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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小花洗澡的盆在放雜貨的屋子裡,給它擦身子的毛巾也在裡頭,你自個兒找去,我再去躺會兒,你們不要吵我。”
阿婆說走就走,絲毫沒有給溫嫿反應的機會,沒幾秒鐘就進了屋,並把門拍上了。
溫嫿看看緊閉的門再看看還圍著她搖尾巴的小花,認命地閉了閉眼。
早知道要受這罪,還不如在外頭多浪幾天呢。
不對。
就算多浪幾天,回來還是得幫小花洗澡啊。
早洗晚洗都是她洗,噢~真遭罪。
給小花洗澡不是個簡單的活兒,兩個小時過去,她還在和小花的毛做鬥爭,都已經吃了一嘴毛了,還沒有完全吹乾。
也不知道它長那麼多毛幹嘛,走到哪兒就掉到哪不說,還特別能藏髒東西。
好不容易幫它吹乾淨頭髮,剛要開始收拾自己,阿婆就說可以吃飯了。
身上沾了一堆狗毛的溫嫿站在屋裡,低頭癟嘴抬眼,又可憐又委屈地盯著站在門口的阿婆。
阿婆看兩眼,默默關門重來。
“小丫頭,咱們今晚吃火鍋怎麼樣?”
等她收拾好自己,菜早就涼透了,的確是吃火鍋比較好。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有更好的選擇嗎?
溫嫿扯了扯嘴角,乾巴巴“哦”了一聲。
阿婆滿意地走了出去,把菜和鍋都搬自己屋裡,然後邊玩手機邊等她。
溫嫿找了衣服,準備去洗澡時經過阿婆的窗戶,她對著一桌子菜裝目不斜視,沒想到卻被阿婆叫住了。
“這麼冷的天,頭髮太長可不好打理啊。”
溫嫿一愣,摸著到腰的長髮想著吹頭髮的半個小時,深以為然。
“要不然,剪了?”
阿婆就等著這話呢,溫嫿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就拿著剪刀坐到了窗邊。
“剪個披肩發吧,那樣好看。”
“剪那麼短嗎?”
“頭髮剪長點,過幾天我拿去賣了,得到的錢都歸你。”
溫嫿眨眨眼,往阿婆那邊靠近,“阿婆,剪短點好,短點好打理。”
她頭髮多,髮質又好,肯定能賣不少錢的。
阿婆手很巧,幫她剪了個及肩發後又給她剪了個齊劉海。
本來就顯嫩的人,剪了齊劉海後就像個高中生,阿婆盯著她瞧了又瞧,最後“嘖嘖”搖頭,“剛剛就不應該給你剪劉海。”
剪了劉海就變未成年了,以後再指揮她幹活,總是有點子於心不忍。
“這個樣子嘛,有點不怎麼好看,再把前面的剪剪吧。”
阿婆左指指右劃劃,對上溫嫿清澈又愚蠢的眼神,最終還是把剪刀收了回來。
“算了,就這麼著吧,過幾個月頭髮長長了,再全部綁起來。”
阿婆說法前後不一到,溫嫿心裡也打起了鼓,她雖然沒有多愛美,但也不希望有個狗啃劉海。
探進去把鏡子拿過來左照照右照照,她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阿婆,我怎麼就這麼好看呀!”
她照著鏡子臭美,身後要是有尾巴,這會兒一定搖得比小花還厲害。
阿婆看著她的笑臉有些出神,被她拿手在面前晃了晃才回了神,哼了聲,一把拿回鏡子。
“你長這麼好看,可都是你託了你阿公的福,要是像你爹媽,那你可倒了大黴了。”
溫嫿撇嘴,長得像媽媽也是很好看的,只是爸爸長得實在有些差強人意而已。
“阿婆,我長得真的很像阿公嗎?”溫嫿湊過去,讓阿婆藉著燈光仔細看。
雖然兩人性別不同又隔了一輩,但兩人眉眼實在太像,特別是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阿婆摸了摸她的臉,眼有些發熱,淚水不由自主湧上來。
“是啊,像著呢。”阿婆說完不等溫嫿再回應,邊罵著邊把她往浴室推,“再不趕緊洗澡去,你今晚就甭吃飯了。”
阿婆的語氣惡狠狠的,聽得溫嫿直縮脖子,抱著衣服一蹦一跳往浴室跑。
半個小時收拾好自己,出來時阿婆飯都已經吃到一半了,小花的碗裡也裝滿了菜。
溫嫿邊拿夾子夾頭髮邊往炕上爬,“阿婆,今晚我想和你睡。”
她房間只有床,不像阿婆這邊有床又有炕,冷了熱了都能換地方睡。
“不行。”阿婆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你自個兒點爐子,要不就多蓋兩層被子。”
那些被子都已經蓋了十幾年了,又重又厚,蓋了兩層不夠暖不說,還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溫嫿咬了一口雞肉,心想阿婆就是摳門,連張好被子都不捨得買,等她下次去鎮上她非得買兩張毛絨絨的不可。
“阿婆,我屋裡的被子都不夠暖……”
“所以讓你點爐子嘛。”
阿婆不聽她訴苦,也沒有把自己櫃子裡的好被子拿出來的意思,夾了塊山藥過去,示意她多吃少說。
知道阿婆是不會心軟了,溫嫿嘆了口氣,跟咬仇人一樣咬著碗裡的肉。
吃完飯又收拾乾淨,再把衣服都洗了,時間就快到八點了。
回來的時候還挺早,可都沒有做幾件事呢,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溫嫿端了盆水進去,邊幫阿婆洗腳邊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和阿婆說了。
阿婆默默聽完,對著溫嫿長嘆口氣,“你啊,可真是個苦命的。”
好不容易找到能賺點錢的活兒,還給人幫了倒忙,吃了頓好的,又讓自己受了一個晚上的罪,這倒黴勁兒,世上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阿婆,那些錢……”
“小陸不收你就先收著吧,怕還不起就別動它,以後總會有機會還回去的。”
阿婆把腳擦乾,望著端水出去的溫嫿,尋思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想不起乾脆就不想了,趁著溫嫿還沒有回,她先一步把門關了。
要是不關門,那小丫頭肯定會厚著臉皮來蹭睡的,自己覺輕,有人在旁邊實在是睡不好。
溫嫿把盆放好,回來時推門推不進去,她沒急著回自己房間,而是在外頭撓門,“阿婆,潤腳膏還沒有擦呢,開開門唄。”
阿婆還能不瞭解她啊,今兒要真讓她進來可就趕不走了。
“我自個兒擦了,你趕緊回去生爐子吧,我可要睡覺了。”
“我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你別再嗷嗷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