”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有時候去江邊跑步,跑著跑著,就感覺眼冒金星。”
“那就是低血糖的表現,你真得改掉這些習慣,早上多少要吃點。”
“行吧,走快點,一直在說吃飯,我現在更餓了。”說完何夕純快步走在了我的前面。
大約走了十多分鐘,我們走到了那家農家樂,很慶幸的是招牌還在,應該還開著,上面寫著“農家小院”四個大字,我帶著何夕純走了進去,由於是週末的緣故,人還挺不少的,我找到老闆,胡亂點了幾個菜,又讓他殺了只雞,來農村這種地方吃飯,怎麼能不吃一下更加綠色健康的土雞呢?
“喝點什麼不?”我向何夕純問道。
“礦泉水。”
“不整點帶顏色的?”
“不要,全是糖漿。”何夕純拒絕道。
“老闆,再拿一瓶礦泉水,一罐可樂,要冰鎮的。”我衝老闆喊道。
很快,老闆便將礦泉水和可樂拿了上來,我拿起可樂,還故意搖了搖,開啟拉環的一瞬間,發出一陣“呲呲”的聲音,我大大的灌了一口,二氧化碳頓時在我嘴裡打坐一團。
“爽!”我打了個嗝,說道。
“喝個色素飲料得瑟個什麼勁兒!”何夕純瞪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們女孩就是活得太累了,人生苦短要懂得及時行樂啊。該吃吃該喝喝,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在部隊被折磨慘了吧?”何夕純笑道,“是不是每天吃饅頭,喝也只能喝行軍壺裡的水?”
“你這是從哪兒聽說的,部隊就沒有超市啊?我們那會兒冬天,每天跑步之前,在雪地裡埋上一瓶可樂,跑完步再拿出來,完全就是冰鎮的,比冰箱都好使,都能喝出冰渣子出來,那滋味兒,一輩子忘不了。”
“部隊還有超市啊?”何夕純顯得很驚訝。
“你真像個剛從農村放回來的知青……”我有點無語。
“嘿嘿,我又沒當過兵,怎麼知道這些,對了,你是在哪兒當的兵呀?”
“康定。”
“康定?是康定情歌的那個康定嗎?”
我點了點頭。
隨後見看到何夕純拿著手機百度了起來,“哎,我也想去那邊玩,聽說那邊可美了,還有稻城,新都橋,哎,都好想去,不過我身體不是很好,去了怕高反。”
“美確實挺美的。”我笑道。
“你描述一下唄?”何夕純歪著腦袋,露出一臉期待的表情。
“說不上來,語言真的描繪不出來,那種景象只有透過自己的眼睛去感受,才能切身的感受到。”
“哎,沒勁。你越這樣說,我就越想去了。”
“我可能後面還會過去,要不到時候帶你一起?”我想了想,我心裡早就有了打算,準備在近期就前往康定實地考察一番,看看自己的想法到底可不可行。
“行啊。”何夕純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可千萬別忘了,我可是期待很久了,此生必駕318,嘖嘖,想想都興奮。”
“那你回去後,去藥店買瓶紅景天,每天吃兩粒,買口服液也行。”
“紅景天是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藥效,反正對於抵抗高反很有作用。”
“等一下我拿手機記一下,”說著何夕純就拿起了手機,“要給你也買一瓶不?”
“我?我不用,我現在坐在四姑娘山山頂都能抽兩包煙再下來。”
“行行行,你厲害。”
……
很快,菜便上來了,農家菜確實比較有韻味,特別是蔬菜,比起超市裡面買來的,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
“等下吃完是回去了嗎?”
“魚都沒釣到,回哪兒去,你要真無聊,等下我帶你到路口去,那裡每一個小時就會有一輛去縣城的大巴車,你可以先回去的。”
“還是算了,一起吧,我們是戰友,一起出來的,一起回去。”
“誰跟你戰友了……”我笑道。
吃到一半,我叫來老闆準備結賬,可何夕純說什麼也不讓我結,說上次本來說好她請客的,可我趁他上廁所把單給買了。我爭不過她,只能隨她去了。我又沒有什麼大男子主義,朋友間吃飯就一定要男的給錢,我覺得那不單純,那男的八成對女的有意思。
吃過飯後,在空調房裡坐了一小會兒,等到太陽慢慢的褪去了銳氣,我又帶著何夕純來到剛才釣魚的地方。
我順手打了兩把窩子,坐了下來繼續垂釣。
情況明顯有了好轉,不到5分鐘,浮標便輕輕的點了一下,我猛一用力,結果是條一兩不到的小鯽魚,何夕純驚呼一聲,一臉沒見過市面的樣子,“魚,魚!”
