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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英也在家,看見方遙回來,卻是有些擔心地望了過來。
“遙遙,最近過得怎麼樣?”
方遙把水果提到了廚房,和平常一樣淡然道:“挺好的啊。”
方秉儒戴著眼鏡靠在沙發上看報紙,從方遙進門後一直一言不發。
吳英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方遙心裡嘆了口氣,坐到了她旁邊,“媽,你怎麼了?”
吳英動動嘴唇又不知道怎麼說話,家裡就這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方秉儒率先打破沉默,把一串鑰匙扔在了茶几上,“前兩天我和你媽在醫院旁邊給你買了個房子,你搬過去吧。”
吳英拉住了他的手,帶著細微的哭腔,“那邊離得近,你上班也方便。”
方遙心底一沉,“我現在住的地方也挺方便的。”
方秉儒抬眼看他,“那是向沂的房子,不是你的。就這週末吧,我叫人幫你搬。”
“我不搬。”方遙看著茶几上的鑰匙,“我和向沂很好。”
方秉儒啪地一聲把報紙拍在桌子上,怒聲道:“好?怎麼個好法!”
吳英眼底已經蓄了淚,“秉儒,你好好說話,不要嚇到遙遙。”
方秉儒從小到大基本上沒對方遙說過一句重話,今日也是一時氣上心頭,“我跟他好好說話的時候他幹什麼了!我以為你只是和向沂關係好,誰知道你們成了這個樣子!”
方秉儒越想越氣,“現在國內同性婚姻是合法了,可是你就一點都不為你和他的前途考慮嗎!這件事捅出去,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咱們家確實不需要什麼傳宗接代,但你和楊向沂在一起,你們單位的人會怎麼想?時代是變了,但人心中的刻板印象哪有那麼容易消除!”
方遙被方秉儒說的話戳到了心坎上,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吳英握著他的手,還有些微微顫抖,“遙遙,聽話,你先搬出來,等你們站到他們無法為難你們的時候,爸媽就不攔著你們了。”
方秉儒和吳英不是怪他找了個同性,而是怪他沒把自已的未來當回事兒。
方秉儒喝了口水,壓下了脾氣,“什麼時候的事?”
方遙如實回答,“大一。”
方秉儒閉了閉眼睛,想弄死楊向沂的心都有了,他以為只是最近,沒想到已經五年了。吳英想起這幾年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倒也瞭然。
方遙手指摳著沙發,有些可憐兮兮地看著方秉儒,“你還要我出國留學嗎?”
“不是留學,是去交流學習,這對你百害而無一利,而且附院人才濟濟,你想出人頭地,得充實你自已。”
頓了頓,方秉儒沒好氣補充道:“你剛不是說你倆好得很麼,要是你回來後還能好好的,我們就再不說一個字了。”
方遙沒說話,吳英招呼著他們去吃飯,方秉儒瞪了方遙一眼,“吃完飯了回去上班去!”
飯桌上罕見的安靜,吳英主動挑話題,“秉儒,你前兩日那個患者怎麼樣了?”
方秉儒輕輕嘆了口氣,“強弩之末了。”
吳英也嘆氣,“那麼年輕的,唉,好好的一小姑娘……”
方秉儒給她夾菜,溫聲道,“你就別操那些心了。”
方遙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一個勁兒往嘴裡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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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向沂今晚要值班,不能回家吃飯了,方遙做了兩個菜,給他帶了過去。
“方醫生!”
鄭彥楷已經換了衣服準備回家,看見方遙,興沖沖跑了過來,“你來給向沂送飯啊。”
方遙點點頭,“嗯,他說食堂的飯他吃不習慣。”
鄭彥楷哈哈大笑,“市局食堂的飯多香啊,他就是想見見你,找理由呢。”
方遙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嘴角噙著笑,無奈道:“他老是哄我。”
鄭彥楷給他指了個方向,“他在那兒呢,你快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倆了。”
方遙跟他道謝,邁步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