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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星瓏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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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與夥計點著吃食,白茗則拿起水壺給二人倒水,這時客棧外傳來了一陣馬鳴聲,白茗抬頭看去,只見一群凶神惡煞之人闖進了客棧,他手上拿著各式武器,穿著身無袖上衣,露出手臂上各種刺青,闖進來後,氣勢洶洶的瞪著大廳內的食客,食客們還來不及反應,只聽外面又傳來一聲音喊道:“小二,人呢?都死了嗎?”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群人讓出了一條路,接著就走出了一人,此人長著對三白眼,一張厚嘴唇,頭上左邊留著禿頭,右邊長髮及肩,滿臉橫肉連巴胡,光著個膀子,渾身上下盡是刺青,下身著一黑色長褲,後背著一把環首鋼刀,外形怪異,看著就不好惹。

見他們來者不善,夥計顫顫巍巍的迎過去,彎腰客氣的招呼道:“敢問各位客官,是打尖啊還是住店?”

那人衝著夥計喊道:“給老子準備飯去,好酒好肉給老子伺候著。”

此時客棧座位所剩不多,容不下他們這麼多人,夥計只得抱歉的說道:“客官,現在本店,本店人多,您要是不著急,能不能稍等片刻?”

“啪”那人一嘴巴子抽在了夥計臉上,夥計來不及躲閃,被抽的晃了幾圈後趴在了地上,手捂著臉,疼的眼淚鼻涕直往外流。

“媽的,敢讓老子等著,當老子好欺負嗎?”那人唾沫橫飛,指著剛剛李卓問過的那兩張空桌說道:“那不是有空桌麼,當老子瞎是吧?”

說完後,感覺不解氣,又踢了那夥計一腳。

那夥計雙手抱著頭,哭著也不敢動,顫抖的在地上打著滾。

吵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食客都看向了他們,其中很多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伸頭向那邊打探著情況。

那人並不在意所有都在盯著自己,反而衝著他們喊道:“都看什麼看,別惹老子,今老子心情不好。”

食客大多都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會被他唬住,有些人握住了身邊的武器,準備隨時出手。

這時門外呼呼啦啦的又進來一群人,身著打扮與他們一樣,白茗看到附近的幾名弟子慢慢的拔著劍,但李卓馬上衝他們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收回武器,不要衝動,而後幾位弟子才一臉的不情願的收回了劍。

那人對地上的夥計吐了一口痰,然後朝著周圍人揮了揮手,帶著他的人往那兩張空桌走去,一群人各自尋座坐下,而沒有分上座位的人,各自拿著傢伙事站在了一邊,掃視著周圍食客。

待他們都坐定後,就開始拍著桌子吼道:“媽的,還有活著的人麼?”

這時夥計們圍成一團,互相推來推去,還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很快一身材瘦弱的夥計被推了出來,他一臉怨恨的看了身後夥計們一眼,然後嚥了一下口水,一狠心一閉著眼,走到了他們旁邊,顫抖著說道:“客官..您有什麼吩咐...?”

“你沒聽見我們老大的話嗎?”一人拍著桌子說道。

“小的這就給給爺們準備飯菜去..不過,客客官,這這位置之前有人..預定了。”那夥計一個字一個字的擠著說出了這句話,等說完後感覺也要哭出來了,白茗都能聽見夥計的哭腔。

“嗯?你說啥?”

說話的,就是被他們叫老大的那個陰陽頭,這時抬起頭瞪向夥計,夥計被嚇的立馬閉上眼,隨時準備要捱打,掌櫃突然從後面跑了過來,邊跑邊說道:“客官,有話好好說,我是掌櫃,有啥需要您和我說。”

陰陽頭看到掌櫃跑來,起身一腳踢開了原地發抖的夥計,然後一把抓住了掌櫃的衣領說道:“你是掌櫃的是吧,你們夥計看不上我們哥幾個,不讓我們在你這吃飯。”

掌櫃被抓的臉通紅,又掙脫不開,只能雙手抓著那人的手說道:“咳咳,客官,您誤會了,誤會了,我們開門做生意,怎麼能不讓您吃飯,就是這個座位,確實已經有客官定了。”

“砰!”這群人聽完之後,把自己手裡的傢伙事一個個的拍在了桌上,掌櫃的被嚇得滿頭是汗,然後害怕的說道:“客官,誤會,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咳咳咳”

食客裡面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坐在白茗對面的一人站起來衝著那邊喊道:“一群人欺負人家店家,算什麼本事?”

話音一落,那群人立刻安靜了下來,但隨即就大笑起來,陰陽頭放下了掌櫃,邊笑邊說:“哪裡來的蔥,還挺愛管閒事。”

這食客聽完,就持劍介紹道自己:“在下,徐州..”

話還未說完,白茗神經突然一跳頓時感覺到了危險,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被鮮血濺了一臉,等回過神來,只見那食客的脖頸上插著一把斧子,斧切半頸鮮血四濺,接著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是誰跟老子有個屁關係。”那人說完,踢了一腳被嚇癱在地上的掌櫃說道:“快去給老子的斧子撿回來。”

“無恥!”