“看到沒,說了能釣到。”我炫耀道。
“可你也沒說是這麼小的啊。”何夕純潑冷水道。
“小魚已經來了,大魚還會遠嗎?”
“這可以吃不?”何夕純盯著被我隨手扔進魚袋裡的小鯽魚,問道。
“呃,吃也能吃,但是這玩意熬魚湯可是好東西,營養價值挺高的。”
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我已經釣了六七條小鯽魚了,何夕純在一旁看得技癢,“你起開,換我試試。”
我想了想,反正都是小魚,也為了讓她有點參與感,便同意了,我把杆丟擲去後,便叮囑她,看到浮標有大動作,迅速提杆,力道要猛,軟綿綿的話魚就跑了。還有不管大魚小魚,一定要把杆子立起來,否則有爆杆的可能。
“知道啦,囉嗦!”
何夕純學著我的樣子握著魚竿,全神貫注的盯著遠處的浮標。
“來了!”看到浮標輕輕點了一下,我出言提醒道。
“提!”
“哈哈,我釣起來了哎!”何夕純開心的笑著,將已經脫離了水面的小鯽魚扯到了岸邊。
“不錯不錯。”我誇獎道,順便幫她把魚取了下來,又教她怎麼掛餌,怎麼取魚,很快的,她便也學得有模有樣了,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就釣了好幾條。
“我教的是真好啊。”我感慨道。
“屁!,明明是我天賦異稟,那句話聽過沒,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何夕純反駁到。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我又坐著看了一會兒,手機便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韓露打過來的,剛好我有點想上廁所了,於是對何夕純說到:“你先釣著,我上去一趟。”
“你去哪兒啊?”
“三急!”
“怎麼突然這麼文雅啦?”
“拉屎。”
“滾。”
……
我一路小跑著,沿著來時的路回到車上,點燃了一根菸,接通了電話。
“韓露?”
“嗯,你在哪兒呢?”
“在外面釣魚呢。”
“一個人嗎?”
“還有一個剛認識的朋友,說起來,跟我們還是校友。”
“哦……是個女人嗎?”
我不喜歡說謊話,怔了一下,還是回答到:“是的。”然後便將與她認識的經過說給她聽了。
“這樣啊,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可能一個月之內就回國了。”
“怎麼這麼快?”
“本來在這邊學業都已經修完了,現在只是過來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
“那好,那等你回來再聯絡。”我點了點頭。
“嗯,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不想說的話,就算了吧。”畢竟,我們也不是當初無話不說的時候了。
“小涵,去了趙峰的公司……”韓露輕聲說道。
“怎麼可能?”我有些震驚,當初看出趙峰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不止我一個,林小涵也是我堅定的擁護者。
“而且聽說,她剛去,就坐到了經理的位置上,為了這事兒,王淼覺得有蹊蹺,還勸過她,可不但沒勸動,反而兩人還鬧起矛盾了,他們倆的情況,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嗎?你沒事兒也勸勸王淼……”
“知道了,我會勸他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涵昨晚又打電話勸我去趙峰的公司,她告訴我的,其實,她已經加入趙峰的公司一個多月了……”
之前同學聚會的時候林雨涵沒有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我忽然有些心痛,不理解林雨涵的出發點在哪兒。一個剛剛入職的普通本科學歷的人,一下子坐到了經理的位置上,怎麼能不引人遐想呢?
我曾經最好的異性朋友,最終也被生活給打敗了嗎?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我深深的吸了口煙,問道。
“沒想好……”
我很想勸她,趙峰的目的不單純,但這僅僅是我的臆想罷了,我現在有什麼立場去改變她的生活軌跡呢?
“你可得考慮清楚。”我沉默良久,卻還是隻說出了這句距離感十足的話。
“嗯,我會的。”
“注意安全,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嗯。”
掛掉了電話,我呆呆的坐在車裡,感到很悲哀。我心裡再次深深的升起一股無力的感覺,我一時之間感到很難呼吸,這種壓抑的感覺讓我喘不過氣來。明眼人都能看出趙峰的別有用心,為何林雨涵還會這麼心甘情願的掉進這個陷阱,她變了,真的變了。變得讓我有些陌生,我很想祝福她,但我透過車窗,好像能隱隱約約看到她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