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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緩緩地說道：“組織裡聚集了全世界最聰明的一批人，自然包括許多頂尖級的科學家。”
“透過多年的研究，早就研製出可以模擬並影響全球氣候的裝置了。只要調整幾個引數，就能引發強力的干涉後果。所以搞出這種天災，並不是什麼難事。”
看到愛麗絲這麼輕描淡寫，李炎不由得泛起了一陣寒意。智力上的巨大鴻溝會轉化為實力的差距，這讓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一事實。
普通人的性命，幾乎就操縱在這些頂尖級的科學家手中。
見李炎沒有插話，愛麗絲繼續說著：“剛剛也說了，我對這個計劃持反對態度。畢竟一次性要毀滅那麼多的生物，無論如何都沒有充足的理由這樣做。”
“但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組織的高層竟然多數都支援這個決議。我勢單力薄，不可能力排眾議，於是只好遠走，並消去了自己在組織裡所有的資料。”
“之後的事也正如你現在所見，我離開不久，天災隨後發生。我依靠異能建立了冰的國度，與當地人共同生存著。”
“異能？”李炎問道：“你也具備能力嗎？”
愛麗絲微笑著點點頭：“菲斯特不是和你說過嗎？組織裡有幾片特殊的藥物，可以使人獲得隨機的異能。”
“我作為組織的元老和重要人物，當然也有一片，只不過我一直都沒有吃。為了在天災下生存，我吃掉藥物之後，獲得了冰雪的異能，才保護了這一個國家的人。”
“原來如此。”李炎終於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並知曉了這個冰之國誕生的原因。
“你說的我基本都已經明白了。不過我還是有點懷疑，既然具備冰雪的異能，那麼你不論去到哪裡，都不會受到水災的影響。”
“那為什麼還要幫助這些當地人呢？他們生或是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愛麗絲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在說什麼？既然我具備這種能力，而他們又需要拯救，伸手去拉一把，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李炎搖搖頭：“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在天災之下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活下去的慾望，而不惜一切代價。”
“你動用自己的資源或者能力去救別人，很有可能會把自己害死！我絕對不會做這樣危險的事情。”
愛麗絲盯著李炎，良久，她才發問道：
“你是不是經歷過什麼，讓你有這麼深的感慨？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李炎本來就抱著大不了命不要的心態來的，今天得知了天災的真相，也算是解開了一個心結。眼看愛麗絲好奇他的經歷，他乾脆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也許你不信，但我確實是穿越回來的。上一世水災來臨的時候，我划著皮筏艇，帶著女朋友，救起了許多鄰居。”
“然而他們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在我得病之後，非但不照顧我，反而把我推下了水，想要害死我，再獨佔我的物資！”
“我在淹死之後，竟然奇蹟般地穿越到了天災發生的十天前。然後開始囤積物資，租賃遊輪，並在天災發生後，對他們都完成了復仇！”
李炎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情景，一口氣足足講了有半個小時之久。
而愛麗絲也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他一直在輸出。
“……所以這一路上的經歷告訴我，人性是黑暗的，自私的，我必須放下聖母心，只為自己而活。至於別人，呵呵，他們的死活關我P事！”
說完這句，李炎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積壓已久的怨氣完全地釋放了出來，渾身上下有說不出的暢快。
隨後，他望向愛麗絲，等著她的回應。
愛麗絲見他已經說完，露出了淺淺的一笑：“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真難為你，在天災末世下面對如此複雜的人心，能夠一直撐到現在。”
“只不過，說實話，我不太同意你的看法。”
“什麼？”李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是沒有發作，只是說道：“那不妨說說你的高見？”
愛麗絲的表情倏然變得認真起來：“對於你說的穿越，我當然是相信的。組織裡也有相關的研究，我就不細說了。女友和鄰居們在前一世對你做的事情，確實是過分到了極點。”
“但我想要說的是，你對自私的理解並不對。”
“很多人以為，自私的反面是利他，其實這個看法存在問題。因為利他的本質，還是利己，所以兩個概念並沒有衝突。”
“你這個年紀，肯定參加過工作，也結交過朋友。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賴以維繫的基礎，就是互惠互利。今天你幫我一個忙，明天我請你吃一頓飯，只有這樣人們才能延續彼此的關係。”
“所以，對別人的付出，都是為了追求回報。這也驗證了，利他的終極目的，依然是利己。所以自私，並不代表著絕對的不付出。”
李炎彷彿聽到了什麼新理論，低頭不語，只是在思索著什麼。
愛麗絲：“我們把層次提高到整個社會。按照絕對自私的理論，人就應該拋棄那些老弱病殘，然後只保留健康的、壯年的勞力，這樣社會才能高速發展。”
“但現實不是這樣。每個人都會有成為老弱病殘的那一天，如果拋棄他們，那麼勢必會造成整個社會的動盪，反而不利於整個團體的穩定和發展。”
“換言之，照顧別人，就意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接受別人的照顧。這也正符合我剛才說的，利他的本質還是利己。”
李炎有點受到了觸動，這些話他之前從來沒有考慮過。
愛麗絲：“正如你所見，我是沒有辦法不依賴任何人活下去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完全不依賴別人而活下去。”
“所以，我選擇為這群人使用我的異能，保護了這些人，從而也得到了他們的照顧，這個國度才得以延續下去。”
“這也算是，我透過利他，而得到的利己吧。你說，這難道不是我的自私嗎？”
“從反面說，比如你的女友和鄰居們。他們拋棄了你，破壞了規則，那麼隨著時間推移，等到他們之中有人成為新的拖累時，也會被無情地拋下。這個群體哪怕有再多的人，最終都會不可避免地走向團滅。”
“難道，這不是單純的愚蠢行為嗎？”
李炎思慮良久，才終於說道：“還是有些不一樣。我因為個人能力，可以不靠任何人活下去，所以我才選擇了極度的自私，這是我的資本。”
愛麗絲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如果真是那樣，你今天還會來找我嗎？你不是已經遇到了，異能純化的難題了嗎？”
就這簡單的一句話，讓李炎剛起來的氣勢又萎了下去，只好默不作聲了。