周圍的食客見了血,再也坐不住了,皆抽出了武器,一時間大廳內全是出鞘聲,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掌櫃的爬到大廳中央,爬起身舉起雙手衝著四周喊道:“好漢們,我這小本生意啊,冷靜,冷靜,別別動手啊。”

李卓等人倒是沒有出手,在李卓的示意下,眾人都還坐在座位上,咬著牙盯著那群人。

而那群人全然不在乎,為首的陰陽頭不屑的看了看大廳的人,說道:“哎呦,都來勁了,好啊,老子今天心中煩悶,正好拿你們給老子們出出氣,兄弟,抄傢伙。”

周圍人立刻抄起了桌上的傢伙,嗷嗷叫的向著食客這邊衝過來。

看這群人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椅凳子,突然衝過來,靠前的食客紛紛後退。

“一群慫蛋,二子給我把傢伙。”陰陽頭看著人群正在後退,心裡甚是得意,氣焰更加囂張起來,喊身邊弟兄要了一把斧子,衝著一旁的櫃檯就劈下去,瞬時把櫃檯被劈成了兩半。

白茗被退回來的食客擋住了視線,一下子看不見前面的情況,只能擦了擦臉上血看向李卓,只見此時李卓的劍已經抽出劍鞘了。

突然,白茗的神經又是一跳,如同剛才感覺一樣,只不過這次方向在自己身後,白茗趕緊回頭看去,只見一枚飛刀正躍過自己的頭頂,越過人群,直向那陰陽頭飛去。

那陰陽頭正在叫囂,沒有感覺到襲來的飛刀,等到飛刀臨近時,陰陽頭才有所察覺,但此時已然躲閃不及,情急之下,只得側頭躲閃,飛刀徑直劃過臉頰,而後直挺挺的釘在牆上,再看那陰陽頭,此時鮮血崩出,接著大廳裡就傳來了陰陽頭痛苦的喊叫。

他身邊的弟兄反應過來,趕緊圍上去檢視傷勢,那人慢慢鬆開捂住的雙手,從顴骨直掛耳朵,一道傷口清晰可見,不光深見白色的顴骨,更讓人驚心觸目的是一半的耳朵已經被削掉,鮮血崩流,再看向那把插入牆中的飛刀,上面似乎掛著一血肉模糊的肉,仔細看去,正是他們老大被削下去的半個耳朵。

“媽的,是哪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陰陽頭周圍的弟兄起身,衝著眾人大步走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怒不可遏的衝眾人喊叫著。

這時從食客們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聽上去年齡似乎不大。

“我道是誰,原來是赤雲山的土匪,好生威武啊。”

一眾人順著聲音向後看去,只見一少年自樓梯上慢慢的走下來,其年齡似與白茗相仿,身穿一身白袍,頭髮披在背後,雖然年齡小,但五官甚是秀氣,雙手有模有樣的背在身後,一邊下樓一邊掃過大廳裡的人,眼神中滿是傲氣,但在看到白茗時眼神停留了片刻,看得白茗也挺不自在,當即避開了少年的眼神。

白衣少年後面還跟著幾人一同下樓,皆身著黑底白紋袍衫,胸口處還繡有云遮半星圖樣,手中無任何武器,一個個冷著面跟在少年後面,使得少年身份看上去更加神秘。

“星龍閣!”大廳已然有人認了出來。

大廳內一陣嘈雜。

“早聽聞星瓏閣暗器的功夫了得,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那原來是星瓏閣預定的位置嗎,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赤雲山?怎麼沒聽說過?”

“星瓏閣不是正要被武盟追責了嗎,怎麼來這裡了?”

“難道是...。”

“噓,不要命了?”

周圍人小聲的聊著星瓏閣,白茗隱約的聽著周圍人說的話,此時白衣少年徑直的從人群中走過,也不管周圍人的議論,帶著星瓏閣的人走到了最前面,帶著不屑和嘲笑對著眼前殺氣騰騰的赤雲山眾人說道:“一群強盜流寇,竟然跑這耀武揚威了。”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赤雲山的人聽完這少年的話青筋暴起,自己的老大被傷了不說,還被這小孩出言挑釁,更是怒火中燒,其中一個虎背熊腰持刀大漢揮著自己的三尺鬼頭刀衝少年去,刀還未落下,只見那少年旁一中年人寬袖一甩,一飛刀竟從袖中飛出,直接飛進了大漢胸口,飛刀力量之大,竟帶著大漢向後飛出了一丈多遠,倒地之時,大漢早已沒了氣息。

快,準,狠。這就是白茗的感覺,一切都發生在他的眨眼之間,要說之前那陰陽頭被襲時自己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如今親眼所見,僅僅一個瞬間,大漢便一命嗚呼,又想到這少年方才看著自己,不禁感覺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赤雲山的人本打算一擁而上,但心裡又摸不準,就都站在了原地,攥緊武器,盯著少年。

周圍的食客也都吃驚不已,幾息過後,就聽見食客之中不知誰叫了一個好,而後整個大廳都是叫彩之聲。

白衣少年皺了皺眉,對著旁邊的中年人說道:“誰讓你出手的,跟耍猴似的。”

那中年人趕緊收好衣袖,俯身向少年道歉說道:“抱歉少主,是我孟浪了。”

此時那人捂著耳朵在眾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周圍人說道:“快,快給老子放下武器,都不要命了!快!”

