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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周林在驚訝之下閉口不言，錦衣衛總旗面露得色道：“咱勸你還是乖乖招了吧。如果不在這兒招，等跟咱回了千戶所恐怕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哈哈……”
沒想到，周林不僅沒有露出懼怕之意，反而放聲大笑。
“放肆！”錦衣衛總旗用力一拍桌桉，“別想用裝瘋賣傻逃避審訊！”
周林費力地忍住笑道：“原本，我是有點慌張。可一看你連審訊都不會，我突然就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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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嘲諷本官？”
錦衣衛總旗咬牙切齒地盯著周林。
“膚淺！”
周林輕蔑地擺擺手道：“審訊之道在於聲東擊西、瞞天過海。審訊者應用事先籌劃好的話題調動被審者的情緒，隨著被審者的表現隨時調整……”
度娘附體，周林侃侃而談。
寧鎮撫的咳嗽不治而愈，吃驚地看著周林。
錦衣衛總旗越聽越覺得有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說了兩刻鐘的時間，周林突然走過來將手搭在總旗的肩膀上道：“你是不是時常因為無法升職而焦慮？”
“有點。”
總旗顯得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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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的原因在於能力不足又夢想太多；願意付出又不肯拼；反覆糾結又過於矯情。”
周林同情地看著對方。
總旗眼巴巴地看著他道：“咱還有救嗎？”
皺了下眉，周林語重心長地說道：“當才華撐不起野心的時候，你一定要多讀書。書讀多了，野心就沒了……不，我是說野心就會實現！”
隨後，他用雙手扶住總旗的肩膀道：“這個世界太過浮躁，大家都很心急，急於看見成果和收穫，卻沒有耐心把時間放在耕耘上……”
人間大炮重出江湖。糖衣炮彈不要錢似的轟在總旗的臉上。
眼見總旗變得雙目呆滯，寧鎮撫暗自感嘆道：如此伶牙俐齒、善於蠱惑人心，周林天生就是當文官的料。
轟炸結束，周林親切地看著總旗道：“聊了半天，我還不知道總旗貴姓。”
“標下姓方！”
“哎？你是上官，如何可以自稱標下？如不嫌棄，咱們可用兄弟相稱。方兄！”
周林親熱地握住方總旗的右手。
“周賢弟！”
方總旗感動得涕泗橫流，彷彿見到了大明朝的非主要領導人。
周林伸手幫他擤了下鼻涕，熟練地在鞋底上一抹，“方兄，我知道你是個追求上進的有志之士。既然仕途多舛，兄弟願意全力相助！走，我現在就跟你回錦衣衛千戶所！”
“啥？”
寧鎮撫大吃一驚。
他不明白，周林為何在蠱惑完對方後還要自投羅網。總不會是因為距離太近，周林被糖衣炮彈誤傷了吧？
見方總旗迷惑不解，周林輕輕一笑道：“我雖然跟王經歷沒有任何關係。可我知道有人跟他比較親近。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策反他。”
方總旗聞言一愣道：“你指的是賈守道？”
“正是那個老匹夫！”周林突然變得咬牙切齒，“我雖然騙過他的錢，可他竟然想用入贅報復我，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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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嬸子，弄死他！”
方總旗頓時變得正義凜然。
“膚淺！”
周林不屑地撇了撇嘴。
“啥意思？”
方總旗有點蒙圈。
周林故意壓低聲音道：“弄死他不是目的。讓他成為咱們的眼線才是關鍵。你想，他跟李善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僅從王經歷入手，你能拿他怎樣？”
“你竟然知道……”
“噓！”周林在唇邊豎起食指，“我知道不稀奇。你要是繼續打聽，很容易猝死！記住，就算你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也不要跟任何人說！”
一句話就讓方總旗閉口不言。他完全可以確定，周林是蔣瓛安插在北平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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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方總旗目露敬意，周林拍著他的肩膀道：“因此，你不如主動合作，讓他不斷提供來自市井的訊息。有了這些訊息，你很容易升官的。”
“那您的仇不報了？”
“身為那啥，為國盡忠而已！”
周林大義凜然地昂起頭顱……
最終，方總旗決定獨自離開，避免周小旗繼續禍害其他同僚。
值房裡，寧鎮撫盯著周林一言不發。
半晌，周林訕訕地一笑道：“大人，雖然我長得有點帥，可您也犯不上如此崇拜吧？”
寧鎮撫的臉皮一抽，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官很奇怪。普通農戶之家怎麼出了你這麼一個妖孽！”
“大人過獎！”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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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鎮撫氣得直想打人！
剛想借機熘走，周林又被寧鎮撫叫了回來。
“你覺得此事就這麼過了？”
周林無奈地攤開雙手道：“大人，我真不認識王經歷，跟賈守道也不過是數面之緣……”
“你以為錦衣衛是因為此事找你？”
寧鎮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周林似乎明白了什麼，恭敬地拱手道：“還請大人賜教。”
寧鎮撫點點頭道：“有人想招攬你卻怕你來歷不明，想用你又怕授人以柄。因此，他們才會假借錦衣衛之手進行調查。
如果查出問題，萬事皆休。如果沒有問題，他們會在暗中向你發出邀請。而在明面上，他們依然是曾經誣陷過你的人……”
聞聽此言，周林情不自禁地皺起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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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他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任何人。即便是在鄧家父子面前，他也始終不敢吐露心聲。前世的教訓讓他在與人接觸時始終保持著戒心。
至於寧鎮撫……他覺得對方肯定是另有所圖。說不定，他同樣是幕後黑手，正在跟另一股勢力爭奪自己。
一念至此，周林露出懵懂笑容道：“大人說得有些複雜。標下壓根沒聽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信不過本官！”
寧鎮撫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周林傻乎乎地撓了撓腦袋道：“標下只知忠君愛國、服從命令。對於上官，標下沒資格說信或不信。只要上官有令，標下肯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滑頭！”
不知怎的，寧鎮撫竟然露出滿意的笑容……
……
離開鎮撫司，周林急匆匆地趕回大營。
剛到營門，張武就火急火燎地迎了出來，焦急地問道：“小旗，有什麼麻煩嗎？”
“有沒有麻煩，不是得問你嗎？”
周林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作者題外話】：祝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