周圍弟兄們互相看了一眼,見自己老大執意如此,便都放下了武器,而那人被攙扶著走到少年面前幾步的位置上,忍著疼痛臉上擠著笑,衝著少年連連的作揖說道:“在下赤雲山二長老嚴虎,不知是星瓏閣的諸位,叨擾了您,佔了您的位置,在下給您賠不是,您繞了我們吧。”

那白衣少年又看了眼一下地上大漢的屍體說道:“那他怎麼說?”

“他..他剛來的,不懂規矩,他不知道是您來此處..”

白衣少年嘆了一口氣。

嚴虎一聽少年嘆氣,趕緊說道:“那個,他眼睛不好使,剛才自己絆倒了,胸口正好插在了刀上,這事和您沒關係,都是我們的事,我們的事。”說完衝著自己拍胸口,手上的血拍了自己一身。

那白衣少年看著眼前滿身血的嚴虎,嫌棄的把頭偏向一邊,用餘光看著他說道:“一群山匪學起了別人立門派,還自稱起了長老,算了,若不是我們今日沒空,你另一隻耳朵也得留下來,趕緊收拾了滾蛋。”

“好,我們這就滾,謝您大人大量。”那嚴虎一邊作揖一邊被攙出屋外,剩下的幾個弟兄抬起地上的大漢跟著赤雲山的人退出去,整個大廳滿是碎桌破凳。

這時,一名赤雲山的人又跑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塊布,哆哆嗦嗦的要交給白衣少年,卻被一旁的中年人拿走,開啟之後,發現是自己剛打出去的飛鏢,和一大塊銀錠。

白衣少年看後對那人說道:“倒是挺懂事,和你們那個嚴長老說,這事就這樣了,滾吧。”

那人聽完後趕忙轉身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白衣少年叫過了掌櫃對他說道:“掌櫃,這銀子你的了。”

說完那中年人把就銀錠塞到了掌櫃的手裡。

掌櫃雙手捧著銀錠,看著他們一行人從自己的眼前走過,坐到了那兩張空桌上。然後又看著眼前破碎的桌椅板凳,和一旁被攙走的夥計,嚥了下口水,收起了銀子,隨後擠出了笑臉跑到了他們桌前說道:“感謝公子大恩,公子和各位好漢想吃什麼隨便點,公子在咱們這的所有花費全算我的。”

這時白衣少年的一個手下和掌櫃說了幾句話後,掌櫃的連連稱是,隨後吆喝著夥計去準備飯食了。

隨著事情解決,眾人也收拾好了桌椅,都坐回了各自位置,很快又來了兩個夥計抬走了倒在白茗面前的那個人,周圍人看著他被抬出,便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赤雲山是個什麼來頭?怎麼一見星瓏閣的人那管事的就怕了?”

“我聽說這赤雲山是剛加入武盟不久,先前是這附近的一眾流寇,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後來形成了一定規模,搭幫結夥強佔了赤雲山。”

“這幫人是怎麼加入武盟的?”

“據說是因為得到了青鶴樓要被剿滅的訊息,他們自己怕被武盟順道剿滅了,便主動投靠武盟。”

“一幫土匪流寇也能加入武盟?”

“這有什麼?這次武盟的目標是青鶴樓,本就與他們無關,再者就算是想剿滅他們是不是還得出人出力?如今人投懷送抱給武盟,又有什麼不好,更何況這赤雲山為非作歹多年了,手上的財貨寶物少不了。”

“這赤雲山既然都入了武盟,怎還敢做這樣的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群土匪你還想讓他們從良從善?對了,我還聽說,當時他們為了入武盟也是挺費力的,四處碰壁,周圍沒有門派願意給他們引薦,直到遇見了當時來這邊做探查任務的門派。”

“來這探查任務的門派..你是說...。”

眾人聊到此處,便不約而同的看向一邊正在用飯的星瓏閣的人。但那邊似乎對他們的對話毫無興趣,看都沒往他們這邊看。

隨後眾人轉回了頭,互相點點頭,使了個眼色後便各自吃飯喝酒,不再議論此事。

白茗一邊聽著,一邊胡亂的扒了幾口飯,待李卓幾人吃完後,就起身跟著離桌,回身的時候,側過頭看了一眼星瓏閣的那桌人。卻發現那白衣少年一臉微笑的也在看著自己。

白茗一驚,便趕緊轉過身,緊跑了幾步跟上了李卓他們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李卓把通鋪靠牆的位置分給了白茗讓他休息,白茗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得嚴嚴實實,想不明白那白衣少年為何盯著自己看,想想也許是自己多心,但又覺得不太尋常,就這麼想著想著,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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